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衣能确定自己没听错，也没记错。
仁爱医院……
那地方不是已经荒废很久了吗？
而且今天他还去过，去的还不止是一个世界的仁爱医院。
至于是不是重名，江行衣很清楚，青灵市的医院只有那一个的名字是仁爱医院，其余的都不是。
他在脑海里快速梳理着时间线。
周余涛他们遭遇诡异事件的时间是在今年，他竟然还能在一个已经荒废的医院拿到药，并且还能跟医生正常打电话。
所以江行衣很好奇，他们是去哪里拿的。
平行世界吗？
正想着，周余涛在那边“唉”了一声。
停顿几秒后又“唉”了一声。
过了会儿又来了第三声。
江行衣听着这三连叹，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但发愁是肯定的。
“该死！”周余涛又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上司催得紧，身体又出了毛病，员工状态也不行，这三重压力叠在一起，换谁都得崩溃。
周余涛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药，倒了两颗在手心里，还没来得及找杯子，隔壁办公室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是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声。
很快，两个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住！”都是玻璃门，周余涛马上就看见了，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出办公室，“你们干什么去？”
马尾女孩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包差点掉地上：“周……周主管，我们下班啊。”
“下班？”周余涛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现在才几点？”
短发女孩看了看手表：“八点半啊，我们已经加班两个半小时了。”
“两个半小时？”周余涛冷笑一声，“你们知不知道客户那边催得有多紧？项目进度拖成什么样了？”
马尾女孩小声嘀咕：“可是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
“做完了？”周余涛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什么叫做完？哪个程度才叫做完？”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余涛越说越激动：“你们看看人家林伟，每天都加班到十点！这才叫敬业！这才叫有责任心！”
正在埋头工作的林伟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挂着苦笑，那表情就像在说“大哥，别cue我啊”。
显然，他的敬业精神是被逼的，并不是自己本意。
“周主管，我们……”短发女孩还想再说。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周余涛挥挥手，正要继续训斥，突然脸色一变。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散开来。
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味道很难形容，有点像腐烂的肉，又有点像发霉的衣服，总之很不好闻。
马尾女孩偷偷捂住鼻子，短发女孩则是一脸嫌弃。
周余涛察觉到她们的反应，顿时慌了神，他急忙摆摆手：“算了算了，走吧，都走吧！”
“啊？”两个女孩愣住了，刚才还在训斥她们，怎么突然就让走了？
“快走！”周余涛的声音有些颤抖，“反正项目干不完，大家都没钱拿！”
说完，他转身就往卫生间的方向快步走去，步伐有些踉跄。
马尾女孩和短发女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他这是怎么了？”马尾女孩小声问道。
“不知道啊，最近感觉他越来越奇怪了。”短发女孩摇摇头，“而且身上总有股怪味。”
“是啊，我也闻到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管他呢，反正让我们走了，赶紧溜，免得他又反悔。”
两人匆匆离开。
江行衣看着这一切，看来这个所谓的皮肤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没多想，自然是跟上了周余涛。
可是当他到达卫生间门口时，却愣住了。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行衣穿过门板，进入卫生间内部。
几个隔间的门都是开着的，洗手台前也空无一人。
“这什么情况？”江行衣皱起眉头。
他明明看到周余涛进来了啊，而且就在几秒钟前。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冲水的声音。
“哗啦啦——”
江行衣猛地回头，就看到最里面的隔间门缓缓打开了。
周余涛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往洗手台走去。
“卧槽？”
江行衣愣住。
他刚才明明检查过那个隔间，里面绝对没人。
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更奇怪的是，周余涛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正常。
之前那种病态的苍白完全消失，脸色红润，身上那股怪味也没了，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
周余涛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动作很自然，很流畅，就像平时下班后的例行公事。
“什么情况？”
这家伙刚才还疼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突然就好了？
而且好得这么彻底？
周余涛洗完手，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慢慢擦干手指，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整个过程都很正常，但江行衣越看越觉得别扭。
“等等……”
江行衣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周余涛在照镜子，但镜子里没有他的倒影。
“诡异？”
江行衣心里一沉，就几秒丢失视野的空档，周余涛就变成诡异了？
啥速度啊。
这也太快了吧。
江行衣来不及想太多，周余涛整理完毕，转身往门口走去，于是他紧随其后。
办公室里，林伟还在埋头工作，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
“周主管，你没事吧？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假周余涛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就是有点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项目的事明天再说。”
啊？
林伟以为自己听错了，懵了好一会。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农场主周主管么？平时恨不得让员工24小时待在公司，现在竟然主动让人早点回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可惜林伟身为一个普通人，自然是不会多想，听到能早下班，脸上立刻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表情，连忙点头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
“不用收拾了，明天再说。”假周余涛摆摆手，语气温和得有些不正常。
林伟愣了一下，但也没多想，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接下来，假周余涛又陆续把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个人都支走了，理由都是让大家早点休息。
那些员工虽然觉得奇怪，但谁会拒绝提前下班呢？一个个都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就空了下来，只剩下假周余涛和江行衣。
等没人了，假周余涛慢慢直起身子，刚才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具瞬间消失，脸上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江行衣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家伙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结果等了会，这诡异竟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这么平静地朝门口走去，仿佛刚才支走所有员工只是正常的下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