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面面相觑，空气凝固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说什么？他们能说什么？被抓了个现行，人赃并获。
安倍雪灯其实也有些懊恼。他原本只是恰巧路过，听到墙头有动静便驻足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撞见六个警校生翻墙而出。现在倒好，进退两难。
“那个……”伊达航率先打破沉默，向前一步挡住其他人，“安倍教官，是我带他们翻墙的，我自愿承担全部责任。”
松田阵平立即跟上：“我也有责任。我事先对学校周边进行了踩点，这个位置是我选的。”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我也是……” “我没阻止……” “我也有错……”
安倍雪灯看着这群争先恐后认错的年轻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还没说什么呢。“行了行了，”他摆摆手，“知道你们都有错。”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那个让他头疼的大规模背景调查，人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虽然还需要先核查这五个人的背景，但让他们去处理全校的资料，岂不是正好？
他轻咳一声，压下嘴角的笑意：“惩罚的话，明天下课后你们来我办公室找我。至于今天……”他瞥了眼几个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青年，“反正你们都出来了，要办什么事就先去办吧。记得在宿舍关门前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诸伏景光却突然出声：“安倍教官，您现在要回学校了吗？”
安倍雪灯摇摇头：“我先去吃点东西，还没吃午饭。”
松田阵平立刻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人：要不邀请他一起？荻原研二微微点头，降谷零也挑眉表示同意——说不定教官心情一好，就从轻发落了呢？伊达航和诸伏景光自然没有意见。
“那个……教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松田阵平鼓起勇气开口，“我们正要去吃饭。”
“对啊对啊，人多吃饭热闹！”萩原研二赶紧接话。
安倍雪灯沉默地打量他们几秒，轻轻点头：“也好。你们打算吃什么？”
“烤肉！”五人异口同声。
“开学那天我们就发现这边有家很棒的烤肉店了，”松田阵平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安倍雪灯意味深长地看了松田阵田一眼。看来他之前对这人的判断有误——不仅会翻墙，还会提前踩点观察周边环境，倒是颇有侦查天赋。
“可以，我也好久没吃烤肉了。”
于是一行六人穿过热闹的小吃街。一群身高腿长的帅哥并肩而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们绕过熙攘的主街，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最后停在一栋旧式建筑的楼梯前。
“就在二楼。”松田阵平率先走上狭窄的楼梯。
安倍雪灯仰头看着这间藏在巷弄深处的店铺，不禁对松田阵平刮目相看。这已经远远超出“学校附近”的范围了，而且开在二楼的餐厅本就少见，更别说还要穿过这样曲折的巷弄才能找到。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烤肉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狭窄的木质楼梯在七个人的踩踏下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安倍雪灯跟在最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走在前面的松田阵平——青年的卷发随着上楼的动作轻轻晃动，衬衫后背上还沾着方才翻墙时蹭上的灰尘。
二楼的烤肉店比想象中宽敞，却格外隐蔽。木质移门被拉开时，烤肉的焦香混着酱料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瞬间食欲大动。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位系着头巾的老师傅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切着肉。
“老板，六位！”松田阵平熟门熟路地招呼道，仿佛回了自己家。
老师傅抬起头，看见是他们几个，脸上露出笑容：“又是你们啊，今天还带了新朋友？”他的目光在安倍雪灯身上停留片刻。
几人选了最里侧的长桌坐下。安倍雪灯被让到正中间的位置，左边是降谷零，右边是松田阵平，对面则是伊达航、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班长。
菜单被推到安倍雪灯面前，他却摆摆手：“你们点吧，我没什么忌口。”
这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六个人立刻热闹地讨论起来。
“五花肉必须来三份！”伊达航率先提议。 “牛舌也要，他们家的厚切牛舌是一绝。”松田阵平补充道，手指在菜单上点点，“还有这个特上横膈膜。” “蔬菜拼盘也要吧？”诸伏景光温和地提醒，“要营养均衡。” “米饭！米饭要一大桶！”降谷零举手。 “还有可尔必思，要冰的！”萩原研二最后拍板。
点完单，气氛忽然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几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安倍雪灯。
安倍雪灯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五张各具特色的脸庞。
松田阵平还在试图拍掉衬衫上的灰尘，降谷零坐得笔直仿佛还在训练场，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打量着四周，诸伏景光安静地摆放着餐具，伊达航则在检查烤网的状况。
“经常来？”安倍雪灯突然问道，打破了沉默。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也不算吧，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来吃过两次。”
“而且这里很安静，”诸伏景光轻声补充，“适合放松。”
服务员端来炭火和烤盘，红彤彤的炭块在烤炉中噼啪作响。肉盘随后上桌，精美的摆盘让人眼前一亮——大理石花纹的牛肉薄如蝉翼，厚切牛舌粉嫩诱人，五花肉肥瘦相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我来负责烤吧。”降谷零自告奋勇地拿起夹子，被诸伏景光一把拦住。
“zero，还是我来吧，难得出来一次，就别糟蹋食物了。”
“那是我第一次烤！现在肯定进步了！”
安倍雪灯看着两人争执，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笑声让两人顿时停战，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原位。
“不如让我和景光来吧，”萩原研二接过夹子，“我烤肉的技术也还算不错。”
安倍雪灯看着两人熟练地将牛舌铺在烤网上，牛舌在高温下迅速变色，渗出肉汁，发出诱人的滋滋声，不知道做其他的怎么样？
“景光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萩原研二惊讶地问。
“我和zero一起，都是我做饭，”诸伏景光轻轻翻动肉片，“算是练出来了。”
第一轮肉烤好，先给每人分了一些。松田阵平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牛舌送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好吃！”
气氛随着美食下肚逐渐活跃起来。伊达航又加点了两份五花肉，降谷零忙着给大家盛饭，诸伏景光细心地将烤好的蔬菜分到每人盘中。
安倍雪灯安静地吃着，目光却不自觉地多次落在松田阵平身上。
青年正与降谷零争论着哪种肉最好吃，眉飞色舞的样子与翻墙时的桀骜不驯判若两人。他注意到松田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手指关节处有些细微的擦伤，似乎是经常练习拳击留下的痕迹。
“教官，”诸伏景光轻声问道，“明天的惩罚是什么？”
这话让热闹的餐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安倍雪灯。
安倍雪灯放下筷子，环视五张紧张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明天你们来了就知道。不过——”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五颗心仿佛都悬到了嗓子眼，“如果表现好的话，或许能将功补过。”
炭火噼啪作响，肉香弥漫在空气中。六个人交换着眼神，既忐忑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