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你说的。”
李晓玲转头看向黄秀丽，又看看正在店里逛的两位顾客，“你们都听到了吧。我要是拿来了布票和50元人民币，她就给我磕头。”
两位顾客点头。
“对，我们都听到了。”
“她说要给你磕头嘛。”
售货员见顾客们竟然一副看热闹的嘴脸，她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你们看了这么久，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赶紧给老娘滚！”
售货员拿着衣架，跟个母夜叉一样，把店里正在看衣服的两个顾客赶出了商店。
那两个顾客，脸色气得发青。
“哎，我说同志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受你气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人民群众啊！”
售货员把嘴里的瓜子皮往地上一吐，冷笑，“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着？爱买不买！”
“你狗眼看人低！”有一位女顾客，指着售货员的鼻子骂。
售货员冷哼一声，下巴一扬，转身回了商店，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早就听说国营商店的售后员，服务态度差，李晓玲、黄秀丽总算见识到了。
这些售货员，不管做多做少，都是领固定工资，几乎没有被辞退的说法。
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很嚣张。
许多顾客不喜欢他们的态度，奈何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只有国营商店才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卖。
顾客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李晓玲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我开一个服装店，在国营商店旁边，主打服务和低价，肯定能赚钱。”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定型之后，李晓玲方才被售货员侮辱的怒气，渐渐消散了。
她笑着对售后员说：“说好了，我只要拿到了布票和50元人民币，你就乖乖给我磕头。”
“别吹牛了，赶紧去拿啊！”售货员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黄秀丽见她态度这么嚣张、恶劣，也是很生气。
刚想上前理论几句，就被李晓玲拉着走了。
“妈，我们去找布票。”
这句话被售货员听到了，忍不住又讥笑了一番。
“别装了，真当我不知道啊。就你们穿得寒酸样，能有布票和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吧！”
两人吵架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李晓玲等的就是人多。
她指着售货员，看向众人，“大伙儿都听见了，都给我做个见证。”
围观的老百姓，大多都是工人和农民，早就受够了国营商店售货员的态度。
他们一个个主动地站出来，替李晓玲作证。
“小姑娘，你放心，我们都替你看着她。你快去快回！”
李晓玲看看热心的老百姓，一一道谢，拉着黄秀丽去找布票去了。
黄秀丽担忧地问：“晓玲，我们根本没有布票，上哪儿找去啊。”
李晓玲神秘一笑，“妈，我知道哪里有布票。”
镇上的文具店内，李晓玲笑着对老板说：“你们不买文具，只买布票。”
文具店的老板一听，脸色瞬间一变。
他赶紧把门关了，这才回头看向李晓玲，“小姑娘，你要的是布票？”
李晓玲想到两张布票可能不够，她一口气要了20张布票。
文具店老板一听，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没问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文具店老板很爽快，很快就把20张布票拿了出来，顺便还多送了5张。
“小姑娘，我和你投缘啊，再送你5张，一共50元。”
李晓玲眼睛都没有眨一下，“30元，不卖的话，我去找下家。”
说完这句话，李晓玲作势要走。
老板赶紧叫住她：“哎，小姑娘别走啊。我同意卖给你还不行吗？”
成交后，李晓玲把25张布票，放进了口袋里，她笑着压低声音问：“老板，再给我些肉票、米票.........”
老板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李晓玲压低声音，笑望老板，“中央都决定改革开放了。老板你手里拽着这么多票子，很快就变成一张张废纸。你卖给我，好歹能赚点回本钱呢。”
老板惊讶地看向李晓玲，“小姑娘，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竟然懂得这些？”
李晓玲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经常看报纸，所以对国家的方针政策有点儿了解。您看看，您藏着这么多票子，也用不完，还不如给我这种需要的老百姓。你也不亏不是？”
老板细想了一下，把自己手头里的肉票、粮票甚至自行车票、电视机票、冰箱票都卖给了李晓玲。
李晓玲口袋里，拽着满满的票子，走出了文具店。
黄秀丽跟在李晓玲身后，惊讶得一愣愣的。
她抓住李晓玲的胳膊，低声询问：“晓玲，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买到票子？”
李晓玲当然不能说，凭借着原主的记忆。
她转了转眼珠子，撒了个小谎言。
“我在村子里，听过这个文具店的老板，有很多票子转卖。那时候，我们没钱嘛。就算知道门路，也没用，所以就没告诉你。”
“现在有钱了，我这不就带你来了？”
黄秀丽听了点点头，“有钱真好啊。”
李晓玲挽着黄秀丽的胳膊，“那可不？妈，以后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给您住上大房子！”
黄秀丽嘴上说着不用，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像吃了糖一样甜甜的。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重新回到了衣服商店。
售货员正在给一位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热情地介绍衣服。
这态度，和方才对待黄秀丽、李晓玲母女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同志，您看看这套女士连衣裙，款式很新潮，是从广州刚刚拿货回来的。您买回去送给您的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开心。”
黄秀丽看着面带笑容，亲切招待军人的售货员，不禁感慨，“原来这个黑着脸的售货员，竟然还会笑。”
李晓玲耸耸肩，“是啊，不过，等下我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李晓玲就大步走进了店里。
售货员正好面朝着门口，一见到李晓玲就忍不住发出冷笑。
“乡巴佬，你怎么还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