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平房内,时间在尘埃和寂静中缓慢流淌。林澈的体力在沉睡数小时后恢复了大半,但精神的疲惫和手背上烙印的黯淡,昭示着之前的消耗远未平复。更让他在意的是,意识深处那层看不见的壁垒——69.3% 的熟练度仿佛凝固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尝试引导力量,进行意念中的运球模拟,都难以撼动分毫。
苏晚晴将最后一点干净的水递给他,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轻声道:“遇到瓶颈了?”
林澈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接近70%,感觉前面有一堵墙。”
“也许是你的‘容器’已经达到了当前阶段的极限。”苏晚晴依据她的医学知识推测,“就像肌肉训练,过度突破极限只会导致损伤。你的精神,或者说承载这股力量的某种‘根基’,可能需要巩固,而不是一味冲击。”
她的话像一道光,刺破了林澈心中的焦躁。他回想起之前几次突破,无论是排风井中的领悟,还是废墟上的慢动作分解,似乎都不是在狂暴的冲击中达成,而是在极致的专注和对细节的打磨中水到渠成。
他不再执着于冲击那虚无的百分比,而是再次拿出了那个半旧的篮球。在这间家徒四壁的破屋里,他重新开始了最基础的原地运球。
但这一次,他的目标截然不同。
他不再追求速度、力量和欺骗性,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每一次篮球与地面碰撞的反馈中。他闭上眼睛,去“听”球体撞击地面时那细微的振动,去“感受”皮革纹理与指尖摩擦的触感,去“分析”手腕、小臂乃至核心肌群在维持运球稳定性时,那无数条肌肉纤维是如何协同工作的。
他练习着“悬浮运球(Floating dribble)”,但不再是为了创造突破空间,而是去体会在篮球即将离开手掌、却又未完全脱离的那一瞬间,指尖对球体旋转和方向的“微操(micro-adjustment)”。他试图将这种控制,精确到毫米和毫秒。
他练习着“背后运球(behind-the-back)”,但放慢到极致,去感受在视线无法直接观察的情况下,如何纯粹依靠“球感(ball Feeling)” 和“本体感觉(proprioception)” 来保证篮球轨迹的绝对精准。
这是一种回归本源的修炼,是对自身与篮球之间联系最深层、最本质的挖掘。汗水依旧会流出,但心神却在这种极致的沉浸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宁静和充实。那因为过度消耗而黯淡的烙印,在这种低功耗、高专注的状态下,光泽似乎恢复了一丝,虽然缓慢,却稳定。
【‘艾弗森级crossover’关联熟练度:69.5%】。
没有惊天动地的突破,只有如溪流浸润般的细微增长。但林澈能感觉到,那层坚硬的壁垒,似乎松动了一丝。这不是力量的直接增长,而是“控制精度” 和 “能量利用效率” 的提升。
苏晚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打扰。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借着窗外渐暗的天光,开始整理记录。上面不仅有林澈的身体数据、法则烙印的形态变化,还多了许多她基于观察和逻辑推演的猜想:
“法则力量似乎存在‘能级’,当前瓶颈或为能级跃迁前的积累期。”
“高强度的意识推演和实战运用消耗‘精神力’,基础打磨及深度沉浸有助于恢复与稳固。”
“黑湖目标明确,手段激进,疑似对‘高能级法则载体’有刚性需求。”
她试图在这些超自然的现象背后,寻找科学的逻辑链。
傍晚时分,林澈结束了长达数小时的沉浸式训练。虽然没有突破70%,但他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精神的疲惫感也消散大半。那种举重若轻、如臂指使的感觉,比以前更加清晰。
就在这时,他放在破桌子上的、属于苏晚晴的那个加密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没有显示号码的信息:
“黑湖检索了全市建筑档案,重点关注区域:待拆迁棚户区。安全窗口期:预计12小时。”
信息来自灰隼。
林澈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黑湖的反应速度和资源调动能力,再次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12小时。
他们必须在这片微光显现的破晓前,找到下一个藏身之处,并且,林澈需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尝试触摸那70%的门槛。
瓶颈依然存在,但微光已现,指引着前路。而身后,猎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