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修炼，是逐步适应、缓慢进化；修道则以天地之力重塑体魄，如同突变。
因此，正统修仙者极少单独炼体。
当然，也有专修肉身、以力破天的极端之路，那另当别论。
柳白与桑桑守在朱雄鹰房外。
几个时辰后，房内魔意渐收，佛意弥漫。
桑桑不解：“少爷为何混着练？这样下去，不走火入魔也难。”
天书最强大之处，在于统一了各派修炼体系。在此之前，不同修炼方式往往相互冲突。
正如诛仙中的张小凡，因佛道双修而被视为废物，若非偶得天书第一卷，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柳白提议：“要不要提醒一下殿下？”
桑桑再次催动神谕。
这次她目睹了比真魔之意更令人心悸的景象——朱雄鹰识海中的真魔竟盘膝而坐，口诵佛门真意！
此刻真魔半呈佛陀相，半显真魔相，两相交替，佛魔难分！
身为天道化身，桑桑一眼便看出朱雄鹰正处于玄妙境地——此时的他，一念可成佛，一念可成魔！
门外的桑桑睁眼欣喜道：“少爷竟悟得了佛魔真意！”
专精剑道的柳白不解：“何谓佛魔真意？”
桑桑解释：“佛魔皆因执念深重。修佛者最易堕入魔道，勘破执念便可立地成佛。如今少爷正处在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关口。”
柳白震惊：“殿下要么入魔，要么出家？定是达摩暗中设计，欲要度化殿下！我这就取他首级！”
在柳白看来，朱雄鹰乃皇位继承人，岂可出家？此前更无出家的意向。如今少林归顺后竟生此变，必是达摩暗中操纵！
正要动身时，柳白忽觉自己单打独斗未必能胜达摩。他虽天资不逊于对方，但修行年月尚浅。骄傲如他，却也明白此时不宜硬拼——白马关尚有四位少林陆地神仙，贸然出手非但无法清君侧，反会陷自己于危境。
柳白转向桑桑：“桑桑姑娘且在此守护殿下，我回华山搬请援兵！”
桑桑愕然：“为何要搬救兵？”
柳白怒道：“达摩老儿假意投诚，实欲暗中引殿下皈依佛门！”
“殿下若入了佛门，我们争夺天下的大计该如何继续？”
“我定要前往书院，请柯先生、三先生和风老前辈出山。我们四人联手，定能对付那四位僧人！”
桑桑一听便知柳白误解了。
她解释道：“柳先生，佛门亦有俗家修行者，并非修习佛门武功就一定要出家。”
柳白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吗？这恐怕不是普通的佛门武功吧？”
显然，桑桑所指的是一种境界。
若不真正领悟佛门真谛，又如何能臻至佛之境界？
桑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虽能领悟，却难以言传。
恰在此时，屋内的朱雄鹰已参透天书第四卷。
他体内魔意尽数消散，一股浩瀚佛意喷薄而出。
原本的魔意亦化作佛意，融入其真佛意境之中，朱雄鹰周身异象纷呈。
唵、嘛、呢、叭、咪、吽。
庄严佛门真言回荡四方。
督军府某室，达摩正在静修。
忽然，肃穆的佛门真言传入耳中。
达摩蓦然睁眼，惊道：“何人竟有如此佛缘，能领悟这般佛门真意？”
他身形一闪，已消失在房中。
一出房门，便遇扫地僧三人。
扫地僧等一见达摩，立即恭敬行礼：“祖师爷！”
达摩见三人神情激动，便知他们也听见了佛门真言。
虽扫地僧三人尊称达摩为祖师爷，但因四人皆为陆地神仙，达摩仍以道友相称。
达摩问道：“三位道友也听见了佛门真言？”
三人齐齐点头。
扫地僧感叹道：“如此玄妙的佛门真言，直指佛门大道，必是对佛法有极深领悟之人方能参透，贫僧远不及也。”
玄澄亦附和道：“何止道友不及？除祖师爷外，世间还有谁能在佛法上与之比肩？”
“若能寻得此人，我定当以师礼相待，向他请教学问！”
达摩闻言摇头道：“我曾听闻他所诵六字真言，自愧不如！”
玄澄惊问：“连祖师您也比不上那位高人？”
达摩坦然承认自己不及那位引动六字真言的存在，令三位少林祖师相顾愕然。
扫地僧三人皆是听着达摩祖师的传奇成长为少林高僧的。
在他们心中，达摩祖师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若在今日之前，有人告诉他们世上有人佛法胜过达摩祖师，他们定然不屑一顾。
但方才亲耳听闻六字真言，他们明白这并非凡人诵读之音，而是某位超凡人物以佛性与大道共鸣引发的天地异象。
此乃天地认可的真佛！
达摩说道：“修为之道达者为师，有人超越我也属常理。我们不如前去拜会那位高人。”
扫地僧三人齐齐颔首。
然而当他们望向异象来处时，四人心中同时一震。
玄澄疑惑道：“异象为何源自殿下居所？殿下不是在闭关吗？”
朱雄鹰闭关之事早已告知众人。
空见神僧推测：“莫非殿下假借闭关之名，实则正在会见得道高僧？”
玄澄不解：“但会见高僧并非隐秘之事，何须遮掩？”
达摩说道：“与其在此猜测，不如亲往一探。”
说罢，达摩的身影已从院中消失。
扫地僧三人见状急忙跟上。
朱雄鹰房外，桑桑拦住了正要离去的柳白。
桑桑说道：“柳先生，我想少爷并未遭几位大师暗算，他应当是在参悟一种融合佛魔两道的神通。”
柳白指着房顶悬浮的佛陀异象说道：“桑桑姑娘，这景象已是佛光普照，岂是融合魔道 ** ？这分明就是佛法真谛！”
