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普洱的醇香和一点广式点心的油润气息。我慢悠悠地洗漱完毕，阿丽塔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清粥小菜，配上楼下刚出笼的蟹黄汤包，热气腾腾。
小黑打着哈欠从客房出来，鼻子抽动两下，瞬间精神了：“老板，今天这汤包闻着可以啊！”
我们正吃着，公寓的门铃响了。神识一扫，是柳红玉。今天她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西装套裙，裙摆下露出一双裹着透明丝袜的纤细小腿，踩着高跟鞋，身姿挺拔中透着一股干练的性感。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少了几分昨夜的惊惶，多了几分沉稳。
“林先生，早上好。想着您刚回来，给您带了点自家厨房做的早点，是苏式的小馄饨和枣泥方糕，还热着。”她声音柔和，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柳总有心了，坐下一块吃点吧。”我示意阿丽塔添一副碗筷。小黑已经毫不客气地接过保温袋，打开一看，欢呼一声：“哟，枣泥糕！我的最爱！”
柳红玉优雅地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端庄。她小口喝着粥，目光却不时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有事？”我夹起一个汤包，蘸了点醋。
“林先生，”柳红玉放下勺子，神色变得郑重，“关于昨夜那个……‘不速之客’，龙门的情报网络截获到一些零星的、与之相关的加密通讯碎片，虽然无法完全破译，但关键词反复出现‘清扫’、‘协议’、‘摇篮’等字眼。我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不仅仅是针对您个人。”
我点点头，并不意外。阿丽塔昨夜对那块数据核心的解析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阿丽塔，把分析结果给柳总看看。”
「好的，老板。」
全息投影亮起，呈现出从“清道夫”侦察兵记忆库中还原出的碎片化信息流，伴随着阿丽塔冷静的解说：
「目标隶属一个名为‘清道夫’的跨星系隐秘组织，其核心使命并非征服或掠夺，而是执行一项古老的‘摇篮协议’。」
「协议内容：监控并‘清理’宇宙中某些被标记为‘摇篮’的原始生命星球上，可能出现的、会过早引动高维注意或干扰自然演化进程的‘异常变量’。」
「地球，根据其基因库特征和文明发展轨迹比对，被标记为‘摇篮序列-第七区’。」
「此次行动触发条件：侦测到‘第七区’近期出现多次超越‘摇篮’上限的能量波动（包括但不限于：收割者舰队覆灭、归墟入口开启、创世本源剥离等事件）。」
「‘清道夫’组织判定‘第七区’存在极高风险‘异常变量’，启动一级清扫程序。昨夜侦察兵为先锋，后续……很可能有更高级别的‘清扫者’抵达。」
信息量巨大！
柳红玉震惊地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胸脯剧烈起伏，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摇篮’？协议？我们地球……只是一个被监控的……实验场？这……这太荒谬了！”
小黑也停止了咀嚼，瞪大眼睛：“啥意思？咱们地球是人家圈起来的幼儿园？还不让随便蹦跶？”
我喝了口粥，语气平淡：“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有个‘保姆’组织，负责看着这片幼儿园，谁家孩子发育太快或者太闹腾，就要过来‘管教’一下，甚至……‘清理’掉。”
这个真相，远比某个邪恶文明想要入侵地球更加令人不寒而栗。地球乃至人类文明，可能从一开始就处于某种更高级存在的“规划”或“观察”之下！所谓的超自然现象、星际来访，或许都只是这个“协议”框架下的意外或违规行为！
“所以，‘收割者’、‘焚星者’这些，算是闯进幼儿园的坏孩子，而‘清道夫’……是幼儿园聘请的冷酷保安？”小黑试图用他的方式理解。
“可以这么理解。”我放下筷子，“而且，从目前看，这个‘保安’的手段，相当粗暴。他们的目的不是沟通或管理，而是直接‘清除’任何他们认为的‘威胁’。”
柳红玉脸色苍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餐巾，她看向我，眼神复杂：“林先生，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她此刻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龙门女王，更像是一个骤然得知世界真相、感到无助的女子。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幼儿园有幼儿园的规矩，但家里来了不讲理的恶客，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孩子。吃饭。”
我的平静感染了他们。小黑挠挠头，继续埋头苦干。柳红玉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绪，重新坐直了身体，眼神逐渐恢复坚定。她明白，在这种层面的对抗中，恐慌毫无意义，唯一的依靠，只有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早餐在一种异样的沉默中结束。但一种新的、基于共同秘密和潜在危机的纽带，似乎在三人之间悄然形成。
就在这时，阿丽塔再次发出提示：
「老板，接收到一段来自深空的、极度微弱且加密等级极高的定向通讯请求。信号源……无法追踪，加密方式……与‘星链法庭’核心数据库有97.3%的相似度。」
星链法庭？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嘴角微勾。看来，这“幼儿园”的动静，终于引起“家长委员会”的注意了？
“接进来吧。”我淡淡道。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