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庄,老太爷站在坐榻边,来回踱步。旁边还有一个老妇人,花白头发,不断拿着丝帕抹着眼泪,老太名陆鸢,顾老太爷正牌老夫人。
顾老太爷抬头,望着门外喊了声:“顾安,眼见这天都要擦黑了,都10拨人了。这庄子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找遍啦?老夫的嫡亲大孙子呐?还没找着么?都干什么吃的?!”
门外立即跑进来个苍头老叟,玄青色一身短衣,一头花白头发扎起,木簪子扎于发髻之中。也是一脸着急“老太爷,又派庄丁带着5个健壮庄户前往后山去寻找。估摸着,这会应该到地头了,在寻了。“这老叟就是顾安,是顾老太爷打小一块长大的跟随小厮,家生子。如今这顾家庄就是他面前这位老太爷做主。老太爷年岁也不大,看着50左右的岁数,一副江南员外郎打扮,未戴冠,一根锦带绑住发髻。发髻中间一块玉石,镶嵌于绑发锦带。老爷子叫顾源,顾家那个江南侯爷的嫡长子。这几日,走亲访友正通告友人,欲将自己顾家当家位置传给自己家里的老大,顾炎。正在忙活这个事情的时候,顾炎的娃,走丢了。
也就是昨天,老爷子家里世交友,老爷子带着自家嫡亲小孙女绾绾来访。那绾绾也就是个4岁多些的小姑娘,聪慧可人。天天对着朱老爷十万个为什么,朱老爷子,回答的让小姑娘满意,就阿祖,老祖的哄着朱老爷子开心。若是朱老爷子回答的让小姑奶奶不满意,哼哼,轻则转身便走,重则朱老爷子那油光水亮的大胡子就得掉几根。没办法,谁叫朱家三代就这么小囡,家里的男子快上20人了,属于人丁兴旺下的独一份。没辙宠着呗。朱老爷子也是个溺爱小囡的,但也遭罪。趁着顾老爷子前几日拜访,带着小囡来顾家透透气,让小囡到别家走走。也别光祸祸自家人了。
这顾家世交好友,朱家是当初东吴朱家后裔。和顾家这交情算是悠久绵长。当初顾家的一位老祖娶了朱家女,分了房在浔阳这里扎了根,朱家有个宠妹狂魔,放心不下也带着家人分了房,带着家里一房老小,来了浔阳。嗯,这朱家宠妹狂魔基因,可能有遗传!!这代又出了个这么个独苗姑奶奶。全家上下烦恼又快乐着。这么一来朱家与顾家,同为世家豪族,又是亲友世交。两家守望相助。在这浔阳地界,也是个豪门。当然没算江南的顾,朱两家。
这绾绾小姑娘,在顾家也是大小姐的待遇。和朱家老大的嫡子,两人打小就认得。小姑娘看着两爷爷坐着胡吹,煮茶。受不了了。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小伙伴了。 说来也巧,小囡小名,绾绾。顾家大郎家的叫闹闹。是个咋呼的主。天天到处皮。不是上树,就是下地里挖点啥。两小组成了玩玩闹闹小姐弟,绾绾人小鬼大当了小姐弟里的大姐。说起来,闹闹比绾绾大了快2周岁。顾家闹闹也不恼,小娃子闹一闹也过去了。
闹闹听到朱家小姐姐绾绾来家里了,也赶紧凑一块去。两小只带着几个下人长随就在这庄子里逛起来,不是上树看看,就是下地里揪下几个庄稼苗子。旁边庄户们看着也不恼。这两位虽然闹腾,到时候,身后下人也会过来,记下来赔钱。这两小只还算不得为富不仁。这边两小正玩闹着,朱家一个下人过来了喊了绾绾,说是里来了贵客,老爷子要带着绾绾回去见客。绾绾招了招手喊过下人,下人在绾绾耳边说了几句。绾绾喜笑颜开,立即与闹闹挥手告别,回去会合朱老爷子,回家去了。
