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市妇幼保健院VIp通道。
沈砚卿的车刚停稳，早已接到电话的产科主任陈医生已经带着护士等在门口。陈医生五十多岁，是沈家的家庭医生之一，与老夫人交情深厚。
“陈姨，麻烦您了。”沈砚卿小心地扶着楚清辞下车。
陈医生看了眼楚清辞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快进来。已经安排好了检查。”
VIp检查室里温暖安静，与急诊室的嘈杂截然不同。楚清辞躺在检查床上，沈砚卿紧紧握着她的手。护士熟练地抽血、测血压、量体温，陈医生则仔细询问着症状。
“推迟三天，乏力，恶心，还有别的感觉吗？”陈医生问。
“胸有点胀痛，以前生理期前也会这样。”楚清辞如实说，“还有就是……特别容易情绪波动。今天看到那个八卦新闻，明明知道是有人搞鬼，可就是觉得委屈。”
陈医生笑了：“这些都是典型的早孕反应。我们先做血hcG，结果二十分钟就能出来。不过清辞，你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就算没怀孕，内分泌可能也已经失调了。等结果出来，不管是什么，都要好好调理。”
楚清辞点头：“我知道。”
抽完血，护士送楚清辞去洗手间留尿样。走廊里，沈砚卿和陈医生低声交谈。
“陈姨，如果真怀孕了，清辞的身体能承受吗？她这几个月太拼了。”沈砚卿的担忧写在脸上。
陈医生拍拍他的肩：“砚卿，清辞的身体底子不错。但就像我说的，她最近透支严重。如果确认怀孕，前三个月是关键期，必须大幅降低工作强度。你们那个项目我知道，正在紧要关头，但她现在要以身体和孩子为重。”
“我会安排好的。”沈砚卿坚定地说，“所有工作都可以调整，她不能有事。”
二十分钟后，检验科送来了报告。陈医生看着化验单，笑了：“恭喜，hcG阳性，数值显示怀孕约四周。”
沈砚卿的手抖了一下，接过化验单。上面那些医学术语他看不懂，但“阳性”两个字，还有后面标注的数值范围，清清楚楚。
他转身看向楚清辞，眼眶瞬间红了。
楚清辞坐在检查床上，也听到了结果。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却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真的……”她喃喃道，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沈砚卿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清辞，我们有孩子了。”
他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像个得到最珍贵礼物的孩子，惊喜，无措，感恩。
陈医生欣慰地看着他们，示意护士先出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四周，那就是……”楚清辞计算着时间，“是我们从西山回来的那一周？”
沈砚卿点头，把脸埋在她手心里：“那天晚上，你说要孩子，其实……已经在了。”
两人都想起了那个夜晚——从农家乐处理完污染事件回来，身心俱疲却又彼此温暖。老夫人的叮嘱，对未来的期许，还有毫无保留的爱。
“他很会选时候。”楚清辞破涕为笑，“在我们最确定彼此的时候来了。”
沈砚卿抬起头，眼睛湿润却亮得惊人：“清辞，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愿意和我有孩子，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楚清辞抚摸他的脸：“傻瓜，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陈医生轻轻敲门进来：“抱歉打断一下。清辞，现在要给你做个b超，确认孕囊位置和发育情况。虽然才四周，但可以看看基本情况。”
b超室里，楚清辞躺下，沈砚卿站在床边紧握她的手。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小腹上，探头轻轻移动。屏幕上出现模糊的图像，陈医生指着一个小黑点：“看，这就是孕囊，位置很好。现在还看不到胎心胎芽，要再过一两周。”
对楚清辞和沈砚卿来说，那个小黑点就是全世界。
“他很健康吗？”沈砚卿紧张地问。
“目前看一切正常。”陈医生微笑，“孕酮和hcG数值都在理想范围。不过清辞，我要严肃地跟你说几点。”
楚清辞坐起身：“您说。”
“第一，前三个月是关键期，你必须减少工作量。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六小时，不能熬夜，不能过度劳累。第二，情绪要稳定，尽量避免大的压力波动——我知道你们现在有项目有麻烦，但为了孩子，要学着放手一些。第三，营养要跟上，少食多餐，特别是你还有恶心症状。”
她说着，拿出笔记本开始写：“我给你开一些叶酸和维生素，明天开始吃。另外，我建议你们请个专业的营养师和孕期护理师。老夫人那边，我等下亲自打电话汇报。”
楚清辞和沈砚卿认真记下。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凌晨一点。
车开得很慢，沈砚卿握着方向盘的手格外稳。楚清辞靠在副驾驶座上，手一直放在小腹上。
“砚卿，你说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沈砚卿的声音温柔得像夜风，“如果是女孩，我会把她宠成公主。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责任和担当。”
