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玲瞧着面前帅气的大男孩,她有些心虚。
“你什么都好。你长得帅,脾气好,家世也好。什么都好,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不合适。”
顾震霆的剑眉,几乎要拧成麻绳,垂在两侧的拳头不知不觉变硬了。
“我什么都好。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合适?”
李晓玲正在背诵语文知识点。
大脑里塞满了知识,脑子几乎要爆炸。
所以,她有些小烦躁。
面对顾震霆就像一个孩子要糖似的咄咄逼问,她有些不耐烦了。
“顾团长,我们现在处对象,你父母知道吗。你父母同意你和乡下的女孩交往并且结婚生孩子吗。”
李晓玲连续的几个问题,就像炸弹一样,在顾震霆的脑海里炸开了。
他本来昂扬的脑袋,慢慢地垂了下来。
李晓玲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这个男人,果然没有告诉他的父母,自己正在和一个农村女孩处对象的事情。
但,李晓玲的这份失落,只是一闪而过。
其实,她并不仇富。
因为,她深知,在这个年代,哪怕是之后的三十年。
同一个圈子的人,只会和同一个圈子的人互相匹配婚姻。
在70年代末的今天,城市户口的人,也更倾向找有城市户口的人。
因为,只有城市户口的人,才有可能进到工厂谋求一份工作。
如果你是农村户口,你只能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刨食。
李晓玲觉得,以顾震霆现在的身份, 他的父母不会同意,她和自己在一起。
顾震霆慢慢地抬起了头,眼里的光,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晓玲,我没有告诉我父母,我和你正在处对象。不是因为我嫌弃你拿不出手,而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需要用实力证明自己,就算脱离了顾家,我也可以给你好的生活。”
“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
顾震霆灼热的目光,盯着李晓玲。
李晓玲想逃避,却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顾震霆的目光,就像太阳,把她照得无处遁形。
好半晌,李晓玲想起和黄秀丽说的练摊,她才找回了点理智。
“我妈身体不好,干不了重体力活。她想试着练摊。明天我要去广州进货,你陪我一起吗。”
顾震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我陪你。国家实行改革开放,广州有很多做服装生意的工厂,我带你去找稳定又便宜的货源。”
“好。”
两人又商量了去广州的一些细节,这才各自回屋子睡觉。
顾震霆这回,没有房间睡觉了。
他只能凑合在灶屋的一块破床板上睡觉。
好在破床板上,被李晓玲铺上了一层稻草。稻草又铺了一张凉席,这才睡得没有那么难受。
顾震霆想着李晓玲白天的话,他两只手放在脑后,望着头上的房梁,过了许久才沉沉入睡。
从镇上到广州,很方便,有直达的火车。
早上李晓玲和顾震霆上车,中午左右就到了广州火车站。
顾震霆对广州熟悉,一路带着李晓玲去天河市场看衣服。
本来,他打算让李晓玲从工厂直接拿货。
但是,李晓玲拒绝了。
“工厂的货物走量很大,少则几千件,多则几万件。我就是批发几件衣服回去练摊。工厂肯定不愿意接我这种散单客户。”
“如果愿意,那肯定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愿意给我货的。”
“你不可能每次都来陪我拿货。所以,我决定,还是找市场里稳定的批发商吧。”
顾震霆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李晓玲的意见。
“晓玲,我尊重你的选择。”
顾震霆知道,李晓玲是不想借助他的人脉做生意。
心里虽然失落,顾震霆并没有在脸上表达出来,而是带着李晓玲去到了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有很多跟工厂拿货的衣服贩子。
一看到李晓玲他们走进来就开始热情招呼。
“靓仔,我的衣服质量很好,过来看看吗。”
“靓女,这裙子很适合你哦,要不要试穿一下啊。”
“来来来,看看,买不买不要紧,先试试看中意不中意咯。”
商贩们操着浓重的粤语口音,招揽顾客。
他们的过分热情,让李晓玲哭笑不得。
她和顾震霆一一走过这些摊子的前面,询问价格,查看衣服的款式。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对男女的吵架声,
“黄脸婆,快说啊,你把钱藏在哪里了?老子需要钱!”
“这钱是给女儿治病的,你不能动!”
“反正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治了有屁用!快给老子钱!”
“不给!”
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后,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李晓玲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女人,踩着一个细高跟,举着一个扫把,把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赶出了店铺。
“害,这两夫妻又打架了。”
“可不是嘛。陈启荣天天来找他老婆麻烦,谁还愿意光顾这个杨海兰的生意啊。”
“哎,杨海兰这个人做生意倒是老实,进的货质量真不错,但是成本也不少。她的老公三天两头这么找麻烦,杨海兰的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周围人看到陈启荣、杨海兰夫妻俩大白天的又开始打架,不由得议论纷纷。
顾震霆担心,陈启荣、杨海兰夫妻俩打架,误伤了李晓玲,赶紧拉住她,想要带她离开。
李晓玲却停住了脚步。
“我们去那里看看。不是说,衣服质量不错吗。”
李晓玲用下巴朝着陈启荣、杨海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顾震霆皱眉,“那里很危险,万一他们打架了,伤到你怎么办?”
李晓玲摇头,“不会的。”
顾震霆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
“我陪你。”
李晓玲感激地望向顾震霆,“谢谢。”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
顾震霆拉着李晓玲走到了杨海兰的商铺前。
陈启荣站在门口骂人。
“我告诉你,你不给我钱,我就让你今天一摊生意也做不成!”
陈启荣冲着商铺里的杨海兰骂完,扭头就瞪向顾震霆。
“小子,识相点,赶紧带着你对象离开啊!”
李晓玲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这位同志,我们是来拿货的。拿到货,我们就离开。”
“滚啊,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陈启荣朝着 李晓玲一步步靠近,眼里的狠厉也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