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走到那些治安官面前，询问某个人：“附近还有没有其他暴乱需要处理？”
治安官愣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是有，但是……杨局长下了命令，不让我们过去。”
“什么地方？”
“恒隆广场那边。”治安官压低声音，“听说那边已经彻底失控了。”
江行衣站在一旁，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林芝被魁梧巨汉一脚踩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在想要不要提醒对方，让她别去了。
可怎么说？
说自己刚做了一场预知未来的梦，梦见她被人一脚踩爆了？
她不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才怪。
“那就不管了？”林芝的眉头拧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命令很不满。
“林队，这是命令。”治安官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不能过去。”
在记忆回溯里，是自己在帮忙，没了自己这个“助推器”，事情的发展回归了它应有的轨道。
林芝没什么办法，她把江行衣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看？”
江行衣迎上她的目光，无奈的道：“积分谁都想要，但你听那治安官的话，已经有正式成员介入了，所以我觉得，那种地方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
林芝盯着他，眼神里的烦躁和不甘，渐渐被冷静所取代。
她当然清楚事情的利弊，只是今晚忙活了大半夜，连一个积分都没捞着，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实在咽不下。
沉默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
“那就算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妥协，更多的是无奈。
趁着其他人处理尸体的时候，江行衣独自走到街角，掏出手机。
【急！需要三个祸相者的情报。特征：一个能打出爆炸拳的魁梧巨汉，一个用怪异钉耙的枯槁老农，一个能操控影子的女人，他们在恒隆广场附近活动。】
就算不去广场，那三个人也是隐患，万一在别的地方撞上，提前掌握他们的详细情报，总是没错的。
那三个人的祸相等级不低，在小小的青灵市，十三局多半对他们有所耳闻
信息发送成功。
江行衣握着手机，静静等待。
按照游子闲以往的效率，这种信息最多一分钟就会有回复。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手机屏幕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江行衣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游子闲……该不会出事了吧？
……
……
游子闲没有出事。
他只是在流汗。
控制不住的流汗。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住户客厅里。
沙发有点硬，茶几上摆着半杯凉茶，墙上挂着一幅看起来很廉价的风景画。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照得他额头上的汗珠格外明显。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的半秃头中年男人。
就是那个便利店老板。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任何恶意，但游子闲就是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你在动物园隔着玻璃看老虎，明明知道它伤不到你，但当它慢悠悠转过头，那双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你的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狂跳。
游子闲试图回忆自己上一次如此紧张是什么时候。
小学时被叫去校长室？不对，那时候他还敢跟校长顶嘴，因为他家有钱。
高中时第一次表白被拒？也不是，那时候他只是尴尬，不是紧张。
那是什么？
他想不起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穿着格子睡衣、顶着半秃头的中年男人，给他的压迫感，已经超越了他人生中的所有记忆。
“坐。”
老板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点困倦。
游子闲僵硬地坐下。
老板也在他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几上的那杯凉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没有说话。
就这么喝着茶。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
滴答。
滴答。
滴答。
游子闲的额头上又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板又喝了一口茶。
放下杯子。
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游子闲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是啊，我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来干什么！
老大这个坑货，连个具体理由都不给，跟个谜语人一样，只说对方什么都知道。
所以，对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他？
考验。
对，这一定是考验！
可标准答案是什么？！
他该怎么问才好。
游子闲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是来……”
老板看着游子闲，眼神很是诧异：“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他挠了挠自己不剩多少头发的脑袋：“我又不吃人。”
“我之前在楼下提醒过他了。”
袁一不知何时靠在了门框上，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但很明显，他不信。”
游子闲深吸了口气，决定直入主题：“您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吗？”
老板点头：“知道。”
就两个字。
然后又没声了。
游子闲等了几秒，发现对方真的就说了这么多，额头上的汗又冒出来了。
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多少？
能不能多说两句啊！
老板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缓缓道：“今晚的事，我帮不了。”
游子闲愣了一下。
帮不了？
他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对。
老大既然让他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他来听一句“帮不了”。
那老大到底想干什么？
游子闲的大脑飞速运转。
老大说，这位老板什么都知道。
但现在老板说帮不了。
知道，但帮不了。
那老大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求助，那是为了……
情报？
还是别的什么？
游子闲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老板突然道：“没记错的话，咱们是第二次见面吧。”
游子闲顿时愣住。
第二次？
他飞快地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个半秃头中年男人的所有记忆。
便利店老板，江行衣的上司，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人，但其实非常神秘，老大都得恭恭敬敬地对待。
没了。
真的没了。
他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至少在认识江行衣之前没有。
“我怎么不记得。”游子闲下意识地说道。
老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前段时间的人都抓到了吗？”
前段时间？
大厦事件么？
“抓到了。”他回答。
“那只诡异抓到了吗？”老板又问。
“那个还没。”
诡异确实没抓到，但那些被操控的人倒是全抓了，毕竟是他亲手花了一个晚上抓来的。
十三局的人从他们身上挖出不少东西，虽然具体内容游子闲不太清楚，但他知道那些信息等级很高，属于不能随便往外说的那种。
不过，眼前这位……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游子闲心里暗暗想着。
否则，他不会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上来。
老板又问：“对了，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您指的哪方面？”
“就是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游子闲沉默了。
不对劲的地方？
那真是太多了，他不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