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玲的脑海里,闪过她看过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所有的香港黑片。
占地盘、抢劫、杀人放火等等。
越想,她越是害怕。
1979年的广州,开始有不少香港人,甚至外国人来做生意。
正因为如此,广州的大街小巷,也是各种鱼龙混杂。
就算被杀了,警察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凶手。
那时候没有监控,没有联网。
很多凶手,就这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李晓玲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她的手伸到衣兜里,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刀具。
她想清楚了,如果有人过来抢钱,她就把钱扔出去,留一条命。
如果要对她图谋不轨,她就以死抵抗。
想清楚了最坏的结果,李晓玲再望向何嘉豪时,眼里的恐惧少了几分。
“先生,我的药材,货真价实,我没有骗你。我们就是一锤子买卖,应该不会有下一次的合作了。”
说完,她也不等何嘉豪回应,就快步地走到门口,拉开门。
这一拉开门,就被两个身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拦下。
“小姐,我们家老板,没让你走啊!你怎么可以走的啦!”
李晓玲后退两步,警惕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何嘉豪,“先生,你想干什么?”
......
另一边。
黄秀丽腿脚不便,她只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活动。
大队长今天带着村子里的几个汉子,去镇上买化肥了。
临走前,嘱咐她,不要自己出门,以免跌倒、摔伤。
黄秀丽嘴巴应着,但是,心里却是琢磨着想去村口瞧瞧。
按照约定的日子,女儿也应该回来了。
黄秀丽想去村口接女儿。
其实,自从李晓玲去广州后,黄秀丽就心神不宁。
上次,是顾震霆陪着李晓玲去的广州。
可这次,是李晓玲自己去的。
黄秀丽多少有些不放心。
就在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出门时,有人敲响了门。
“老二媳妇,开开门!”
黄秀丽竖起耳朵一听,这不是她那恶毒的婆婆邓莲花吗?
一想到过去的种种,黄秀丽一口回绝。
“妈,您有啥事,现在说就行。”
邓莲花把脸贴在门上,眯着眼睛,往里看。
发现这黄秀丽,杵着拐杖,正站在院子里。
她的眼睛,贼溜溜一转,声音又放软了几分。
“哎,我这把老骨头,老咯,抬不起一筐菜篮子。你去河边,帮我提回来,好不好?”
黄秀丽以为,邓莲花是要进自己家顺东西的,没想到是求自己帮忙。
她微微一怔,竟然不知道如何拒绝。
黄秀丽本性善良,是个憨厚老实的农村妇女。
想到邓莲花,的确快六十多的人了,行动是有些不便。
她到底年轻些,帮个忙,似乎也应该。
而且,邓莲花的嗓门很大,左右邻居应该听到了她的话。
黄秀丽若是不帮忙,会被这些村民说闲话。
一番思忖,黄秀丽到底是沉着脸,打开了门。
邓莲花一见到黄秀丽开门,满是褶皱的脸,堆满了笑容。
“老二儿媳啊,还是你好啊。不像老三家的,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
邓莲花一边夸黄秀丽,一边吐槽老三儿媳韦春香。
听起来,像是拍黄秀丽的马屁,其实,还有一部分是真话。
这个韦春香,嫁给李小龙后,看到自己的丈夫受公婆宠爱,干活的确是经常偷懒。
谎话嘛,半真半假,听起来就像真的了。
黄秀丽听着,倒是就很顺耳。
她撇撇嘴,“妈,这不是还有大嫂嘛。大嫂总勤快吧。”
黄秀丽主动提起了李大龙的媳妇王秋燕。
邓莲花讪讪一笑,眼里闪过不快。
“你大嫂,这不是忙着给家里挣工分嘛。哪里好意思找她?”
黄秀丽听完,心里酸涩。
说到底,还是她好欺负,才来找她帮忙。
婆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
邓莲花用手指着河边的一个竹子编制的菜篮子,“就在那里了,我实在是老得提不动。你帮我提回家里吧。”
黄秀丽点头,走过去一看,用手试探着拎了一下。
她能拎得动。
她扭头,刚要和邓莲花说话,就突然发现这邓莲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在她的视野里,瞬间放大。
黄秀丽捂着胸口,感觉心都要快跳出嗓子眼了。
“妈,你吓死我了!”
邓莲花露出一口黄牙。
“哎,青天白日的,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
黄秀丽强行压住身体里的恐惧,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提起了菜篮子。
她面朝着湍急的河水,背对着邓莲花。
刚要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时。
突然,一股力量,猛地冲向了她。
她本来腿脚就不方便,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就朝着旁边湍急的河流倒去。
“扑通”一声闷响。
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
黄秀丽在河水里挣扎,眼睛被河水打湿。
她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佝偻着背的邓莲花,双手扶住膝盖,也在河水边喊:“救命啊,有人跳水啦!有没有人啊!”
那一刻,在河水里挣扎的黄秀丽,似乎看到了邓莲花在笑。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她的大脑。
“这个老太婆,是故意要害我!”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黄秀丽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浑身打起了冷颤。
死亡的恐惧,在她逐渐被河水冲走、淹没时,让她迸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本能。
“救命啊,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一次比一次,更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回荡在河水旁。
邓莲花笑着,望向黄秀丽,举起干枯的手,朝着黄秀丽挥手。
黄秀丽的头发,被河水一点点地淹没,最后消失。
.......
李晓玲捂住胸口,突然感觉,十分的闷痛。
她坐在沙发上,躬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何嘉豪见她突然这副模样,不禁皱眉,长叹一声。
“啧啧啧,小姐,不至于吧。我就是想和你做药材生意而已啦。你不想合作,也不必装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