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林在暮色里浸成深黛色,林晓星攥着空水壶的手指泛白。
最后一滴淡水早在两小时前见了底,唇上的死皮被她咬出细小的血珠,混着干热的风黏在嘴角。
“还有多久?”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顾晏辰回头时,正看见她仰头望着陡坡顶端的剪影。
夕阳把她的锁骨晒成蜜色,吊带裙的细带深深嵌进肩胛骨,像两只快要挣断的蝴蝶翅膀。
他喉结动了动,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衬衫扔给她:“先披上。”
衬衫带着他体温的余温,雪松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在她鼻尖炸开时。
“前面有山泉。”他指着陡坡上隐约的水痕,半蹲下来的动作让肌肉线条在脊背上绷出沟壑,“上来。”
林晓星的脚趾蜷缩了一下。裸露的小腿在乱石堆上蹭出好几道红痕,刚才被荆棘勾破的裤脚还在渗血。
她想说“我能行”,却在对上他后颈汗珠滚落的弧度时闭了嘴——他背着两人的背包爬了大半天,t恤早就被树枝勾烂,现在连那点遮掩都没了。
她伏上去的瞬间,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胸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能数清脊椎凸起的骨节,每块肌肉都像蓄势待发的弓弦。
她慌忙抬手想撑住自己,指尖却陷进他腋窝下紧实的肌理,像触到烧红的烙铁般猛地缩回。
“抓紧。”顾晏辰的声音从胸腔里震出来,带着震颤的共鸣。
他反手托住她膝盖窝往上送了送,指尖擦过她短裤边缘露出的腰线,那里的皮肤凉得像块玉,和他掌心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
陡坡比看起来陡得多。他踩落的碎石滚下去,在山谷里撞出悠长的回响。
林晓星把脸埋在他肩胛骨之间,能闻到汗水浸透的皮肤混着松针的清苦,还有阳光晒过的青草气。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每向上攀一步,背脊的肌肉就会在她胸前起伏一次,像涨潮时拍打礁石的浪。
吊带裙的带子突然断了。
林晓星惊呼着往前倾,整个人几乎趴在他颈窝里。
她能感觉到他锁骨的形状,能看见他喉结滚动时青筋跳得厉害。
慌乱中她抓住他胸前的皮肤,指甲掐进去的瞬间,他脚下猛地一滑。
“抓紧!”他的声音劈了个叉。反手托住她臀部的力道大得惊人,掌心几乎要嵌进她皮肉里。
林晓星的脸撞在他汗湿的后颈上,尝到一点咸涩的味道,像海风吹过礁石的气息。
可此刻他的手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托着她越过最陡的那段崖壁,指腹偶尔擦过她后腰的皮肤,留下一串滚烫的印记。
“快到了。”
他的声音发哑,林晓星抬头时,看见他下颌线绷得笔直,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窝,在那里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抬手想替他擦掉,指尖刚触到那片皮肤,就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指缝里还嵌着泥土和草汁。
两人的呼吸在晚风中交缠,她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能遮住眼底的情绪,像某种警惕的大型猫科动物。
“别乱动。”他松开手时,指尖有意无意蹭过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林晓星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像被惊飞的鸟群撞在胸腔上。
山泉的叮咚声越来越近。顾晏辰最后一步踩稳时,林晓星看见他后背的皮肤被碎石划出好几道血痕,混着汗水蜿蜒而下,像几条红色的小蛇。
她刚要开口,就被他放在石台上的动作打断。
他把她轻轻搁在泉水边的苔藓上,自己却一头扎进溪水里。
水花溅在她脚踝上,凉得她打了个颤。
顾晏辰抬起头时,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滚落。
滑过喉结,没入锁骨消失不见。他抹了把脸,忽然朝她伸手:“过来。”
林晓星膝头一软,差点跪在水里。
他眼疾手快地捞住她,两人在及膝的泉水里站得很近。
她能看见他胸口水珠滚落的轨迹,能数清他腹肌上深浅交错的纹路。
“喝水。”他掬起一捧水递到她嘴边,泉眼里的水流过他指缝,在她下巴上汇成细流,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里。
她呛了一口,咳嗽时,他另一只手已经覆上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布料渗进来,烫得她脊椎都在发颤。
暮色漫过陡坡时,林晓星靠在松树干上拧衬衫。
顾晏辰正在不远处生火,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岩壁上,肌肉的轮廓随着动作忽明忽暗。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那里的红痕还没褪,像枚发烫的印记。
“过来烤火。”他的声音穿过篝火的噼啪声,林晓星走过去时,发现他把唯一的防潮垫铺在了火堆旁。
她坐下时,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腿,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气,混着松木燃烧的香气,在晚风中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顾晏辰忽然递过来一根烤得焦香的树枝,上面串着两条小鱼。“刚才在泉眼抓的。”
他的指尖沾着炭黑,林晓星咬了一口鱼肉,鲜美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时,眼角忽然有些发潮。
“你的背...”她小声说,他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地往火堆里添柴。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他手臂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夜深时,林晓星被冻醒了。篝火只剩下暗红的余烬,她往旁边缩了缩,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顾晏辰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呼吸均匀地喷在她发顶,手臂松松地环着她的腰,像怕她摔下去似的。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能听见他心脏在胸腔里沉稳的跳动。
月光从松针的缝隙里漏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发现他睡着时睫毛会轻轻颤动,像蝴蝶在收拢翅膀。
林晓星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锁骨的凹陷处。
那里还残留着泉水的凉意,和他皮肤本身的滚烫交织在一起,形成某种让人安心的温度。
她想起陡坡上那双手的力量,想起他后颈的汗珠。
想起他掌心擦过她腰线时的触感,忽然觉得这漫漫长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天亮时,林晓星是被鸟鸣惊醒的。
顾晏辰已经不在身边,火堆旁晾着她的吊带裙,细带被人用藤蔓仔细地接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拿起裙子时,发现衣角别着片新鲜的松针,上面沾着一滴晶莹的露水,像谁没说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