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不诡事

林羽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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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塞进门缝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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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后山有片老林子,村里人叫它“哑巴林”。这名儿不是白叫的,邪乎得很。老人说,那林子里住着的东西,不喜声响,尤其恨人学舌。谁要是在林子里胡乱学别人说话,或是应了不该应的声,就得倒大霉。

我打小就被爹娘反复叮嘱:进了哑巴林,闭上嘴,埋着头,听到什么都当是风。

偏生我这人,好奇心重,胆子也不算小。十七岁那年,村里的玩伴铁柱跟我打赌,说我不敢在日落之后独自去哑巴林深处的老槐树下刻个名字。赌注是五块钱巨款和一包好烟。年轻气盛,我梗着脖子就应下了。

太阳刚擦着山尖,我就揣了把小刀,硬着头皮往哑巴林走。越往里,天色暗得越快,周遭的树木也越发古怪狰狞,枝杈扭曲,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鬼手。林子里静得出奇,连平时吵人的知了和鸟雀都没了声响,只有我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空气又湿又冷,黏在皮肤上,像裹了一层看不见的湿布。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找到那棵老槐树,刻完字立刻走人。

老槐树很好找,它是林子里最粗最老的一棵,树干得三四个人合抱,树冠遮天蔽日,站在它下面,天光几乎都没了。树身上缠满了枯藤和深绿色的苔藓,看着就有些年头,透着一股子阴森气。

我掏出小刀,深吸一口气,凑近树干,准备刻字。

就在这时,我清清楚楚地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咳嗽。

“咳。”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林子里,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浑身汗毛唰一下就立了起来,握刀的手猛地一僵。

这鬼地方,怎么还有人?

我猛地转过身,身后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木和灌木,在愈发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哪里有什么人影?

是听错了?风声?还是什么动物?

我心脏怦怦狂跳,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太过紧张,出现了幻听。我转回身,重新举起刀,对准粗糙的树皮。

刀尖还没碰到树——

“咳。”

又是一声!比刚才那声更清晰,更近!仿佛就在我身后三五步远的地方!

我头皮瞬间炸开!这一次绝不可能听错!就是人的咳嗽声!

“谁?!”我猛地扭过头,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变调,脱口而出。

视线急扫过每一棵树后,每一片阴影,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那些沉默的树,像一个个冷漠的旁观者。

无人回应。

只有一阵阴冷的风穿过林木,吹得树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像是在窃窃私语。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这林子果然邪门!我不能待了!那五块钱和烟我不要了!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转身就想跑。

可就在我抬脚的刹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咳嗽声,而是……我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刚刚我那句因为惊恐而变调的“谁?!”。

那个声音,模仿着我的语调,甚至那一点惊惶的尾音,从林子更深、更暗的地方飘了过来。

“谁——?”

它学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我的血凉了半截。奶奶和爹娘的话瞬间砸进脑海里:千万别学舌!千万别应声!

我死死咬住嘴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又一声惊叫硬生生咽了回去。我不敢再出声,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拔腿就往林子外面狂奔!

沙沙沙!沙沙沙!

我的脚拼命踩在落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肺像个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跑!快跑!离开这鬼地方!

我拼命跑着,不敢回头。

可是,没跑出多远,那个声音又来了。这一次,它不再模仿我,而是变成了另一种调子,慢悠悠,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贴着我耳根子在叫:

“狗蛋——跑啥哩——?”

狗蛋是我的小名!只有村里极熟的长辈和玩伴才会这么叫!

它怎么会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应答,反而跑得更快了,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那声音却不依不饶,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始终不远不近地缀着我。

“狗蛋——回头看看俺——”

“俺撵不上你哩——”

“等等俺嘛——”

它的语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一个真实的人在后面追赶、呼唤。甚至能听出它模仿的是村里某个老人的腔调,带着一种古怪的亲昵和催促。

我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知道蒙着头往前冲,心里一遍遍喊:不能应!不能回头!

林子好像没有尽头,我来时的路仿佛消失了。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扭曲。

突然,我脚下一绊,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烂泥和腐叶。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

这一摔,差点把我摔背过气去。

而我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停了。

那东西……好像也没追上来?

我趴在冰冷的土地上,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不敢立刻起身,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死寂。

又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它走了?被我甩掉了?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撑起身体,回头望去。

身后昏暗的林地,空荡荡的。只有树木伫立。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虚软感蔓延开来。看来,只要不应声,不回头,它就拿我没办法……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赶紧离开。

可就在我手掌撑地,想要用力的时候——

我的手掌,按到的不是冰冷的泥土和落叶。

那触感……温热的,略带弹性,甚至……能感觉到布料粗糙的纹理。

我猛地低头。

借着从枝叶缝隙漏下的最后一点微弱天光,我看清了。

我按着的,根本不是地面。

而是一条腿!

