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把打印好的监控截图塞进文件夹，合上电脑。实验室的灯还亮着，但他已经不想再待下去。
他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桌角，三色笔在口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耳钉还是凉的，能力刚冷却完，现在正好能用。
手机在裤兜震动了一下，是唐小满发来的消息：【商赛决赛提前开播，对手换ppt模板了，小心套路。】
他回了个“收到”，没多想。
半小时后，他站在礼堂后台，台前掌声雷动。主持人正在介绍最后一组参赛团队，正是那个被传背景深厚的校外队伍——星策资本联合队。
评委席上坐着五位业界大佬，其中一人是周慕白推荐的评审顾问。这人从进场就没正眼看顾临渊，倒是频频点头，对对手方案露出满意神色。
顾临渊笑了笑，走上答辩台。
灯光打下来，全场安静。大屏幕显示他的团队企划书封面，简洁有力。
提问环节开始。
对手主讲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说话条理清晰，数据精准，连财务模型都做了动态推演。评委们频频点头，气氛明显偏向对方。
轮到顾临渊反问。
他没有直接攻击方案漏洞，而是盯着那人的眼睛问：“你们的资金池结构里，有一笔来自开曼群岛的注资，占比17.3%，这笔钱的最终实控人是谁？”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这是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哦。”顾临渊点点头，“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笔资金的到账时间，刚好卡在星耀娱乐季度财报发布前48小时吗？”
全场一静。
有人开始翻资料。
顾临渊继续：“更巧的是，这笔钱流入后，贵方立刻收购了三家空壳公司，分别注册在维尔京、新加坡和香港。这些公司名下没有任何业务，却在两周内完成了跨境并购重组。”
他顿了顿：“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教你的标准洗钱流程？”
对方脸色变了：“你这是污蔑！我们有完整的审计报告！”
“我信。”顾临渊耸肩，“但我不信他们敢放真东西出来。”
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插上U盘。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就让证据自己开口。”
大屏幕一闪，跳转成一段加密视频。
画面模糊处理过，但声音清晰可辨。
“……确保顾临渊落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钱走b类通道，用文化基金名义注入，记得让评审团那边签确认函。”
镜头晃动，拍到一张侧脸——正是刚才那位频频点头的评委。
全场哗然。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现场抓包？】
【这录音哪来的？太狠了！】
【顾临渊你是魔鬼吗！！】
主持人慌了，冲上来要关设备。
顾临渊一手按住主机按钮，另一只手举起一份文件：“这是我从星策资本内部系统导出的原始财务报表，经过三家第三方机构交叉验证。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核实。”
他目光扫过评委席。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评审们，一个个低头不语。
主持人擦了擦汗，宣布临时休会五分钟。
五分钟后，主办方紧急通告：取消星策资本联合队参赛资格，判定顾临渊团队为本届商赛冠军。
掌声响起，比之前热烈十倍。
颁奖嘉宾走上台，手里捧着一座水晶奖杯，通体透明，棱角分明。
“恭喜你，顾同学。”嘉宾笑着递过来。
顾临渊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底座时，动作微顿。
他翻转奖杯，底部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
cm。
不是名字，不是日期，就两个字母。
但他认得。
第十二章那次比赛，他拿过的奖杯上也有这个标记。
当时他以为是制作商的缩写，没在意。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
cm——陈默。
周慕白的心腹，双面间谍，连续两年出现在商赛后台。
他嘴角扬起一点冷笑，把奖杯轻轻放在展台上。
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他右手插进裤兜，手机又震了。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他走到舞台侧翼，背对人群，按下接听。
“哟，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他语气轻松，像在聊天气。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音，像是经过变声处理：“顾少好手段。可你真以为赢的是比赛？”
“我赢的不是比赛。”顾临渊看着展台上的奖杯，声音压低，“是你们藏在规则后面的脏手。”
对方沉默两秒：“陈默只是棋子。你要找的人，一直就在你身边。”
顾临渊眼神一冷，握紧了手机。
“那就继续下。”他轻笑，“反正……我也不是没准备后手。”
电话挂断。
他低头看着屏幕熄灭，缓缓呼出一口气。
聚光灯渐暗，观众陆续离场。
只有他还站在原地，影子拉得很长。
唐小满的消息跳出来：【牛逼！！全网热搜第一了！！#商赛黑幕#爆了！！】
他没回。
手指滑动，打开相册，找到一张旧照片——第十二章那天的合影，他站在领奖台上，背后工作人员递来奖杯。
他放大，再放大。
那个人的手腕外侧，有一道浅疤。
疤的形状，正好拼出“cm”两个字母。
他记起来了。
那天，这人站在控制台旁，负责切换ppt。
而今年，他又出现了，在后台调试设备。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标记。
不是偶然。
是习惯。
是炫耀。
也是挑衅。
他把照片保存，新建加密文件夹，命名为：**cm-行为链追踪**。
输入密码：**Silicon_0921**
这是林语柔上次领取润滑剂的编号。
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医疗机器人的时间。
他站直身体，拿起奖杯。
水晶冰冷，刻痕清晰。
他走向出口，脚步平稳。
礼堂门打开一条缝，外面夜风灌进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舞台。
灯光彻底熄灭。
只剩展台上那座空展台，反射着天花板残存的微光。
他抬手，摸了摸左耳的蓝宝石耳钉。
这次，它微微发烫。
能力还没冷却。
他勾了勾嘴角。
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仍是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四个字：
“你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