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子时。
赵晴家里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屋子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
赵晴找来了干净的瓷碗，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又将黄纸、清香和一小碟朱砂摆在旁边，神情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林默准备。
林默从布包里取出罗盘，平放在茶几上，指针在盘面轻微晃动了几下，最终指向了卧室的方向。
他又拿出三支清香，点燃后插入瓷碗中，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
“站到我身后，别出声。”林默头也不回地对赵晴说了一句，声音沉稳。
赵晴依言走到他身后，心脏不争气地跳得有些快。
她看着林默拿起狼毫笔，蘸了蘸朱砂，在黄纸上快速勾勒起来。他的动作流畅而专注，指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符箓纹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妙。
很快，三张黄符画好。林默拿起一张，双手捏了个诀，口中低声念诵着晦涩的咒语。
随着他的念诵，符纸上的朱砂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泛起一层微光。
“敕！”
一声低喝，林默将黄符猛地朝着卧室方向掷去。黄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贴在了卧室门框上，符纸微微颤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紧接着，屋子里的灯光忽然闪烁了几下，明暗不定，空调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一股阴冷的气息凭空弥漫开来，让赵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出来吧。”林默目光锐利地盯着卧室门口，语气冰冷，“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一阵“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拖动。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身形佝偻，散发着浓重的怨气。
那黑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双眼空洞，却透着怨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赵晴，发出“嗬嗬”的怪响。
赵晴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配枪，只是下班回家并未携带。
“别怕，有我在。”林默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向前踏出一步，挡在赵晴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符。
“你这小鬼，死后还不安分，竟敢纠缠阳人，可知罪？”林默冷声喝问。
那黑影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怨气更盛，猛地朝着赵晴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不知悔改！”
林默眼神一凛，手腕翻转，手中的黄符脱手而出，精准地贴在了黑影的额头。
“滋啦——”
黄符接触到黑影的瞬间，像是热油遇水，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黄符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痛苦地扭动。
林默走上前，从布包里取出一根红线，快速地将黑影缠绕起来。红线仿佛带着某种力量，每缠一圈，黑影的挣扎就减弱一分，身形也变得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说！你为何偏偏缠着她不放？”林默指着赵晴，厉声问道。
黑影被红线束缚，又有黄符镇住，怨气虽重，却再难作祟。
它抬起头，怨毒的目光在赵晴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用一种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是她……是她害了我！我死得好惨……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赵晴闻言一愣，满脸困惑：“我害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黑影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怨毒，“一个多月前，老胡同里，你追我……你追我到河边，是你把我逼得无路可退，我才会掉下去淹死的！你忘了吗？警察！”
赵晴听到“老胡同”“河边”，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你是……那个强奸犯？”
一个多月前，她确实处理过一桩强奸案，嫌疑人正是在逃跑途中，慌不择路跳进了河里。
当时水流湍急，等消防队员把人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因为是畏罪潜逃意外身亡，案子也就此了结，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死后竟然缠上了自己。
“强奸犯？哈哈哈……”黑影狂笑起来，笑声凄厉，“我是犯了错，可我罪不至死！是你！是你这个警察，步步紧逼，害我丢了性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默皱起眉头，看向赵晴：“可有此事？”
赵晴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是他先犯了法，我只是在执行公务，追捕逃犯是我的职责。他是自己跳河的，并非我所逼，而且那个被他侵犯的姑娘，因为忍受不了旁人的非言非语，最后……自杀了。”
“就是你逼的！”黑影嘶吼着，情绪激动，红线勒得更紧，“若不是你追我，我怎么会跳河？我死了，你却还好好地活着，凭什么？我要让你尝尝倒霉的滋味，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林默看着眼前这充满怨气的小鬼，又看了看身旁脸色凝重的赵晴，心里已然明了。
这小鬼生前作恶，死后不知悔改，反而将自己的死因归咎于追捕他的警察，滋生出如此深重的怨恨，纠缠不休，实在是咎由自取。
“冥顽不灵！”林默眼神一厉，手中迅速捏起一个决绝的法诀，“你生前犯案，已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死后不知魂归地府受罚，反倒滞留阳间纠缠无辜，更是罪加一等！”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像你这种渣滓，留着便是祸害！今日我便灭了你，让你魂飞魄散，连投胎做人的机会都休想有！”
话音落，林默指尖凝起一道微光，猛地按向那黑影的天灵。那黑影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疯狂地挣扎嘶吼：“不！不要！我错了！饶了我……”
但林默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对于这种作恶多端、毫无悔意的东西，怜悯就是对受害者的亵渎。
他指尖的光芒骤然亮起，黑影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形在红线下迅速淡化、消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张黄符飘落在地，随即化为灰烬。
屋子里的阴冷气息瞬间散尽，灯光重新变得明亮而稳定，空调的嗡鸣也恢复了正常。
林默收回手，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耗损了些气力。他转过身，看到赵晴正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复杂。
“这……就结束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了，你以为多难，就这样的小鬼，我一只手能灭掉好几个，林默笑着说道。”
赵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林默没再多说，从布包里取出一张安神符递给她：“你精气耗损得厉害，把这个贴身带着，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赵晴接过符纸，入手温热，心里那份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而来。她看着林默，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林默。”
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毕竟这确实颠覆了她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