一条穿着深色粗布裤子的、人的腿!

我“嗷”一嗓子,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向后猛缩!

顺着那条腿往上看去——

一个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离我不到半步远!

他低着头,脸完全隐藏在树冠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属于老年人的轮廓,身子佝偻着。他穿着那种老式的深色粗布褂子和裤子,脚上一双破旧的布鞋,沾满了泥点。

他就那么僵直地、无声无息地站着,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刚才……刚才我就是从他身边跑过的?我甚至差点摔在他身上?!

极致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血液都像冻住了。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动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了骨头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的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阴影逐渐滑过他的额头、鼻梁……

最终,露出了阴影下的“脸”。

那不是一张活人的脸!

灰败,浮肿,像是长期泡在水里后的肿胀。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深色的斑块。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浓得化不开的、浑浊的漆黑,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的嘴角,却极其怪异地向两边咧开,形成一个僵硬到极点的“笑容”,露出黑黄色的、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没有说话。

但他那张咧开的、保持着诡异笑容的嘴,开始动了。

上下嘴唇一开一合,模仿着说话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无声的嘴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死死盯着他那蠕动的嘴唇,巨大的惊恐甚至让我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但很快,我辨认出了那重复的嘴型代表的意思。

那是在说——

“跑啥哩?”

“俺追上你了。”

……

“啊啊啊啊啊——!!!”

我崩溃了,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来,什么都不顾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疯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我忘了东南西北,忘了来时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它!远离它!

身后的东西,没有再发出模仿的呼唤声。

但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不紧不慢,却异常清晰。像是湿漉漉的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黏腻而执着。

它就跟在我后面!它在追!

我不敢回头!死也不敢回头!我知道,一旦回头,可能就真的完了!

我拼命地跑,肺像要炸开,腿软得像面条,好几次差点又摔倒,全靠一股狠劲撑着。周围的景物飞速掠过,却又仿佛一模一样,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啪嗒…啪嗒…啪嗒…

那脚步声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不靠近,也不拉远,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我。

它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力气即将耗尽的时候,前方树林的缝隙里,突然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不是月光,是……灯火的光!

有人家?!

希望瞬间注入身体,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朝着那光亮冲去!

跌跌撞撞地冲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尽头,赫然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窗口透出昏黄摇曳的油灯光芒!

是守林人老孙头的屋子!我以前跟爹来送过东西,有印象!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捶打!

“孙大爷!开门!开门啊!救命!!”我带着哭腔嘶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迟缓的脚步声。

“谁啊?大晚上的……”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是我!村东头的狗蛋!孙大爷!快开门!有东西追我!!”我语无伦次,捶门的手都不敢停,生怕慢一秒,那东西就追上来了。

吱呀——

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守林人老孙头那张布满皱纹、被油灯映得明暗不定的脸露了出来。他眯着昏花的老眼,疑惑地看着我:“狗蛋?你咋跑这来了?这都啥时辰了……”

见到活人,我几乎要虚脱,一把抓住门框,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的林子:“后…后面…有东西追我!一个…一个穿着旧衣服的老头子!脸是青的!他没声儿!他就跟着我!”

老孙头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许多,猛地将我一把拽进屋里,然后迅速探出头,警惕地朝我来的方向张望了好一会儿。

林子里黑漆漆的,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缩回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还迅速插上了粗大的木头门闩。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背靠着门板,胸口微微起伏,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他盯着我,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个兔崽子!你是不是进哑巴林深处了?!你是不是……应声了?!还是学舌了?!”

我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经过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包括那两声咳嗽,我自己的那声“谁”,还有后来那模仿人的呼唤,以及最后……那个无声无息出现、咧着嘴笑、追着我跑的恐怖老人。

老孙头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握着油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油灯的光芒跳跃不定,将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扭曲晃动,让屋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干涩:“作孽啊……你小子……真是捡回条命……”

“孙…孙大爷……那到底是啥东西?”我带着哭音问。

“是‘应声鬼’……”老孙头的声音低沉而神秘,带着深深的忌讳,“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那林子里枉死的、没人收尸的孤魂,怨气不散,就变成了那东西……它没别的本事,就会模仿人声,诱人回头,应声……只要你一应声,或者回了头,跟它对上了眼,它就能缠上你,把你变成它的替身,它就能去投胎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后怕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原来奶奶和爹娘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吓唬小孩的!

