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篮球馆,只剩下林澈一个人。
队友们早已带着沮丧和疲惫离开,喧嚣被死寂取代,唯有他运球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孤独地回响。
“砰…砰…砰…”
单调,固执,像是在跟谁较劲,又像是在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精力。
他不需要看,肌肉记忆足以让篮球在他手下和地板之间规律地弹跳。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最后12.7秒的每一个细节——教练换下他时不容置疑的眼神,对手罚球时篮筐的颤动,那个传向底角的、绝望的传球,以及终场哨响时,那颗甚至没有触碰到篮圈的篮球……
“如果我当时在场上……”
“如果教练信任我……”
“如果我的身体素质再强一点点,哪怕只是跳得再高十厘米……”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噬咬了他的心脏。
十厘米!只需要十厘米!那个该死的篮板球或许就能被己方稳稳收下,那个绝杀的机会或许就会属于他们江南大学!
“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腿,奋力跃起!
他要扣篮!他要将这该死的失败,连同所有的不甘和屈辱,全都砸进那个该死的篮筐里!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
他的手指勉强超过了篮筐小半个手掌,却根本无法将球凶狠地按下去。篮球只是软绵绵地擦过篮圈,歪斜地弹飞出去,砸在地板上,发出空洞而嘲弄的声响。
落地,踉跄。
过度发力的双腿传来一阵酸软,汗水迷离了视线。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护腕去擦拭眉骨上不断淌下的汗水。
动作幅度太大,护腕边缘粗糙的缝线,猛地刮过了左眉上那道浅色的旧疤。
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传来。
疤,破了。
一滴殷红的血珠,悄然渗出,沿着他的眉骨滑落。
就在这时——
“嘀。”
一个清晰、冰冷、毫无任何感情色彩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
林澈猛地僵住,擦拭的动作停在半空。
幻觉?
紧接着,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分解。昏暗的球场、孤零零的篮球、远处墙壁上模糊的校训标语……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碎片旋转着被吸入一个纯白的漩涡。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不再身处篮球馆。
四周是无边无际、绝对纯粹的白色,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和压迫感包裹着他。
在这片纯白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类似金融软件交易界面的全息屏幕。
屏幕左侧,是【资产栏】:
【篮球智商:S+级(估值过高,暂不可抵押)】
【罚球命中率:92%(可抵押)】
【中距离投射:78%(可抵押)】
【左手运球熟练度:85%(可抵押)】
【体能储备:c+级(可抵押)】
【防守专注度:b级(可抵押)】
……
右侧,则是空白的【负债栏】。
屏幕上方,一行冰冷的金色字体清晰浮现:
【欢迎来到天赋银行。检测到契约者血液与强烈意愿,符合绑定条件。】
【你可抵押自身天赋或技能,换取临时或永久性传奇能力。】
【警告:借贷需支付利息,违约将触发强制平仓。请谨慎评估你的偿还能力。】
林澈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止。
这是……什么?系统?金手指?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和野望,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
抵押……换取传奇能力?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罚球命中率:92%(可抵押)】这一行字上,然后又缓缓移向资产栏下方,那里有一个不断闪烁的、代表着可借贷能力的列表。
他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个选项牢牢抓住——
【弹跳天赋:扎克·拉文级(24小时体验卡)】。
拉文!那个在扣篮大赛上飞跃吉祥物,将篮球玩成了艺术的天空行者!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抵押它!把那该死的、练了成千上万次才达到92%的罚球命中率抵押出去!换来这足以碾压一切的天赋!
有了这个,刚才那个篮板球绝不会丢!刚才那个绝杀机会,他可以直接飞起来,将球砸进篮筐!
理性在告诫他,代价是什么?“利息”、“强制平仓”,这些词汇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
但脑海中,教练换下他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对手庆祝时嚣张的面孔,以及那份无人理解、无处施展的篮球智慧所带来的憋屈……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受够了平庸!受够了被无视!受够了在关键时刻只能作为旁观者!
他要赢!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下一次出现的机会!
林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纯白空间里冰冷的空气都吸入肺中。他抬起手,因为激动,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指向了【罚球命中率:92%】。
然后,他对着那冰冷的界面,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抵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