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灯光再次亮起,日复一日。
林澈的生活进入了极其规律的轨道:公寓、训练馆、力量房、理疗室,四点一线。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基础的打磨中。
苏晚晴利用UcSF的资源,为他制定了极其详尽的恢复和强化计划。每天训练后,严格的冰敷、针对性的肌肉拉伸、以及由她亲自调配的营养套餐,成了雷打不动的程序。她甚至弄来了一些NbA级别的运动科学仪器,在公寓里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监测站,记录林澈的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疲劳度等细微数据,确保他不会在过度训练中受伤,并能以最佳状态迎接每一次挑战。
在训练中,林澈彻底放下了“天才”的架子。他不再执着于持球进攻,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件事上:防守和无球。
防守端,他成了训练场上最令人讨厌的“牛皮糖”。他知道自己的绝对速度和力量在NbA级别不占优势,便开始疯狂研究对位球员的习惯。他缠着助理教练要录像带,反复观看每一个可能对位的后卫的技术特点。在训练中,他利用自己超越常人的比赛阅读能力(“轨迹预判”的雏形,但绝不真正激发),预判对手的进攻路线,用精准的站位和快速的横移来弥补身体上的差距。
“菜鸟,你他妈是幽灵吗?”一次训练中,那位以速度见长的第三控卫,再次试图强吃林澈,却发现自己的突破路线总被林澈提前卡住,虽然凭借绝对速度还是能过去,但变得极其别扭,最终传球失误。他忍不住烦躁地骂了一句。
林澈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跑回自己的防守位置,眼神专注。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点感觉。
进攻端,他化身最纯粹的“体系球员”。不停地空切、反跑、为队友做无球掩护。他的传球变得更加果断和精准,绝不拖泥带水。在一次全场对抗中,他在弱侧底角吸引防守后,一个击地传球,穿越两名防守队员的缝隙,精准地送到了空切篮下的队友手中,助攻其轻松得分。
这个传球,角度刁钻,时机恰到好处。
场边一直双臂抱胸的波波维奇,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不错的视野,格雷格。”首席助理教练低声说道。
“嗯。”波波维奇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目光在林澈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季前赛很快到来。马刺队的季前赛阵容庞大,给了边缘球员大量表现机会。林澈在第一场比赛中并未获得出场时间。第二场,在垃圾时间登场3分钟,数据是0分,1篮板,1助攻,1失误。表现中规中矩,没有亮点,但也没有再犯明显的错误。
他的NbA生涯首分,直到第三场季前赛才到来。那是一次快攻中,他跟进到三分线外,接到队友的分球,面前空无一人。他没有犹豫,接球,起跳,出手——动作比训练时更加迅捷和稳定。
“唰!”
篮球空心入网。
三分命中!
得分后的林澈,脸上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只是迅速退防,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坐在场边的苏晚晴,清晰地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丝。
这个进球,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没有激起太大波澜,却让一些原本完全不关注他的人,第一次在技术统计表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然而,真正的考验也随之而来。在最后一场季前赛中,马刺对阵同区劲旅达拉斯独行侠。对方阵中,拥有今年的乐透秀,被誉为“本届身体素质最爆炸控卫”的杰登·哈迪。
哈迪身高臂长,速度奇快,冲击力极强,是典型的美国式天才后卫。在比赛中段,林澈被替换上场,直接对位哈迪。
第一次防守,哈迪一个简单的体前变向,结合爆炸性的第一步,瞬间就过掉了林澈大半个身位,杀入内线造成犯规。
“欢迎来到NbA,菜鸟!”哈迪站上罚球线,对着林澈喷了一句垃圾话。
林澈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澜涌动。这种纯粹依靠身体天赋的碾压,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层次的差距。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哈迪屡屡试图单打林澈,利用身体强吃。林澈拼尽全力,脚步跟上了,但对抗上完全处于下风,被对方连续得分。
场边似乎能听到一些零星的嘘声和嘲笑。
“看吧,这就是国际球员的通病,身体太软了!”
“48号根本防不住哈迪!”
林澈紧咬着牙关,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他没有慌乱,也没有试图用非常规手段(轨迹预判)去挽回颜面。他知道,那只会暴露自己,而且并非长久之计。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试图正面硬抗,而是开始利用自己的“预判”本能,去干扰哈迪的节奏。他不再追求抢断或封盖,而是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贴在哈迪身边,用不断的骚扰和精准的站位,迫使哈迪进入不舒服的投篮区域,或者传球。
一次进攻,哈迪试图故技重施,强突底线。林澈提前判断到了他的意图,抢先半步卡住位置。哈迪撞在他身上,动作变形,被迫将球传出,结果被协防的队友断下。
“Good defense, Lin!”(防得好,林!)场上有老队员喊了一声。
哈迪有些恼火地看了林澈一眼。
虽然在整个对位中,林澈依然处于明显下风,数据上被完爆,但他这种“牛皮糖”式的、依靠头脑的防守,开始零星地赢得了一些场内专业人士的认可。
季前赛结束,林澈的场均数据是2.3分,1.5助攻,1.2篮板,出场时间不足10分钟。毫不起眼。
但教练组内部评估报告上,关于他的评价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防守意识出色,学习能力强,无球跑动积极,传球稳健。身体对抗是明显短板,需要增肌和适应。具备在体系中成长的潜力。”
常规赛大名单公布,林澈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没有被下放。
他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在马刺的“生存法则”——不是依靠惊才绝艳的天赋,而是依靠无处不在的细节、坚韧的防守和对体系的绝对服从。
他留下来了。
下一步,就是在这片更残酷的战场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武器,然后,等待亮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