“那…那它现在……还在外面吗?”我恐惧地看向紧闭的木门。

老孙头也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准……它盯上你了,就没那么容易撒手。不过我这屋子,老一辈传下来,门楣上嵌着块小的泰山石敢当,它一时半会儿应该进不来……”

他顿了顿,昏黄的眼睛盯着跳跃的灯焰,语气更加沉重:“但……它肯定没走远。它会在外面等着。等着你出去……或者,等着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种不祥的预感让我毛骨悚然。

“等着我什么?”

老孙头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缓缓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等着你……忍不住……先开口跟它说话。”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微响。

我的血都凉了。

先开口跟它说话?我疯了才会那么做!

“我…我绝不开口!我天亮就走!我跑回村去!”我急切地说。

老孙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油灯放在桌子上,自己拖了把旧椅子坐在门边,像是要亲自守着门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夜越来越深。

屋外只有风声,呜呜地吹过林梢,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我蜷缩在墙角,裹紧老孙头扔给我的一件破旧棉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那种极致的安静,反而更加折磨人。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越勒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就在我精神极度疲惫,几乎要撑不住打盹的时候——

屋外,风声里,突然夹杂进了一点别的声音。

很轻微,但在这死寂的夜里,清晰得可怕。

啪嗒…啪嗒…啪嗒…

是那种湿漉漉的脚步声!

它来了!它真的没走!它就在屋子外面徘徊!

我瞬间清醒,全身肌肉绷紧,惊恐地看向老孙头。

老孙头也听到了,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脸色铁青,对我做了一个绝对禁声的手势,眼神严厉无比。

啪嗒…啪嗒…

脚步声绕着屋子,慢慢地走。

一圈。

又一圈。

像是在巡视它的领地,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漏洞。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正正地停在门口。

然后,一片死寂。

它……就在门外。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

我能想象到,它此刻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顶着那张灰败浮肿的脸,咧着无声的笑容,用那双全黑的眼睛,“盯”着门板。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突然——

“咚。”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是指节叩击门板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抽。

“咚…咚…”

又响了两声,稍微重了一点。

它……在敲门?

老孙头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紧紧抿着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敲门声停了。

接着,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慢悠悠地,塞进来一样东西。

我瞳孔骤缩!

那是一片枯黄破碎的槐树叶子!正是哑巴林里最常见的那种!

叶子刚塞进来,门外,响起了声音。

不再是模仿别人的呼唤。

而是……老孙头那苍老沙哑的嗓音!学得惟妙惟肖,甚至连那点因为常年抽烟而引起的咳嗽腔调都模仿了出来!

“狗蛋……狗蛋娃……开开门……”

“外头冷得很……让俺进去烤烤火……”

“就烤一会儿……俺脚都湿透了……”

那声音带着一种可怜的、哀求的语调,一声声,透过门缝钻进来,直往人耳朵里钻,往心里钻。

我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我知道不是!我知道外面不是孙大爷!但那声音太像了!太像了!

老孙头自己也听得脸色发白,他紧紧攥着拳头,显然也在极力抵抗这声音的干扰。

门外的“东西”见哀求没用,语调忽然一变。

变得阴沉,缓慢,带着一种冰冷的威胁。

“狗蛋……不开门是吧……”

“俺知道你在里面……”

“俺看见你了……”

“俺就在这儿等着……”

“天……总会亮的……”

“你看……天……快亮了啊……”

它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户。

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只留有几道缝隙。外面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离天亮显然还早得很。

但就在我扭头的这一刹那——

我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了!

在窗户的一道缝隙后面!

一只眼睛!

一只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漆黑的、浑浊的眼睛!正死死地、贴着缝隙,向屋里窥视!

它找到缝隙了!它在看着我们!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虽然立刻又死死捂住嘴,但已经晚了!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只窥视的眼睛,也瞬间从缝隙处消失。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寂静,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令人恐惧。

老孙头的脸色彻底变了,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坏了……坏了……它知道你在看它了……它知道你怕了……”

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大的、狂暴的撞击声猛地砸在木门上!

整个门板连同门框都剧烈地震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

外面的东西,失去了耐心,开始硬撞了!

砰!!!砰!!!砰!!!

撞击一声接着一声,力量大得吓人,根本不像是一个佝偻老人能发出的力量!那薄薄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闩剧烈跳动,眼看就要被撞断!

“顶住门!”老孙头嘶哑地吼了一声,用他干瘦的身躯死死抵住门板。

我也连滚爬爬地冲过去,用肩膀拼命顶住门。

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我们身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门闩发出令人牙酸的弯曲声,门板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这样下去根本顶不住!

