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翻窗!”
对上林乔似笑非笑的眼神,沈昭想到自己之前那番操作心虚挪开视线。
谁知道那么巧赶一块去了。
两人带着惯性滚了数圈,衣袂早已缠作一团。
林乔整个人趴在沈昭胸前,呼吸随着明灭的烛火不断起伏,她一抬头发丝自然垂落至沈昭颈侧,激起一阵酥麻又带着清香的痒意。
“能先松开我吗?”
林乔刚说完就察觉贴着掌心的心跳越来越快,灼热的体温瞬间顺着她手心蔓延至全身。
天热她本就只穿了层薄衫,后背的触感越发明显,甚至越箍越紧。
见人半天没反应,林乔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沈昭!”
沈昭骤然回神,瞥见她肩头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的肌肤,耳尖倏地发烫,大梦初醒般慌忙挪开手。
“抱歉!”
林乔察觉腰间一松立刻翻身爬了起来,整理凌乱的衣襟:“你怎么在这儿?”
神出鬼没,哪儿哪儿都有他。
“奉命调查一桩案子。”
沈昭坐起身抬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搓了搓,手心那细腻温热的触感才缓缓消失。
他顺着林乔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暗道另一头通向赵知远书房。”
林乔心中疑虑更甚,赵芜的院子怎会与赵知远书房相通。
二人又重新回到赵芜的书房。
沈昭随手抽出一本看了不到两眼立马塞回去,抽出下一本,不对,再换一本,眉心紧蹙。
他正打算伸手去拿下一本时就被林乔抢了过去。
“你别!”
看……
沈昭见林乔面不改色还以为她看不懂,哪知她紧接着就呢喃了句“风月客”。
林乔又抽出几本书大致扫了一遍,她那儿虽只有两本风月客的书,但看得出遣词造句皆出自同一人。
这些书皆没有署名,甚至有修改的痕迹在,字迹飘逸。
所以风月客……就是赵芜?
那赵芜会是画上的女子还是那个女鬼。
“欸?这门怎么开了?”
“风太大了吧。”交谈声由远及近,林乔立刻吹灭火折子一把拉过沈昭躲到紫檀书案下,案帷将他俩挡了个严实。
书案不大,对二人来说甚至有些拥挤。
外面丫鬟的谈话声还在继续,可沈昭什么都听不进去,定定望着林乔侧脸。
“欸,你说赵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说当初小姐出嫁没多久人就没了,如今大公子婚事也不顺利......”
“闭嘴!想死也别拉我下水。我告诉你若还想在公子院儿里当差最好别提小姐。”
“赶紧走,在这儿说这个你也不觉晦气。”
门吱呀一声将夜色拦在门外。
月光透过窗牖斜洒进书房,恰好为桌下的二人镀上了一层银霜。
林乔转头就见沈昭愣愣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突然被扣住手腕。
“你幼时可曾进过宫?”沈昭听闻林乔自小被送了出去,最近才回京。
林乔挣脱开往外爬,不知道沈昭为何突然这么问:“不记得了。”
沈昭紧随其后,还想细问就见林乔怀中抱着一卷画轴,一只脚已经抬上了窗沿。
她转头冲他笑笑:“今日是第三次,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我先走了啊,你随意!”
沈昭:……
怎么又让他随意。
——
翌日,比徐家小姐疑似逃婚的消息传得更快的是赵家一桩密辛。
据说赵家俩堂兄弟为了寻刺激趁着婚宴众人忙不过来,于赵家祠堂公然行苟且之事,结果被路过宾客当场发现。
于是徐家小姐风评一夜扭转,纷纷夸她慧眼识珠,没入那虎狼窝。
“赵知远,那是你亲侄儿!”
赵知远看也不看赵辛的脸色,朝祠堂牌位虔诚磕了三个响头后,直接下令:“打死。”
随即祠堂响起两道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不过三下,原本还算清脆的板子声就变得黏糊起来。
“伯父!我们是被陷害的啊!”其中一人说话还算利索,勉强抬起头:“我们,我们昨夜不过是瞧伯母那好友的子女气质不俗,想结识一番,没想到刚靠近院子就被打晕,再醒来就……”
“定是有人想借此坏我们赵家名声!事情怎么就这么巧赶到一起了,说不定打晕我们和新娘消失都是幕后主使的计划!”
眼见着另一个声息渐弱,可赵知远还是不肯松口,祠堂那两人的爹娘哭喊又叫嚷:“赵知远,你听到了吗!还不快放了我儿子!”
“怎么,幕后主使不打别人就打你两个儿子?”
白烟气色明显好上不少,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说一句歇一会儿。
紫溪扶着她走进祠堂,看向那两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时眼底涌现一抹快意。
这些年这俩混账可没少祸害姑娘,可让他们撞上铁板了。
“交什么朋友需要大半夜交,他们是什么货色我想在座诸位比我更清楚。”
白烟毫不客气,冷冷瞥过每一个人的脸:“今日敢不顾廉耻当众苟合,谁知明日又会闹出什么丑事,依我看,直接乱棍打死赵家还能留个治家严谨的名声。”
“白烟!不是你儿子不知道心疼!”
白烟冲妇人笑笑:“我可没这样的好儿子。”
“赵全,动手!”
赵全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赵知远。
赵辛也在旁劝:“都是自家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闹出人命官府那儿咱们也不好交代啊。”
白烟截了他话头,讽刺道:“那又何妨,庄知府不就在府上?”
话不用挑明,众人心知肚明。
只要钱给得够多,在庄南那儿人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这是他们家事。
赵知远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儿媳尚未进门不宜见血。”
“对对对!”
趴在地上血淋淋的堂兄弟二人刚松口气又听赵知远接着道:“不过败坏我赵家家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们双腿打断,日后你们两房不准再从公中拿钱。”
“不行!赵知远你这是想让我们一家子都去死啊!”
赵知远神情懒懒:“这样,是要你们儿子的命还是钱,选一个吧。”
片刻后,
白烟几乎全身靠在紫溪身上才勉强走出祠堂。
直到赵全派人抬着那两具尸体往外走,血腥气一熏,胃中骤然绞痛。
她终是没能忍住疾走几步扶墙呕了起来。
白烟对上紫溪担忧的神情,悔意一股股漫上心间。
她的视线落在虚空处,口中喃喃自语:“你说,当初我若能像今日这般强硬……小芜是不是就不会嫁去高家,她是不是就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