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被士兵那句“奸细”吓得心头一紧,脑子飞速运转,急中生智想出了布庄新款的借口。楚凡看着身前的两名士兵说道,我真不是奸细,我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我家里是开布庄的,这是刚设计出来的新款,你就让我进城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甚至带着几分疲惫和恳求,眼神里满是“你快相信我”的急切。
对面两名士兵闻言,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楚凡身上的黑色短袖和灰色短裤确实用料普通,款式怪异到前所未闻,说是刚设计的新款,倒也勉强能自圆其说——毕竟这年头,有些布庄老板为了招揽生意,确实会琢磨些奇奇怪怪的样式。再看楚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光着的脚掌上满是伤口和泥污,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草屑,一副长途跋涉、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潜伏的奸细。
奸细哪会这么堂而皇之地闯城门,还穿着如此扎眼的衣服?哪会浑身是伤、虚弱到几乎站不稳?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左边那名身材稍矮的士兵先开了口,语气缓和了些许:“罢了,看你这般模样,倒也不像是说谎。再说,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真要是奸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右边身材高大的士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收回了横在身前的长矛,侧身让开了道路:“进去吧。进城后老实点,别惹是生非,若是敢在青阳城作乱,定不轻饶!”
“谢谢两位大哥!谢谢谢谢!”楚凡如蒙大赦,连忙拱手道谢,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生怕士兵反悔,不敢多做停留,低着头快步穿过城门,走进了青阳城。
刚一进城,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城外的静谧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凡停下脚步,抬头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池,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青阳城的街道宽阔异常,足足能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路面是用平整的青石板铺成的,经过长年累月的踩踏,石板表面变得光滑锃亮。街道两旁,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店铺,这些店铺的建筑风格古色古香,屋顶多是飞檐翘角,门窗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的店铺门口挂着醒目的幌子,上面写着“布庄”“酒楼”“药铺”“铁匠铺”等字样,字体都是楚凡认识的汉字,这让他心中稍感安慰。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行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装服饰,有的穿着粗布短打,步履匆匆,像是赶路的商贩或劳工;有的穿着绫罗绸缎,腰间挂着玉佩,神态悠然,一看便是家境殷实之人;还有些孩童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挎着篮子的妇人边走边和熟人寒暄,讨价还价的声音、叫卖声、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动鲜活的古代市井画卷。
楚凡看得眼花缭乱,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某个大型古装影视基地,但眼前的一切真实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牲畜的气味和淡淡的烟火气,店铺里摆放的货物都是实打实的布料、药材、铁器,行人们的表情、神态、言行举止都自然而真实,没有丝毫演戏的痕迹。
这根本不是什么影视基地,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古代城池!
“我真的穿越了……”楚凡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恐惧,有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新奇。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这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然后想办法活下去。
楚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然后顺着街道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青阳城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沿着主街道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穿过了好几条岔路,看到了规模宏大的城主府、香火鼎盛的寺庙、人声鼎沸的集市,还有一些看起来戒备森严的府邸,却依旧没有走到城池的尽头。这座城池的面积,恐怕比地球上许多地级市都要大上不少,而且规划整齐,布局合理,看得出来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池。
街道两旁的店铺种类繁多,除了常见的布庄、酒楼、药铺、铁匠铺,还有卖胭脂水粉的美妆铺、卖笔墨纸砚的文具铺、卖花鸟鱼虫的宠物店,甚至还有专门说书的茶馆和表演杂耍的戏台,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楚凡好奇地走进几家店铺打量,布庄里的布料手感细腻,颜色鲜艳,花纹精美,比他在地球上见过的许多棉麻布料质量都要好;药铺里摆满了各种干枯的草药,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掌柜的正拿着小秤仔细地称药,手法娴熟;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火星四溅,铁匠们光着膀子,挥汗如雨,打造出的刀具、农具寒光闪闪,看起来十分锋利。
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平,似乎并不比地球上的古代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楚凡越看越心惊,也越来越迷茫。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朝代,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和习俗,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里立足。他就像一个闯入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到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驰骋,马匹神骏非凡,马鞍和马具都十分精致;也看到有人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只听到车夫吆喝着让路人避让。这些场景,都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等级差异。
楚凡一路走,一路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但看着周围人或警惕、或好奇、或漠视的目光,又有些犹豫。他的穿着太过怪异,贸然搭话,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漫无目的地闲逛时,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声音在喧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楚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一粒米未进,一滴水未喝,刚才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体力消耗巨大,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头晕眼花。
他抬头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家装修颇为气派的酒楼上。这家酒楼名叫“醉仙楼”,门口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字体遒劲有力。酒楼的两层楼都坐满了客人,窗户敞开着,能看到里面的食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阵阵诱人的菜肴香气从酒楼里飘了出来,勾得楚凡口水直流。
有红烧肘子的浓郁肉香,有清蒸鱼的鲜香,还有各种炒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饥肠辘辘的楚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他真想立刻冲进去,点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颐一番。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别说这个世界的钱币了,就连他穿越前带在身上的手机、钥匙、钱包,都不见了踪影。
“没钱……”楚凡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他看着醉仙楼里热闹的景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难道自己好不容易从那只喷火兔子的手里逃了出来,最后却要饿死在这座繁华的城池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不行,我不能饿死在这里!”楚凡用力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消极想法。他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可是,没钱该怎么吃饭呢?