“少爷虽选了佛道之路，却未必就要出家。这不过是他修行的一种方式罢了。”
桑桑话音才落，少林四位祖师已出现在院中。
柳白目光微凝，却不再提离去寻援之事。
四位祖师向柳白与桑桑合十致意。
玄澄性子最急，开口便问：“桑桑姑娘，可是有哪位得道高僧进了殿下闭关之处？”
达摩等三人也齐齐望向桑桑。
四位祖师虽皆至陆地神仙之境，却非再无进境可能。
实则陆地神仙之间，修为差距犹大。
扫地僧三人联手，未必敌得过达摩；而达摩绝非柯浩然之对手。
只是此境高人本就稀少，世人便未再细分高下。
然修行之路无止境。
达至陆地神仙后，每进一步皆难如登天。方才震动全城的六字真言，却让四位少林祖师窥见了修为精进的方向。
故达摩等人对此番佛陀异象格外重视。
桑桑摇头道：“并无高僧入内，是少爷在修习佛门 ** 。”
她望向柳白，转问四位祖师：“可是诸位传授了少爷佛门传承？”
玄澄率先道：“老衲未曾传授。”
空见与扫地僧亦摇头。
众人目光遂齐聚达摩身上。
达摩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亦未传授殿下佛法。”
他看向桑桑问道：“桑桑姑娘之意，是说此间佛陀异象乃殿下修行所致？”
桑桑颔首确认。
少林四位祖师顿时陷入长久沉默。
姑且不论其他，单以朱雄鹰之年岁，欲具如此佛性已是极难。
佛性需经年累月方能养成。
除非朱雄鹰自幼便受高深佛法熏陶，更兼悟性超凡，否则绝无可能成就这般佛性。
然事实确在眼前。
朱雄鹰引发了天地间佛道之间的共鸣。
达摩感叹道：“看来殿下对佛法十分着迷，自幼便熟读诸多佛门经典！”
“既然殿下对佛门传承这样有兴趣，何不与贫僧交流一番？”
达摩自信地说道：“殿下虽对佛道有独到见解，但贫僧研习佛法已有数百年，相信仍有可指点之处！”
桑桑听后反复思量，她确定朱雄鹰过去对佛道并无兴趣。
他甚至未曾随八师巴大师修习过佛法。
桑桑推测，朱雄鹰实际上并不怎么喜欢佛门。
她说道：“我从未见过少爷阅读佛经，也不知他为何会修习佛门**。”
“不过我会将大师的意思转告给少爷。”
听桑桑说从未见过朱雄鹰读佛经，达摩更加确信朱雄鹰是顶尖的佛道天才。
就在这时，空中佛陀异象下方浮现出一幅太极八卦图。
一位佛陀端坐于太极八卦图上，周围众人竟未感到丝毫违和。
几个时辰后，太极图上的佛陀逐渐消散，化作点点光雨落入图中。
周围的佛意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道意。
玄澄见状瞪大双眼，悲声道：“殿下为何弃佛入道？”
“如此深厚的佛性与佛缘，怎能舍弃我佛门！”
柳白闻言冷冷扫了玄澄一眼。
他因听闻少林未向朱雄鹰传授传承而刚刚消散的杀意，此刻再度浮现。
玄澄此言已有些以下犯上！
少林四位祖师皆缺乏政治敏感。
他们尚未意识到，玄澄这句话得罪了多少人！
朱雄鹰麾下，除少林外，恐怕再无任何一方势力希望他皈依佛门。
达摩感叹道：“殿下由佛入道，天资之卓绝，在神州大陆历史上亦属罕见！”
张角、杨业与诸葛亮立于不远处一座楼阁，正好能望见朱雄鹰的院落。
此处是督军府办公之地。
自朱雄鹰体内魔意爆发起，诸葛亮三人便放下公务，密切注视着他这边的情形。
少林四位祖师只看到片段，
而诸葛亮他们，却与桑桑等人一样，目睹了全程。
见朱雄鹰弃佛入道，张角松了口气。
“幸好殿下自行弃佛入道，否则只能灭佛了。”
杨业与诸葛亮闻言，皆深以为然。
房中，朱雄鹰并不知晓自己修炼的动静已惊动多人。
即便知道，他也难以停下。
他与张小凡不同。张小凡领悟天书七卷用了十几年，而他几天内参悟多卷天书。
纵有桑桑悟性加持，也颇为吃力。
看似只有一种力量偶现，实则他体内三力纵横，稍有不慎便会冲突。
如此局面持续数日，直到体内三力尽数熔炼为一，才逐渐平息。
天空太极图收敛，周遭异象渐散。
朱雄鹰感受体内浩瀚之力，以及自身与天地间的紧密联系，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沟通天地，本是陆地神仙之能。
朱雄鹰疑惑：“难道我已入陆地神仙？怎会毫无动静？”
他本以为突破陆地神仙，必遭天劫，
至少也有浩大异象。
此刻却平淡如饮水。
但他觉得，若面对先前之己，应可随手 ** 。
这还是在不动用诛仙剑的情形下。
若动用诛仙剑，战力如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既想不通，便不再多想。朱雄鹰已察觉门外聚了不少高手。
“奇怪，我闭关，他们守在外面做什么？”
朱雄鹰上前推开房门。
在门外等候数日的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出现在门口的朱雄鹰。
此刻的他依旧俊朗，却褪去了从前的贵气与锋芒，宛若一位风姿出众的寻常青年。
说他风姿出众，却又仿佛转眼就能被人遗忘。
朱雄鹰分明英俊不凡，气质超群，却总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他的存在。
守在门外的都不是普通人，除了桑桑，其余皆是陆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