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的日子,在明面的麻木与暗地的算计中,平稳而高效地推进着。他谨记着自己的三条准则,将外门这片小小的天地,经营得如同一个微缩的猎场。
准则一:安全第一,苟住才是硬道理。
韩铁在得到那颗“匿名”固元丹后,闭关三日,果然成功突破至炼气三层。出关时,他身上气息凝实了不少,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背也挺直了。
这变化立刻引起了赵管事的注意。看着这个以往可以随意拿捏的硬骨头居然突破了,赵管事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感。
“韩铁,突破了?不错嘛。”赵管事皮笑肉不笑地拦住正准备去上工的韩铁,“正好,灵兽园那边有几头‘磐石犀’积食了,需要人用灵力帮忙疏通肠胃,这活儿辛苦,就交给你了,也算稳固一下修为。”
疏通磐石犀的肠胃?那是连炼气中期弟子都不愿接的脏活累活,灵力消耗巨大,且极易被暴躁的灵兽误伤。
韩铁脸色一沉,拳头握紧,但最终还是闷声道:“是,赵管事。”
【叮!吸收来自韩铁的‘憋屈’+‘愤怒’,能量值+30!】
【叮!吸收来自赵管事的‘恶意’+‘快意’,能量值+25!】
安笙在不远处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但内心毫无波澜。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韩铁这块“石头”越硬,赵管事打压得越狠,双方矛盾越深,他从中汲取的情绪养分就越足。而他自身,则完美地隐藏在冲突之外,安全地扮演着背景板。
准则二:情绪价值,细水长流可持续。
安笙没有停止他的“情绪养殖”计划。他注意到,外门弟子中,有一个叫柳莹的女弟子,性格怯懦,经常被几个女修小团体排挤克扣资源。她就像当初的原身,是绝佳的“负面情绪生产者”。
安笙没有直接帮助她。相反,他“无意中”让那个小团体的头目周师姐“得知”,柳莹最近似乎得了一位路过的内门师姐的眼缘,可能会被提携。
嫉妒之火瞬间点燃。
周师姐变本加厉地刁难柳莹,言语刻薄,甚至故意弄坏她准备任务用的材料。柳莹的恐惧、委屈与日俱增。
【叮!吸收来自柳莹的‘恐惧’+‘无助’,能量值+18!】
【叮!吸收来自周师姐的‘嫉妒’+‘恶意’,能量值+22!】
安笙则偶尔会在柳莹最绝望时,以一个同样怯懦的同理者身份出现,低声说一句“忍忍吧,周师姐我们惹不起”,或者“我那里还有点用剩的普通材料,你先应应急”,收获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激”和更多“同病相怜”的负面情绪。
他在“养猪”,柳莹是猪,周师姐是那把杀猪刀,而他,是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养殖户。
准则三:信息为王,耳听八方掌先机。
厨房的老张头告诉他,最近内门似乎有贵客到访,采购了一批珍稀灵果。灵兽园的孙师兄抱怨,后山禁地边缘的阵法波动似乎更频繁了,执事加强了巡逻。扫药渣的李大爷嘀咕,炼丹房的朱师姐好像终于攻克了那个新丹方,但成丹率极低,心情依旧糟糕。
这些信息碎片在安笙脑中拼接。内门有动静,禁地有异动,炼丹房有突破但不稳定……他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察言观色、借力打力、挖坑下绊
机会很快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外门执事堂发布了一个集体任务:清理后山一片因阵法波动而滋生的“蚀骨藤”。此藤坚韧,会吸收灵力,处理起来颇为麻烦,且有低阶妖虫隐匿其中,有一定危险。任务奖励尚可,但需要组队完成。
赵管事负责分派具体工作。他眼珠一转,直接将韩铁和安笙,以及另外两个平时对他溜须拍马的弟子——刘能和孙旺,分到了一组。
意图很明显:让韩铁这个刚突破的“刺头”和安笙这个“废物”去干最累最危险的活,让刘能、孙旺负责监督和捡便宜,最后汇报时,功劳自然是后两者的。
韩铁脸色难看,刘能和孙旺则得意洋洋。
安笙低着头,嘴角却微微勾起。很好,人都齐了。
队伍进入后山,来到那片弥漫着淡淡腐臭气息的蚀骨藤蔓前。刘能立刻摆出队长架子,指着最茂密、妖虫痕迹最明显的一片区域:“韩铁,安笙,你们去那边清理!我和孙师弟负责这边相对安全的区域。”
韩铁冷哼一声,没说话,抄起宗门配发的制式砍刀就走了过去。安笙则唯唯诺诺地跟上,手里紧紧握着他的粪瓢——这是他坚持要带的“顺手的工具”。
清理工作开始,韩铁灵力灌注砍刀,奋力劈砍藤蔓,效率颇高,但也很快吸引了藤蔓中隐匿的“噬灵妖虫”的注意。安笙则在他身后,看似笨拙地用粪瓢扒拉着被砍断的藤蔓,将其归拢,动作慢得像是在磨洋工。
刘能和孙旺在另一边,装模作样地砍了几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偷懒观望,等着收割成果。
就在这时,安笙看准韩铁引走了大部分妖虫,刘能和孙旺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他手中的粪瓢“不经意”地戳向了蚀骨藤根系附近一块看似普通的岩石。
那石头微微松动,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妖虫巢穴入口,更多躁动的噬灵妖虫涌出,但它们并未攻击近在咫尺的安笙(他身上有特制的驱虫药粉),而是循着灵力的波动,直扑正在偷懒、灵力波动最明显的刘能和孙旺!