“我想早点和奶奶说。”楚清辞说，“她一定等急了。”
“陈姨已经打电话了。不过我们可以再打一个。”
电话接通，老夫人的声音清醒得很，显然一直在等。
“奶奶，是我。”楚清辞开口，“确认了，怀孕四周。”
电话那头传来老夫人压抑的抽泣声，然后是秦管家惊喜的“真的吗”。好一会儿，老夫人才平复下来：“好，好啊……祖宗保佑，楚家有后了。清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想吃什么？奶奶明天就过去照顾你！”
“奶奶，您别急。”楚清辞心里暖暖的，“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恶心。您不用过来，这边有砚卿呢。”
“那不行！”老夫人语气坚决，“砚卿要工作，怎么能照顾好你？我让秦伯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就过去。清辞啊，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可不能逞强。工作上的事，能放就放，听见没？”
“听见了，奶奶。”
又叮嘱了好一阵，老夫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说要立刻去祠堂给祖宗上香。
放下手机，楚清辞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每一盏灯后都是一个家。而现在，她和沈砚卿也要有自己的小家了。
清晨六点，楚清辞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
沈砚卿已经醒了，正静静看着她，眼神柔软得像初春的湖面。
“醒了？”他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恶心吗？”
楚清辞感受了一下：“还好。就是有点饿。”
“想吃什么？我去做。”沈砚卿立刻要起身。
楚清辞拉住他：“再躺五分钟。就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蔬菜粥。”
“好，我马上去做。”沈砚卿亲了亲她的额头，轻手轻脚地下床。
五分钟后，楚清辞也起来了。她站在浴室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脸色比昨天好些了，但眼下的青色还在。她的手再次抚上小腹，那里依然平坦，但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早餐时，沈砚卿做了蔬菜粥、蒸蛋，还切了一盘水果。楚清辞的胃口出奇地好，吃了大半碗粥和一个蒸蛋。
“看来咱们宝宝不挑食。”沈砚卿笑着说。
七点半，门铃响了。来的是林微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我听说你们昨晚去医院了！”林微澜一进门就紧张地打量楚清辞，“怎么样？是不是……”
楚清辞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
林微澜愣了一秒，然后尖叫起来：“天啊！真的有了！我要当干妈！必须是我！”
她冲过来想抱楚清辞，又怕碰着，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两人。
“微澜，冷静点。”沈砚卿难得没嫌弃她的吵闹。
“我冷静不了！”林微澜眼眶红了，“清辞，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宝宝也要好好的。”
她带来的都是孕妇用品——防辐射服、孕妇枕、叶酸、还有一堆孕期营养品。
“我昨晚连夜查资料买的。”林微澜认真地说，“清辞，工作上的事你别操心，有我们呢。你现在就负责好好养着，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
楚清辞感动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微澜。”
八点，三人一起去公司。沈砚卿坚持不让楚清辞自己开车，三人坐一辆车。
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几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苏慧珍已经等在大堂，脸色凝重。
“楚总，沈总，公安局的人来了。说是关于昨天那个珠宝店监控泄露的事，想找你们了解情况。”
会议室里，坐着三位穿着便衣的警察。为首的是刑侦支队的王队长，四十多岁，眼神锐利。
“楚女士，沈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王队长出示证件，“昨天你们报案后，我们连夜调查。那个用伪造协查函调取监控的人，身份已经确定了。”
沈砚卿示意对方继续。
“他叫刘建军，是市局信息科的一名辅警，工作五年。昨晚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准备跑路，在火车站被抓获。”王队长打开文件夹，“据他交代，是有人给他十万块钱，让他去珠宝店调取沈先生定制戒指那天的监控。对方承诺，事成之后再给十万。”
楚清辞皱眉：“对方是谁？”