看着头也不回的小伙伴笑嘻嘻的离开了。闹闹心里有情绪了,就朝着庄子跑去。其他人一看赶紧跟上,小少爷这闹腾劲头上来,就知道要好一会才能消,谁来也没用。也就保持着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可谁知道进了庄子,小少爷转了个拐角人没了。四下找寻,没见到人影子。这下下人们慌神了,赶紧找人跑家里通报,剩下的各自敲开附近庄户门房,细细盘问。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小少爷是叫人给拍晕套麻布口袋里。拍晕小少爷的这人手法娴熟,看着就没少干。在雍州犯了事,逃到了浔阳顾家做了庄户当个篾匠。这人的行当叫拍花子,用各种手法将小孩拍晕,抓走卖掉。拐卖儿童这事自古就有。拍花子这类,属于找那些幼童,这些小孩还要长的不错的。属于犯罪对象主要针对权富家境好的家庭。在雍州被人抓了尾巴,赶紧跑江南,换个地方苟且等着风声过去。但毕竟干的是这行当的,三更穷,五更富的。吃不了多少苦,在顾家混着篾匠活计将将3年多了,看着顾家小少爷难得身边没人,拍晕装袋,向篾匠料子一放。应付了叫开门的顾家下人。就门也不关,在那整着篾匠活计。嗯,这就有了回头钱了,想着天黑出门,回雍州重操旧业江湖度日。
天黑后,顾家庄子里还闹着呢。篾匠拎着麻袋,拎着柴刀就出了门。对着顾家下人招呼了声,上山砍些条子做活计。就朝北面山走了。这事篾匠也常干,别人也不怀疑,由得他出了庄子了。
天上大月亮照着这山下路也好走,进了山就失算了。平时篾匠就在进山前砍些藤条子,回去做工。这进了山就不好走了。算是吃了习惯经验的亏。在过个河沟子的时,袋子里的闹闹像是醒了动了起来。这篾匠失去了平衡,脚一滑滚下山坡,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了,闹闹被麻布袋子裹着,一路下来,麻布袋子也给他增加不少阻力,拉了不少草木。就在林子一块小空地上停了下来。人也滚出来了,麻布袋子挂在半坡的藤叉子上。白天要是顾行爬坡的话,估计能看到自个草降的保护麻袋。
顾家庄外,孙思邈下了山,背着顾行。走进了顾家庄。看着进进出出的庄户和下人么。想着这是家里来了谁是吧。也不奇怪,就朝着顾家大宅走去。到了大宅,看着大宅门开着,跨过门槛。就看到顾安那厮在前院跟人急吼吼的教训着什么。老孙也不着急,进了前厅,将熟睡的顾行放下,又把药篓子拿着放到了身边,找了根柱子,又拿起一块旁边桌案上的桌布垫子放柱子地下,又把顾行靠柱子摆弄了半天。算是个靠着柱子睡着样子。就是这娃的头一低,嘴巴就张开了些,喇子就掉了下来。
老孙摆弄完顾行,转头看了看顾安教训完人了。就朝着顾安招招手”顾安小子,过来,给老头子认认人,这娃子是你们顾家谁的后?!“
顾安闻言也没多说,毕竟刚才他在前院着急找人问话的时候,孙思邈进了前厅,像是还背着个人。赶紧进了前厅。对孙思邈拱手作揖:”孙老叔,你来了,稍坐片刻,小子喊人上茶。“扭头朝外面喊了声”来人,赶紧上茶,孙老叔来府上了!”
举手施礼,做请。让孙思邈上座待茶。孙思邈也不着急,就在那张坐榻上坐下。看到孙思邈坐下,才开口道:“老叔,您这上山寻药草辛苦了,顾安这就去请老太爷。”
孙思邈摆手:“那娃子在那柱子上靠着呐,且先去看看,顾源小子一会再喊来。”“是!“顾安也不多说,便走到顾行靠着那柱子边。”那小子,脖子上还挂着你们家荷花鱼纹玉佩,有个顾字。你也看看。“孙思邈声音传来。
顾安也不多话,半跪下来,伸手先将玉佩拿起一看。将手伸出,双手将顾行头托起,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
”闹……闹…!!小少爷!!!”一声大喊从顾安嘴里喊出。几个在外面等着的下人,赶紧跑了进来。顾安立即指着一个丫鬟,“去后宅,老太爷,老爷那边赶紧去!小少爷找到了!!“又指着几个男仆,”去喊他们回来,小少爷回来了。嗯,处变不惊,条理清晰,业务娴熟。是个成熟合格的管家。
顾行正睡着舒服,听到”闹···闹····“就被惊醒了,起床气就来了“闹~~闹~个屁啊!!” 回神过来,看到孙思邈正那边坐着看,二话不说就爬起来,飞奔到孙思邈身边,手一伸攥着孙思邈的短衣下摆,嗯,熟练!!张口道“尔等何人,此处何地,报上名来!”
顾安一脸错愕,却也回答:“小少爷,这是您家,我们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