第四十一章：第一次心跳
“微光”在暗处悄然运行了一周，像蛰伏的猎手，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这一周里，江雨晴病房周围的安保在霍峥战友大刘和阿杰的布置下固若金汤，再未出现异常。林曦和周凛持续监控着网络，但“黑曜石”平台和“幽灵”雇佣兵如同彻底蒸发，没有留下任何新的踪迹。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这天下午，周凛正对之前捕获的、那个试探性扫描信号进行深度溯源分析。他设计了一套复杂的算法，试图从海量的网络噪声中分离出哪怕一丝独特的信号特征。突然，他面前的屏幕弹出了一个黄色的警示框，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嘀”声。
“有情况！”周凛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安全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江断尘和霍峥立刻围到电脑前，林曦也从另一台设备前抬起头。
“不是攻击，也不是扫描……”周凛快速操作着，眉头紧锁，“更像是一个……定位信标？非常微弱，频率极其特殊，而且只在特定频段出现了不到0.3秒。”
“能定位信号源吗？”江断尘立刻问。
“正在尝试三角定位，但信号太短暂了，而且对方用了很强的跳频和伪装……”周凛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地图不断缩放，最终，一个模糊的红点在一个区域内闪烁不定。
地图显示的区域，是城西靠近货运码头的一片老工业区，那里仓库林立，人员复杂。
“这个区域……”霍峥盯着地图，眼神锐利，“我记得，张明远名下有一家早已废弃的化工原料仓库，就在这片。”
废弃仓库？一个早已被新月抛弃的据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如此隐秘的定位信号？
“是陷阱？”林曦警惕地说，“对方故意放出信号，引我们过去？”
“有可能。”江断尘沉吟道，“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这不是‘幽灵’或者‘普罗米修斯之手’发出的信号。”
“你是说……求救信号？”霍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断尘点了点头：“还记得沈雨眠提到的，‘深渊’AI可能留有具备‘自愈’和‘溯源’能力的‘根须’吗？这个信号如此隐蔽且特殊，不像是为了大规模通信，更像是一种……单线联系或者身份验证。会不会是某个……未被完全清除的新月‘残党’，或者像沈雨眠一样身不由己的人，在尝试联系我们？”
这个推测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如果是陷阱，此去凶多吉少；如果是求救，那意味着可能有一个掌握着关键信息的人，正身处险境。
“必须去看看。”江断尘做出了决定，“但不能贸然行动。霍峥，你和大刘、阿杰负责外围策应和撤离保障。我和周凛进去。”
“你的伤……”霍峥看向江断尘的肩膀。
“皮外伤，不碍事。”江断尘活动了一下肩膀，“周凛需要进去进行现场信号分析和设备布控。林曦，你留在这里，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远程支援。”
“明白！”林曦和周凛同时应道。
霍峥看着江断尘，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他点了点头：“保持通讯，有任何不对，立刻撤退。”
夜幕降临，两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城西工业区。在距离目标仓库几百米外的一个岔路口，江断尘和周凛换乘了一辆伪装成快递货车的车辆，继续靠近。霍峥和大刘、阿杰则分散在几个关键路口，占据了制高点，随时准备接应。
仓库周围一片死寂，锈蚀的大门上挂着破锁，围墙也多有破损。江断尘和周凛戴上夜视仪和微型通讯器，如同幽灵般潜入仓库院内。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化工桶和生锈的机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周凛拿出一个手持式频谱分析仪，小心翼翼地探测着。
“信号源在那边！”周凛指着仓库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办公室。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江断尘示意周凛留在门外策应，自己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举枪侧身突入！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灰尘和几张破桌子。但就在办公室角落的一个老旧铁皮文件柜顶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正亮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指示灯。
就是它！
江断尘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警惕地扫视着整个房间。没有埋伏的迹象。
“安全。”他低声道。
周凛立刻进来，开始检查那个装置。“自制的高频定位信标，电池快耗尽了。设计很精巧，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他尝试用设备与信标建立连接，但失败了。“有密码保护，强行破解可能会触发自毁。”
就在这时，周凛的频谱仪突然又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信号波动，这次不是来自信标，而是来自……文件柜本身？
他示意江断尘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开沉重的文件柜。在柜子后面肮脏的墙壁上，有人用尖锐物体刻下了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钥匙在锁孔里，锁孔在阳光下。”
下面，还刻着一个模糊的、扭曲的新月符号，但与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个新月符号的中间，被划上了一道清晰的竖线，仿佛将其斩断。
“钥匙在锁孔里，锁孔在阳光下……”江断尘默念着这句谜语。这显然是一条留给特定的人的信息。那个被划掉的新月符号，是代表背叛？决裂？还是……一种新的希望？
“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过了，留下了这个信标和这句话。”周凛低声道，“他（她）知道我们会来，或者希望特定的人会来。”
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
“撤。”江断尘当机立断。这里不宜久留。
他们迅速拍下照片，清理掉进入的痕迹，悄然撤离。回到货车上，与霍峥等人汇合，车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安全屋内，四人对着照片苦苦思索。
“钥匙在锁孔里，锁孔在阳光下……”林曦反复念叨着，“这听起来不像坐标，更像是一种……隐喻？”
“锁孔……阳光……”霍峥沉思着，“什么东西的锁孔会在阳光下？或者说，什么东西既是锁孔，又能被阳光照亮？”
突然，江断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我知道‘锁孔’在哪里了。”
（第四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