“石头……对!石头!”老孙头猛地想起什么,踉跄着扑到墙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块表面光滑、泛着青黑色、巴掌大小的石头,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痕迹。他像是捧着救命稻草,颤抖着把它死死按在剧烈震动的门板上,嘴里念念有词,是一些含糊不清、像是古老咒语的话。

说来也怪,那石头一按上去,疯狂的撞击声竟然猛地停歇了。

门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我和老孙头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它……走了?

我们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都不敢放松,依旧死死顶着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刚才那疯狂的撞击只是一场幻觉。

但还在微微震动的门板和那几道裂纹,提醒着我们刚才的真实。

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黑暗开始慢慢褪去。

林子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天……快亮了……”老孙头沙哑地说,整个人几乎虚脱,靠着门板滑坐下去,“那东西……怕光……天亮前……应该……真的走了……”

我也瘫软在地,浑身像是散了架,精神和肉体都到了极限。

看着窗外那一点点渗进来的天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光明如此珍贵。

又过了许久,天光越来越亮,鸟叫声也开始稀疏地响起。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走……走了……”老孙头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你小子……真是……命大……”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包裹了我,我几乎要哭出来。

“孙大爷……谢谢您……谢谢您……”我语无伦次。

老孙头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到门缝上,向外窥视。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没了……真没了……”他说着,动手去拔那根已经有些变形的门闩,“赶紧回去吧,以后再也别……唉……”

门闩被取下。

老孙头用力,拉开了那扇饱经摧残的木门。

清晨清冽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门外空地上,只有被踩倒的野草和湿润的泥土。

仿佛昨夜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我扶着门框,腿脚发软地迈出门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

我得赶紧回家……

我转过身,想再次向老孙头道谢告别。

却看到老孙头还站在门内,脸色有些奇怪,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身后,张着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恐惧瞬间重新爬满了他的脸!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孙……”我下意识地开口想问他怎么了。

但就在我发出声音的那一刹那——

我的后背,猛地贴上来一个东西!

冰冷,僵硬,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土腥气和腐朽味!

同时,一双冰冷枯槁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猛地从后面箍住了我的双臂!力量大得惊人!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下巴一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右边肩膀上。

然后,我的左耳边,响起了声音。

依旧是老孙头那苍老沙哑的嗓音,模仿得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那声音里再也没有任何掩饰,只剩下一种得逞后的、阴冷彻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和得意。

它贴着我的耳朵,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轻轻吹着气:

“俺——说——了——”

“天——会——亮——的——”

“俺——等——到——你——了——”

……

我最后看到的,是门内老孙头那张因极致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和他徒劳伸出的、剧烈颤抖的手。

然后,我的世界猛地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

……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村里人发现我时,我昏死在哑巴林的边缘,浑身冰冷,只剩下一口气。是高烧了三天三夜,嘴里反复胡说着“应声”、“别回头”、“天亮”之类的呓语。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我再也没见过守林人老孙头。

村里组织人去找过。那间土坯屋里,油灯还亮着,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冷饭,人却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

只有屋门口泥泞的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

一行,是我的浅脚印,从屋里踉跄跑出。

另一行,是深陷下去的、沾着泥水的、老旧的布鞋脚印,紧紧地跟在我的脚印旁边,寸步不离。

一直延伸向哑巴林的深处。

没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老孙头去了哪里。

只有我知道。

我知道那天晚上,来敲门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它”。

我知道,有些东西,它们的耐心好得惊人,它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包括利用你对光明的渴望,让你自己主动打开那扇门。

我还知道,哑巴林的禁忌,远不止“别应声”和“别回头”那么简单。

最大的禁忌是——

永远不要相信,在天亮之前,任何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哪怕那是你最熟悉的人,在用你最熟悉的语调,诉说你最渴望的救赎。

因为那林子里的东西……

它们最会的,就是趁着你最松懈、最渴望的那一刻,

悄无声息地,

把脚,

塞进你的门缝里。

而我肩膀被那双冰冷手抓过的地方,留下了两个乌青的手印,过了整整一个夏天,才慢慢淡去。

从此以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恐黑症,直到今天,夜里从不敢靠近门窗,更不敢在日落之后,回应任何来自黑暗处的呼唤。

哪怕那声音,听起来再像我已故的亲人。

村里的老人有时还会提起哑巴林,提起那个失踪的守林人,然后摇着头,对围在身边的小辈们低声告诫:

“记住咯,夜里走路,有人喊你名,尤其是从背后喊,千万别急着应,更别回头。”

“得先看清楚喽……”

“喊你的,到底是个啥。”

风声穿过村口的老树,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个逝去魂灵的低语,在永恒地模仿着人间的呼唤。

它们,一直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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