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天际只染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萧家堂屋的煤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映着满室的安静。
王桂芬是家里起得最早的，她揉着发红的眼睛坐起身，昨夜担心萧尘的伤势几乎没合眼，此刻第一反应就是往土炕望去——这一眼，直接让她手里攥着的粗布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炕上的萧尘早已醒了，正靠在炕头的墙壁上，动作利落地叠着那床洗得发白的薄被。他垂眼时睫毛安静垂下，抬眼看向母亲的瞬间，眼眸清亮得像淬了晨露，没有半分往日的呆滞浑浊，更没有傻笑、流口水的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
“尘……尘儿？”王桂芬的声音发颤，连滚带爬地扑到炕边，伸手先是摸了摸萧尘的额头，又捏了捏他的胳膊，满脸急切，“你咋醒这么早？头还晕不晕？昨天被刘彪打的那顿，没伤着脑子吧？”
“妈，我没事。”萧尘的声音清晰又沉稳，比往日里含糊的嘟囔亮了好几个度，“身上不疼了，脑子也清楚得很。”
里屋的萧婉刚穿好衣服，听见外屋的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哥哥坐在炕上叠被子的模样，手里的木梳都停在了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哥……你真的好了？不再……不再糊涂了？”
萧尘没有直接解释，只是目光轻轻扫过母亲和妹妹。就在他视线落下的瞬间，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这是昨夜觉醒传承时附带的“望气瞳术”，无需刻意催动，便能隐约看透人身气血流转。此刻他眼中，母亲胸口萦绕着一缕淡灰色的滞气，正顺着喉咙往上飘，显然是常年咳嗽的根源；再看妹妹，她小腹处有层浅浅的瘀气，气血运转稍缓，正是身体不适的症结。
“昨晚睡得沉，好像梦到了些东西，然后脑袋越来越清醒，起来后就发现自己好了。”随即看向王桂芬，语气笃定，“妈，你平时总咳嗽，尤其是早上起来，咳得胸口都发疼，是因为常年做饭吸多了油烟，肺里积了虚火，又总熬夜缝补衣服耗气血，所以咳嗽才总好不了，对不对？”
王桂芬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你咋知道得这么细？我去村里卫生所拿药，大夫就说我是着凉，也没说这些啊！”
萧尘又转向萧婉，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说中要害：“婉婉，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腰酸，每个月那几天来那个的时候，还会疼得冒冷汗？是在学校久坐，气血没顺过来。”
萧婉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小声嘟囔：“哥，你……你连这都知道……”
“梦里好像有人教了些看身体的法子。”萧尘没多解释，起身从墙角拿起一个旧竹篮，又拎了把镰刀，“还知道后山有能治这些毛病的草药，我去采点回来，熬了喝，比吃药管用。”
王桂芬还想跟着去，担心他刚恢复，在后山出意外，却被萧尘拦了：“妈，我认得路，不乱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歇着，等我熬药就行。”
其实萧尘心里有底——传承里不仅有瞳术，还有“灵植感知”的本事，百米内的草药气息都能清晰捕捉到，像个无形的雷达，根本不怕找不到药。
刚走到后山山脚，萧尘就“闻”到东边草丛里传来一股清苦的气息，正是他要找的白花蛇舌草。他快步走过去，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果然看到一片开着小白花的草药，叶子上还挂着晨露。他用镰刀小心翼翼地贴着根部挖，连带着完整的根须一起放进篮子里——这草清热解毒，最适合母亲的肺火。
往前走了没几步，“灵植感知”又有了反应，北边的山坡上飘来一股醇厚的药香，比普通草药浓了好几倍。萧尘加快脚步爬上去，一眼就看到几株半人高的植物，叶子呈卵形，根部在土里鼓出一大块，竟是野生黄芪！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黄芪的叶子，便通过感知确认了年份——足足六年，比普通黄芪的补气效果强三成，不管是给父母调理身体，还是自己修炼辅助真气，都再好不过。他用镰刀在根部周围轻轻刨开泥土，生怕伤了须根，五株粗壮的黄芪挖出来，放进篮子里时，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萧尘靠着“灵植感知”，没走一点冤枉路，很快就采齐了蒲公英、止血草等对症的草药，竹篮装得满满当当。
往回走的时候，刚到村口老槐树下，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萧尘挤进去一看，只见张婶抱着她儿子小宝坐在地上，孩子额头磕了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把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哭得嗓子都哑了。
“快送卫生所啊！再流血就来不及了！”村民甲急得直跺脚。
“卫生所离这儿有三里地，小宝这么小，哪能撑到？”有人摇头叹气，却没人敢动手处理伤口。
张婶哭得快晕厥过去，抱着孩子的手都在抖：“小宝啊！我的儿！你可别有事啊！”
萧尘看着孩子额头的伤口，瞳术悄然运转——伤口虽深，却没伤着骨头，只是失血太快。他没多说话，从篮子里抓出一把止血草，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真气，三两下就把草药揉成了泥。
“张婶，我试试。”萧尘的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甲皱着眉拦了一下：“萧尘，你别添乱！这是流血的大事，你……”
话还没说完，张婶已经咬着牙点头：“好！我信你！”她太清楚再耽误下去的后果，抱着孩子微微抬起小宝的头，让伤口露出来。
萧尘立刻把草药泥敷在伤口上，同时将一丝真气悄悄渡了过去——这是《青囊仙经》里的凝血法子，真气能加速伤口愈合。几乎是草药贴上的瞬间，原本哗哗流的血就慢了下来，不过三秒钟，血就彻底止住了！
小宝的哭声渐渐小了，甚至还伸手摸了摸额头，没再喊疼。
张婶愣了两秒，突然抱着孩子就要给萧尘磕头，被萧尘连忙扶住：“张婶，别这样，举手之劳。”
周围的村民都看呆了，纷纷凑过来盯着小宝的伤口——原本狰狞的口子上，草药泥牢牢粘住，连一丝血都没渗出来。
“这就止住了？比卫生所的大夫还快！”
“萧尘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吧？怎么还会治病？”
“昨天还见他被刘彪打，今天咋像变了个人似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萧家萧尘不傻了，还会治病救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小河村。
萧尘背着装满草药的篮子往家走，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有传承在，治好家人的病、收拾刘彪、还清债务，都只是时间问题。属于他的日子，终于要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