“刘建军说，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他没见过真人。但他提供了一个线索——对方要求他重点调取三个时间段的监控：沈先生第一次去珠宝店咨询、第二次送钻石去定制、第三次取戒指。而且特别交代，要能清晰看到沈先生脸部，以及珠宝店柜台里那颗主钻。”
沈砚卿和楚清辞对视一眼。这明显是有预谋的，目标明确。
“中间人呢？”沈砚卿问。
“也抓到了，是个叫‘老K’的掮客，专门接这种灰色业务。”王队长说，“老K交代，雇主是通过加密邮件联系的，预付了三万定金。邮件地址是临时注册的，查不到真实身份。但老K说，对方说话有很明显的海外华人腔调，而且对珠宝很懂，能准确描述那颗主钻的特征——‘五克拉梨形切割，净度IF，两侧各有三颗配钻’。”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能准确说出钻石特征，说明对方要么见过实物，要么有内部消息。
“那颗钻石，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具体参数？”楚清辞问沈砚卿。
沈砚卿想了想：“珠宝店的陈女士，还有……我母亲在世时，可能跟几个至交好友提过。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王队长记下这条线索：“我们会继续追查。另外，关于那个八卦自媒体账号，技术部门已经追踪到真实Ip，是一家位于城西的网吧。昨晚调取了网吧监控，发现是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年轻人操作的，身份还在查。”
他顿了顿：“但结合目前线索，我们认为这不是简单的八卦爆料，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商业攻击。目标很明确——在你们与瑞士公司谈判的关键时刻，制造负面舆论，破坏合作。”
楚清辞点头：“我们也这么认为。王队长，警方能帮我们发个官方说明吗？证明那篇文章的内容是恶意造谣，而且涉及刑事犯罪。”
“可以。”王队长说，“今天下午我们会发布案情通报，会提及‘某企业高管被恶意诽谤’的内容，但不点名，保护你们隐私。同时，建议你们也正式发律师函，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好，谢谢王队长。”
送走警察，楚清辞回到办公室，只觉得一阵疲惫。沈砚卿立刻扶她坐下：“不舒服？要不要回家休息？”
“没事，就是觉得……人心险恶。”楚清辞苦笑，“我们只是订婚、怀孕，就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地算计。”
沈砚卿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清辞，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世界。但别怕，有我在。而且现在，我们有了更强大的理由去对抗一切——为了我们的孩子，必须赢。”
他的话像一道光，驱散了楚清辞心头的阴霾。
九点，与瑞士迈德科技的第二次视频谈判开始。
这次傅临渊没有出现，汉斯·穆勒的态度明显不同。
“楚女士，首先为昨天的不愉快道歉。”汉斯诚恳地说，“我们核查过了，傅先生确实在我们竞争对手的公司有投资，这存在利益冲突。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顾问。”
楚清辞微笑：“汉斯先生言重了。商业合作，谨慎是应该的。”
“其次，关于社交媒体上的传闻——”汉斯顿了顿，“我们欧洲总部做了评估，认为那明显是恶意攻击。楚女士和沈先生在污染事件中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了你们的专业和担当。我们相信，这样的合作伙伴，婚姻也必然是真诚的。”
这话说得很漂亮。楚清辞点头：“感谢理解。那么，我们继续讨论合作细节？”
接下来的谈判顺利得多。价格最终定在两千八百万，比张薇薇的目标多了一百万，但比对方最初报价少了两百万。交付时间定在三个月后，正好是“星火之家”主体建筑完工的时间。
最关键的是，汉斯主动提出：“我们愿意提供一套价值五百万的配套培训系统，免费赠送给项目。这是我们的诚意。”
这个让步很大。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知道对方是真的想合作了。
十一点，谈判结束，双方达成初步意向，具体合同三天后签署。
关闭视频，会议室里一片轻松。张薇薇难得露出笑容：“很顺利。而且对方赠送的培训系统，能为我们节省大量人员培训成本。”
周工也很满意：“迈德的设备确实是行业顶尖，有了这套系统，‘星火之家’的康复治疗水平能达到国际一流。”
楚清辞正要说话，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捂住嘴，脸色发白。
“清辞！”沈砚卿立刻扶住她。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恶心。”楚清辞强忍着，“可能刚才坐久了。”
沈砚卿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会议结束，都散了吧。慧珍，下午所有安排取消或者推迟。”
在众人的关切目光中，沈砚卿抱着楚清辞离开会议室，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休息间。