楚凡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严峻的问题。他在现代社会是一名程序员,除了敲代码,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技能。做饭?他只会煮泡面和蛋炒饭。体力活?他常年坐在电脑前,身体素质一般,恐怕也干不了重活。
“难道真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去乞讨?”楚凡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让他放下尊严去沿街乞讨,实在是难以接受。而且,看青阳城的治安似乎不错,说不定乞讨也是不被允许的,搞不好还会被官府抓起来。
他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目光在两旁的店铺和行人身上扫过,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他看到路边有小贩在卖包子、馒头、煎饼,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他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楚凡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食物,喉咙不停地滚动着。他注意到,买东西的人都是用一种圆形的铜钱或者银色的碎银子付款,这些钱币的样式和他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古代钱币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看来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和古代差不多,是铜钱、银子、金子之类的。”楚凡心中暗想,“可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该怎么才能弄到钱呢?”
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款式怪异,但布料还算结实。要不要把衣服卖掉换点钱?可是,卖掉衣服他就没的穿了,而且这种怪异的款式,恐怕也没人愿意买。
他又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知识。他知道一些现代的科学知识、历史知识,甚至还会一些简单的化学和物理原理。这些知识在这个世界有用吗?能不能用这些知识换点钱?
楚凡有些不确定。这个世界看起来像是一个古代封建社会,但之前那只会喷火的兔子,又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可能并不简单,说不定存在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这样一个未知的世界里,现代的科学知识未必能派上用场。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几个穿着短打的壮汉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似乎在抢夺什么东西。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脸上满是倔强和恐惧。
“小子,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壮汉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地盯着少年,语气不善地说道,“这青阳城地界,谁敢不给我们虎哥面子?再不交出来,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这是我给我娘抓的药,不能给你们!”少年咬着牙,紧紧抱着布包,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药?”壮汉冷笑一声,“管你是什么东西,到了我们手里,就是我们的!兄弟们,给我抢!”
几名壮汉立刻围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抢少年手里的布包。少年拼命反抗,但他身材瘦弱,哪里是这几个壮汉的对手,很快就被推倒在地。布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草药散了一地。
“我的药!”少年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挣扎着想要去捡,却被一名壮汉死死地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周围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脚步围观,但大多只是摇摇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显然,这伙壮汉在这一带颇有势力,大家都怕惹祸上身。
楚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抢的还是给人治病的药。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手无缚鸡之力,身上还有伤,怎么可能打得过这几个壮汉?贸然上前,不仅救不了少年,恐怕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欺负,看着他的救命药被抢走,楚凡又觉得良心不安。
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什么办法。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两名穿着捕快服饰的人正在巡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捕快!有捕快过来了!”楚凡突然朝着那两名捕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那几名壮汉听到“捕快”两个字,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名捕快正朝着这边走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不好,快走!”为首的壮汉低喝一声,也顾不上捡地上的草药了,带着手下的人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看到壮汉们跑了,按住少年的那名壮汉也赶紧松开手,跟了上去。
楚凡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他也是赌了一把。幸好这伙人怕捕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两名捕快走到近前,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草药,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少年和穿着怪异的楚凡,皱了皱眉头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回捕快大哥,刚才有几个壮汉抢我给娘抓的药,多亏了这位大哥喊了一声,他们才跑了。”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捡着地上的草药,一边对着捕快说道,语气中带着感激。
楚凡也连忙说道:“没错,捕快大哥,那伙人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夺财物,还欺负一个少年,你们可得好好管管。”
两名捕快点了点头,脸色严肃地说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派人去追查的。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捕快大哥。”少年说道,然后转过身,对着楚凡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要是没有你,我娘的药就被抢走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楚凡摆了摆手,看着少年把散落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捡起来,重新包进布包里,心中有些不忍,“你娘的病很严重吗?”
少年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下来:“我娘得了咳疾,已经卧床很久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攒够钱抓的药,要是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少年无助的样子,楚凡心中一动,问道:“你攒钱抓药,是做什么活计的?”
“我在城西的李记木工作坊做学徒,帮着师傅锯木头、打磨家具,一个月能赚几十个铜钱。”少年说道,“这些药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木工作坊?”楚凡眼睛一亮,“你那作坊还招人吗?我什么活都能干,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给我点工钱就行。”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和一个落脚的地方。木工作坊虽然辛苦,但至少能解决温饱问题,还能赚到钱,暂时稳住脚跟。
少年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楚凡一番,看到他身上的奇装异服和脚上的伤口,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不太清楚,作坊招人都是师傅说了算。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师傅。”
“那就太谢谢你了!”楚凡连忙说道,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要能让我留下来干活,我一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就在这时,楚凡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他的脸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少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布包,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干硬的馒头,递到楚凡面前:“这位大哥,看你好像饿了很久了,这两个馒头你先吃吧,是我中午的口粮。”
楚凡看着少年递过来的馒头,心中一暖。这少年自己都生活困难,却愿意把仅有的口粮分给自己,这份善意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这……这怎么好意思?”楚凡推辞道,“你自己也需要吃饭,我不能要你的馒头。”
“没事的,我不饿。”少年笑了笑,把馒头塞进楚凡手里,“你刚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两个馒头不算什么。而且,你要是饿坏了,就算师傅同意你去作坊干活,你也干不动啊。”
楚凡看着手里的两个馒头,馒头虽然干硬,但散发着淡淡的麦香,诱惑着饥肠辘辘的他。他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少年道了声谢,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干硬的馒头噎得他直翻白眼,但他还是吃得很快,几口就把一个馒头吃完了。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普通的馒头竟然这么好吃。
吃完一个馒头,楚凡感觉肚子里稍微有了点底,头晕眼花的症状也缓解了一些。他把另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打算留着晚上吃。
“谢谢你,小兄弟。”楚凡再次向少年道谢,“等我赚到钱了,一定加倍还你。对了,我叫楚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石头。”少年说道,“楚凡大哥,你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木工作坊找我师傅,看看他愿不愿意收留你。”
“好,麻烦你了,小石头。”楚凡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小石头收拾好草药,便带着楚凡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楚凡跟在小石头身后,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木工作坊的师傅能收留自己,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