“啊!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虫子!”
“救命!快驱虫!”
刘能和孙旺猝不及防,顿时手忙脚乱,被妖虫缠住,狼狈不堪,灵力急速消耗。
韩铁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但并未停手,反而更加卖力地清理自己这边的藤蔓,仿佛在说“你们自找的”。
安笙则惊慌失措地大叫:“刘师兄!孙师兄!你们没事吧?我、我来帮你们!”他挥舞着粪瓢冲过去,看似驱赶妖虫,实则那粪瓢挥舞的角度极其刁钻,好几次“不小心”挡住了刘能想要施展法术的路线,或者将几只妖虫拍到了孙旺的身上。
【叮!吸收来自刘能的‘愤怒’+‘恐慌’,能量值+35!】
【叮!吸收来自孙旺的‘憋屈’+‘怨恨’,能量值+32!】
【叮!吸收来自韩铁的‘冷眼旁观’+‘一丝快意’,能量值+20!】
精准站队,耍锅给人
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儿,在韩铁清理完他那片区域,过来随手几刀帮忙后,妖虫才被击退。刘能和孙旺已是衣衫破烂,浑身是被虫咬的红肿,灵力消耗大半,灰头土脸。
任务完成后汇报,赵管事看着完好无损甚至修为隐隐有所巩固的韩铁,以及虽然狼狈但完成了最危险区域清理的“功劳”,再看看几乎虚脱、丑态百出的刘能和孙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想刁难韩铁和安笙,却找不到借口。韩铁确实完成了最艰难的部分,而安笙……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帮忙,虽然帮的大多是倒忙。
“没用的东西!”赵管事最终把火气撒在了刘能和孙旺身上,“一点妖虫就弄成这样!扣除本月例钱一半!”
【叮!吸收来自刘能的‘冤屈’+‘愤怒’,能量值+40!(主要针对赵管事和韩铁,但安笙间接引发)】
【叮!吸收来自孙旺的‘绝望’+‘怨恨’,能量值+38!】
【叮!吸收来自赵管事的‘计划失败’+‘恼怒’,能量值+30!】
安笙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害怕。实际上,他是在努力憋笑。
这一石三鸟之计,完美收官:
1. 确保了自身安全,毫发无伤。
2. 持续收割了韩铁、刘能、孙旺、赵管事乃至柳莹、周师姐等多方的负面情绪,细水长流。
3. 借妖虫之手教训了刘能、孙旺,无形中助长了韩铁的气势,加深了双方及他们与赵管事之间的矛盾,为未来更大的冲突埋下伏笔。而所有的锅,都甩给了“意外”和“刘能孙旺自己的无能”。
回到杂物院,安笙看着系统面板上又增长一截的能量值和账户里悄悄增加的灵石,心情愉悦。
他掂了掂手中的粪瓢,这把“神器”在他手中,已不仅是生产工具,更是搅动风云的杠杆。
“站队?我永远站在……胜利和利益最多的一方。”他低声自语,眼神掠过杂物院忙碌的众人,最终落在远方云雾缭绕的后山禁地。
那里,阵法波动更频繁了。或许,下一个更大的“机缘”(或者说,更大的坑),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以及他的“道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