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钱多多投来的视线,姚泽辉坦然与之对视,可她却又连忙将目光移走。
明明刚才在她家还哭得像受惊的小猫,此刻对着老徐却强打精神,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样,哪怕已经狼狈不堪,也不肯轻易露出软肋。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钱小姐先上去休息一会吧,饭好了让人叫你。”
她顺从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姚先生。”
在佣人的带领下,钱多多来到二楼,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她之前住的那间客房,想想也是,姚家那么大,客房多不稀奇。
“钱小姐,床上有衣服,你可以洗个热水澡再休息。”佣人说话客气有礼。
钱多多朝她点了点头:“谢谢!”
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当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极力压制的脆弱倾巢而出。
冰冷的门板隔绝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强撑的体面。
钱多多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卢景辞撕碎她衣服的那一瞬间不停在脑海里浮现。
那张狰狞的面孔,毛衣撕扯时的声响,还有他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渗透她的四肢百骸。
眼泪不受控的砸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原来,相爱多年的人也可以变得如此陌生;原来,先说爱的人也可以成为伤害你的人......
她蜷缩着身体,把脸埋进膝盖,任由那些个恐惧和委屈,随着眼泪一起排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佣人轻叩门板的声音:“钱小姐,您还好吗?”
女子猛地回过神,慌忙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从失控的情绪中平复下来。
“我没事,马上就好。”
女佣听出异样却不动声色:“不着急的钱小姐,先生只是让我上来看看您还有什么需要。”
“不用了,谢谢!”
“好的,那您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楼下大厅里,姚泽辉坐在单人皮沙发上,看到女佣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她怎样了?”
“钱小姐好像哭了,声音哑哑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淡淡的回了句,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报纸的边缘,眸色深了几许。
女佣应声退下,偌大的客厅瞬间恢复了安静,只有一旁的摆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想到她还在哭,姚泽辉莫名的烦躁,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头的冬日盛影,目光不自觉的飘向二楼方向。
......
钱多多强撑起身,将手上的衣服连同那件破败的毛衣一起脱去,走进淋浴房,抬手拧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瞬间将她包裹。
那些不堪的记忆,被密集的水流冲刷渐渐模糊了些,可是,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脖颈处的红痕时,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眼底又起湿意。
季琉璃和言律回到富山居并没有先回家,而是直奔姚家。
黑色轿车停在姚家别墅的铁门外,不等言律开门,她已从这头推门下车,眼底的焦虑藏不住。
男人也快速从车上下来,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安慰:“别急,多多不会有事的。”
女子点了点头,按响门铃。
没过多久,佣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疏离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
“请问姚总在吗?”言律率先开口,目光落在佣人的脸上。
佣人将他们上下扫了几眼:“我不清楚先生是否在家,您稍等。”
说完,她竟当着两人的面,“咔哒”一声重新落锁,转身就往别墅走,完全没有请他们进门等候的意思。
季琉璃被她这举动惊呆了,错愕地张了张嘴:“这......就算谨慎也不用谨慎到这个地步吧?”
第一次被人晾在门外,还真有点心塞塞。
言律似乎看出自家女朋友心中所想,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轻柔的安慰了句:“很正常的,越是这样的人家,规矩越重,安保也严,老宅也是这个样子,下次你去就知道了。”
是吗?有钱人家都这样?季琉璃撇了撇嘴,她还真是开了眼。
过不了一会,紧闭的铁门终于再次被拉开,只是这次开门的人换成了管家老徐。
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对着两人微微躬身:“言先生、言夫人,下午好!”
言律朝他颔首示意,姿态从容。
季琉璃等不及的上前一步,迫切的问:“你好徐叔,我朋友是不是在这?她还好吗?”
老徐侧身让路:“是的言夫人,钱小姐确实在府内,两位先进来再说吧,先生在厅里候着呢。”
看他的表情,钱多多应该没什么大事,她暗自松了口气。
一行三人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和亭台水榭,踏入极具国风的别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姚泽辉。
“姚总,多谢出手相助。”言律来到跟前伸出手。
姚泽辉也站起身,伸手与之交握:“客气了,举手之劳。”
季琉璃环顾一周并未发现好友的身影:“姚先生,多多呢?”
“在楼上休息,让老徐带你去吧。”说话间,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徐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言夫人,请跟我来。”
......
刚洗完澡的钱多多才踏出浴室的门便听见敲门声。
难道是来叫她下楼用餐的?
她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外头站着的人儿时,鼻子一酸,积攒许久的委屈又翻涌上来。
“你个傻子,就这么让他欺负?平时教你的防身术用到哪了?”
话音未落,钱多多就扑了过来将人紧紧抱住:“卢景辞好可怕,吓死我了。”
“别哭了。”季琉璃推开她,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没事就好,姚泽辉打电话说你出事时,我恨不得扒了卢景辞的皮。”
“别这么血腥嘛,我这不是好好的。”不愿让朋友为自己操心,钱多多强颜欢笑的拉她进门:“别站着,先进来再说。”
季琉璃跟着她走进房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卢景辞那混蛋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