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光地区日军工事坚固得像铜墙铁壁,连续三天强攻不下,伤亡惨重。
有人开始焦躁:“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垮!”
张自忠却咬牙道:“不拿下这里,我们就永远被动!哪怕血流干,也要啃下来!”
这场战斗最终让日军措手不及,甚至震惊不已。
日航空兵参谋长金泽舍次郎因指挥失职被撤职查办——这是自“九一八”以来,日军第一次因战败而公开处分高级将领。
然而,天亮之后,一切变了。
日军恼羞成怒,调集大批轰炸机,将天津城变成一片火海。
电话线断了,电台坏了,各部联络中断,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士兵们只能各自为战,在废墟中拼死抵抗,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刺刀断了就用石头砸。
下午三点,冯志安站在残破的指挥部前,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城市,声音沙哑却坚定:“撤!”
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哭喊,只有一种近乎沉默的悲壮。
天津沦陷了,但没人忘记那一天——
那些冲锋的身影、燃烧的飞机、被夺走的情报、还有那场短暂却炽热的胜利,都在历史深处留下烙印。
它不是终点,而是觉醒的起点:
即使失败,也绝不低头;即使牺牲,也要打出尊严。
就在进攻天津的炮火尚未平息之时,远在通县的伪冀东保安队却悄然掀起了惊天巨变——他们反了!
张庆余站在高处,一身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目光如炬,声音低沉却穿透力极强:“兄弟们,我们不是汉奸,我们是中国人!”
话音未落,整个营地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这不是叛乱,而是一场迟来的觉醒。
张庆余身材魁梧,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那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而张献田则站在他身旁,眼神锐利如鹰,嘴角挂着一丝冷峻的笑意:“敌人以为我们怕死,其实我们只是等一个机会。”
他们没有犹豫,立刻行动——第一刀就砍向敌人心脏。
先是活捉了伪冀东主席辛如庚,那人曾跪着求饶,却被张庆余一把拽起:“你不是主子,你是卖国贼!”
紧接着,日军特务机关长辛木凡刚想逃命,就被张献田设伏击毙,子弹穿透他胸口时,他连一句“八嘎”都没来得及喊完。
更狠的是,他们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直接扑向日军守卫队、汽车队,甚至把那些躲在碉堡里的日本顾问一个个揪出来,用刺刀逼到墙角——那一夜,通州城内枪声不断,火光冲天,仿佛大地都在为这场正义的反击颤抖。
短短一天之内,几乎收复了整个通州,连日本侨民都吓得躲进地下室不敢露头。
有人问张庆余:“你不怕蒋介石追究?不怕日本人报复?”
他冷笑一声:“我怕什么?我怕的是子孙后代问我:你们当年怎么没挺直腰杆?”
与此同时,张庆余果断下令:顺义方向必须拿下!
驻顺义的宋连章团接到命令时正在吃晚饭,炊事员刚端出热汤,宋连章猛地站起,一把抓过钢盔:“走!”
部队如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穿插进顺义城,没有一点声响,直到突袭开始那一刻才爆发雷霆之势——日军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仓皇溃逃。
宋连章没有追击太久,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立刻带着队伍掉头奔向通县,脚步急促,步伐坚定,像一道影子,也像一道闪电。
次日天亮,日军的轰炸机如黑云压境,从空中俯冲而下,将通县和顺义炸成一片焦土。硝烟弥漫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大地在爆炸中颤抖,士兵们倒下的地方,血水渗进泥土,像一道道无声的哀鸣。
宋连章蹲在掩体旁,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消失在火光里,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那是他带出来的兵,是兄弟,是曾经一起喝过酒、打过仗的人。他咬紧牙关,眼里全是血丝:“这仗……打得值吗?”
没人回答,只有风声呜咽,像是天地也在为他们哭泣。
就在混乱中,一个身影趁乱逃走——辛如庚!那个曾跪着求饶的伪主席,竟在夜色掩护下溜出了营地。有人急得大喊:“快追!”
宋连章摇头,声音沙哑:“追不回来了……我们已经没力气再抓一个叛徒了。”
张庆余站在废墟中央,脚边躺着几个重伤员,他蹲下来,轻轻合上一名战士的眼睛,手指微微发抖。他知道,眼泪不能流,一滴落下,就可能动摇整个队伍的信念。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却如雷贯耳:“兄弟们!我们不能倒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是活命的时候!”
他指着地图上的三个方向,一字一句地命令:“分成三路突围!351队负责断后,其他两支分头走,不管多难,不管多远——保定见!”
那句话,不是口号,而是誓言,是在绝望中点燃的最后一盏灯,在战火纷飞的夜里,久久回荡,仿佛能穿透黑夜,照亮前路。
两天后,奇迹发生了。
一支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队伍,竟然出现在保定城外——人数不多,但眼神依旧坚定。有人半途掉了队,有人临阵脱逃,甚至有个营长听说要继续战斗,转身就跑;可更多的人,是靠着双腿、靠信念、靠对国家的一点执念,一步步从火海中走出来。
有人问张庆余:“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他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淡淡一笑:“我不信人,我信人心。”
此时,北平到天津的铁轨早已被炮火碾碎,城市变成废墟,田野化作焦土,日军的铁蹄踏过每一寸土地,像一场无声的瘟疫蔓延开来。为了彻底控制这片刚拿下之地,他们把第一师团和第二旅团拼凑成混成第二旅团,昼夜不停运往天津——车轮滚滚,枪炮铮鸣,仿佛在宣告:这里,不再属于我们了。
中国军队被迫后撤,退守涿州、固安、永清一带,防线越来越薄,人心却越来越硬。有人低声抱怨:“打不过就撤,这算什么?”
另一人冷笑:“不是不想打,是没子弹了,也没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