林微澜跟进来，手里端着温水：“清辞，喝点水。要不要吃点酸的东西？我让人去买话梅。”
楚清辞喝了几口水，靠在沙发上，脸色慢慢恢复：“没事了，就是突然一下。”
沈砚卿蹲在她面前，眉头紧皱：“清辞，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来公司不能超过四小时。重要事务可以处理，其他事情交给我和团队。”
“可是项目……”
“没有可是。”沈砚卿语气坚决，“陈医生说了，前三个月是关键期。你要为宝宝着想。”
楚清辞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和坚持，终于妥协：“好。但重要会议我必须参加，比如合同签署，比如项目节点汇报。”
“可以，但必须控制时间。”沈砚卿让步，“而且我会全程陪着你。”
林微澜在一旁看着，眼眶又红了：“沈总，你放心，公司有我们呢。清辞，你就好好养着，给我们生个健康的小宝贝。”
正说着，苏慧珍敲门进来，脸色又不对劲了。
“楚总，沈总，又出事了。”
“什么事？”沈砚卿问。
苏慧珍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刚刚，另一个自媒体发了篇文章，标题是《楚清辞疑似怀孕，或借子上位巩固商业地位》。”
楚清辞的心一沉。沈砚卿接过平板，快速浏览。文章内容极其恶毒，声称楚清辞是故意怀孕，想用孩子绑住沈砚卿，巩固自己在沈氏的地位。还暗示，这个孩子可能影响“星火之家”项目的独立性，因为楚清辞现在“双重身份”——既是项目负责人，又是沈家未来女主人。
更可怕的是，文章配了一张照片——是今天早上在医院，沈砚卿扶着楚清辞从VIp通道出来的照片。虽然两人都戴着口罩，但熟悉的人能认出来。
“医院有内鬼。”沈砚卿声音冰冷。
楚清辞接过平板，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这些人，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发布时间？”她问。
“十分钟前。”苏慧珍说，“已经让技术部追踪了，还是那个网吧，还是那个人。王队长那边已经通知了。”
沈砚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陈院长，我是沈砚卿。今天凌晨妇幼保健院VIp通道的监控，立刻封存，所有接触过清辞病例的医护人员，名单给我。对，现在。”
挂了电话，他看向楚清辞，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清辞，这次我不会再手软。无论是谁，敢动你和孩子，我要他付出代价。”
楚清辞握住他的手：“砚卿，冷静。对方这么做，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不能上当。”
她深吸一口气：“慧珍，通知公关部，准备第二份声明——承认怀孕，但强调这是我们的私事，与商业无关。同时，报警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另外，联系几家权威媒体，做正面采访，主题就是‘职场女性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
苏慧珍记下：“好的，马上去办。”
林微澜气得发抖：“这些人太恶心了！清辞，你别难过，我们都支持你！”
楚清辞反而笑了：“我不难过。微澜，你知道吗，当我确认怀孕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以前我可能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现在，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
她的眼神冷下来：“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下午一点，老夫人在秦管家的陪同下赶到公司。老人家一进门就抱住楚清辞：“我的乖孙，受委屈了。”
“奶奶，我没事。”楚清辞安慰她。
“还没事！”老夫人红了眼圈，“我都看到了，那些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秦伯，联系李律师，发律师函，告他们诽谤！还有，联系媒体，我要亲自接受采访，告诉所有人，清辞是我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是我最疼爱的孙媳妇！”
秦管家点头：“已经安排了，老夫人。”
老夫人拉着楚清辞的手：“清辞，跟奶奶回家住吧。公司这边让砚卿盯着，你好好养胎。这才四周，反应就这么大，后面更辛苦。”
楚清辞摇头：“奶奶，我想留在公司。不是要工作，是要让那些人看看，我不会被他们打倒。而且，‘星火之家’是我的心血，我想看着它建成。”
沈砚卿支持她：“奶奶，让清辞留下吧。我会照顾好她，每天只工作四小时，其他时间休息。而且她在公司，我也放心。”
老夫人看看孙子，又看看孙媳妇，叹了口气：“你们啊……好吧。但清辞，你必须答应奶奶，不许逞强。还有，从今天开始，秦伯会每天来送饭，必须吃家里的营养餐。”
“好，我答应。”楚清辞心里暖暖的。
下午两点，公安局再次传来消息——网吧那个年轻人抓到了，是个大学生，叫张浩。他交代，是有人给他两千块钱，让他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发文章。对方也是通过加密邮件联系，预付了一千定金。
