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6月28日，下午五点半。
特殊调查局三楼办公区，该下班的时间，却反常地聚集了二十多号人。人群围成一个半圆，目光齐刷刷盯着角落里的金武——这哥们今天穿了身新西装，头发抹得油亮，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手心里全是汗。
“金武！上啊！”
“是爷们就别怂！”
“后勤部李花桐五点半准时下班，还有三分钟！”
人群中央，朴秘书不知从哪里搬来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今日赌局：金武能否拿到李花桐电话？
赔率：能-1赔1.5 \/ 不能-1赔2
下注金额：已收押金237万韩元
金武站在人群中心，脸涨得通红：“你们、你们这是聚众赌博！违反纪律！”
“少废话！”情报分析科的张组长拍他肩膀，“上个月谁在食堂说‘三个月内必拿下后勤部之花’的？现在怂了？”
“我那是……酒后吹牛……”
“吹出去的牛，跪着也得吹完！”众人哄笑。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成志贤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准备下班回家。看到这一幕，他挑了挑眉，踱步走过来。
人群瞬间安静。
“五点半了，不下班？”成志贤似笑非笑，扫视一圈，“除了夜班的同事，还留在这儿……信不信我收你们加班费？”
气氛凝固三秒。
一个入职才两个月的新人——叫崔明浩的年轻特工——大概没见过局长发火的样子，也不知道成志贤私下的脾气，居然大着胆子举手：
“局长……我们在赌金武能不能拿到李花桐的电话。您、您要不要下注？”
说完这话，崔明浩自己都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疯了。
周围同事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给这小子默哀三秒钟。
成志贤沉默了。
他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小黑板前，看了看赔率，又看了看满脸绝望的金武。
然后——
“你们这帮臭小子，”他摇头叹气，“在单位开赌盘，简直是没有纪律。”
众人心里一紧。
“下次再教训你们。”成志贤话锋一转，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本，唰唰写了几笔，撕下来拍在朴秘书手里，“帮我下五十万韩元，我赌能行。”
“……”
“……”
办公区死寂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欢呼。
“局长万岁！”
“金武！局长都下注了！你他妈要是敢怂……”
金武腿都软了，哭丧着脸：“局长，我……”
成志贤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低声说：“李花桐喜欢巧克力，讨厌花哨的告白，最欣赏坦诚的人——情报部昨天刚做的背景调查，不用谢。”
说完，他直起身，看向朴秘书：“老朴，你不下注？”
朴秘书推了推眼镜，一脸正经：“局长您是知道我的，我最近在看江南区第三套房子，资金比较短缺。”他顿了顿，转头喊，“元达！金元达！局长找你下注！”
正在整理文件的金元达抬起头，一脸茫然：“我？”
“你最近不是刚领了季度奖金？”朴秘书笑得像只狐狸，“有点闲钱，支援下同事们的娱乐活动嘛。”
金元达无奈，掏出钱包：“那……我下十万，赌不能。”
“元达你！”金武瞪眼。
“客观分析。”金元达推了推眼镜，“根据李花桐前三位追求者的失败案例，以及金武同志的情感表达障碍指数，成功率低于30%。”
“你——”
“行了。”成志贤看了眼手表，“五点半过五分了，该下班的赶紧下班。金武，”他最后瞥了一眼，“别让我亏钱。”
说完，他转身走向电梯，嘴角带着笑意。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他听见办公区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
这些年轻人啊……
成志贤摇摇头，心里却温暖。
这才像个团队，像个有血有肉的单位。
而不是冷冰冰的权力机器。
第二天，6月29日。
“神风计划”三十名死士全员落网的消息，早晨七点就传遍了特殊调查局。
过程顺利得诡异。
影一在汇报时，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局长，太轻松了。这些人……像是故意让我们抓的。”
成志贤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转着一支钢笔。
“怎么个轻松法？”
“昨天晚上十点，我们包围了他们藏身的三个据点。”影一回忆，“破门时，大部分人还在睡觉。有三个人试图反抗，但动作慢得像电影慢镜头，枪都没掏出来就被按住了。剩下的……几乎是自己伸手戴手铐。”
“审讯呢？”
“更奇怪。”影一皱眉，“问什么答什么，配合得不得了。连倭国防卫省地下指挥中心的通风管道图纸都画出来了。”
成志贤停下转笔的动作。
“像是……在交作业？”
“对！”影一猛点头，“就是这种感觉！完成任务的敷衍感，而不是死士的决绝感。”
办公室里沉默了几分钟。
窗外，首尔的晨光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出金色的格子。
“没有哪个部门敢发声，对吧？”成志贤忽然问。
“当然。”影一冷笑，“这几个月，局长您收拾了多少人？教育部的、文化部的、媒体界的……现在整个寒国，敢跟您对着干的，要么在牢里，要么在地下。谁还敢跳出来？”
这话没错。
成志贤这几个月，确实杀得人头滚滚。
硬生生在寒国的权力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现在他站在这里，就像个剑法高手——脚下全是尸体，剑上还滴着血。这时候敢惹他的，除非是活腻了。
但正因为如此……
“太简单了。”成志贤转身，目光锐利，“简单到让我觉得，这三十个人，只是诱饵。”
“诱饵？”
“障眼法。”成志贤走到地图前，“让我们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三十个‘死士’身上，以为解决了威胁，放松警惕。然后——”
他手指在地图上一点。
“真正的大活，才刚开始。”
影一脸色变了：“局长，您的意思是……”
“查。”成志贤下令，“所有已知的倭国情报线，全部重新梳理。特别是那些……我们以为已经废弃的，或者看起来无关紧要的。”
“是！”
影一匆匆离去。
成志贤站在原地，看着地图上的首尔。
这座城市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