“又是加密邮件。”沈砚卿冷笑，“同一个手法。”
王队长在电话里说：“沈先生，我们技术部门正在破解邮箱服务器，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狡猾，用了多层代理，追踪难度很大。”
“王队长，麻烦你们了。另外，医院那边的监控查得怎么样？”
“正在查。VIp通道的监控录像确实被复制过，是一个护士干的。她已经承认，有人给她五万块钱，让她复制今天凌晨的监控。但雇主是谁，她也不知道，也是加密邮件联系。”
挂断电话，沈砚卿面色凝重。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手法专业，资金充足，目的明确。
楚清辞靠在他肩上：“砚卿，你说会是傅临渊吗？”
“有可能，但不像他的风格。”沈砚卿分析，“傅临渊做事更直接，喜欢在商场上正面对决。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应该不屑用。”
“那会是谁？”
沈砚卿沉默片刻：“还记得顾怀瑾吗？”
楚清辞一怔：“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是在监狱，但他还有儿子。”沈砚卿说，“顾怀瑾的儿子顾明轩，今年二十五岁，一直在国外。去年顾家出事时，他正在美国读mbA。我查过，他上个月回国了。”
楚清辞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顾明轩一直认为，是我们害了他父亲，害了顾家。”沈砚卿眼神冷冽，“他有动机，也有能力——顾家虽然倒了，但海外资产还在。而且他在美国学的就是金融和传媒，懂舆论操作。”
正说着，沈砚卿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按下免提。
“沈砚卿，楚清辞，恭喜啊。”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冰冷刺骨，“听说你们有喜了？真是双喜临门。”
沈砚卿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轻笑，“重要的是，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毁了顾家，毁了我父亲，现在想幸福美满？做梦。”
电话挂断。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楚清辞的手抚上小腹，眼神却异常坚定：“顾明轩。”
沈砚卿握紧她的手：“清辞，别怕。”
“我不怕。”楚清辞抬起头，眼里有光，“砚卿，我们有孩子，有彼此，有家人朋友。而他，只有仇恨。这场仗，我们不会输。”
老夫人一直静静听着，此时开口：“砚卿，查清楚。如果真是顾家那小子，不用客气。我们沈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秦管家补充：“少爷，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些老朋友。顾明轩在国外那几年，不可能干干净净。”
沈砚卿点头：“秦伯，麻烦你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楚清辞站在落地窗前，手放在小腹上。沈砚卿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
“清辞，对不起，让你怀孕的时候还要面对这些。”
“说什么呢。”楚清辞靠在他怀里，“砚卿，你知道吗，我今天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感恩。感恩有你在身边，感恩有这个孩子，感恩有奶奶，有微澜，有整个团队。”
她转身，看着他：“而且，正因为有了孩子，我才更强大。以前我可能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现在，我只想保护好我们的家。谁想破坏，我就跟谁斗到底。”
沈砚卿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低头吻她。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承诺和力量。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顾明轩站在黑暗的房间里，看着电脑屏幕上楚清辞和沈砚卿的照片，眼神阴鸷。
“楚清辞，沈砚卿，这才只是开始。”他喃喃自语，“我要你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他拨通另一个电话：“计划继续。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安排好了。但顾少，楚清辞现在在沈家严密保护下，很难下手。”
“不需要下手。”顾明轩冷笑，“只需要制造一点‘意外’。比如，楼梯滑倒，比如，食物中毒……记住，要看起来像意外。我要让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消失。”
电话挂断。顾明轩走到窗前，看着这座他父亲曾经叱咤风云的城市，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恨意。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