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炼狱家返回蝶屋的路上,林启的脚步不疾不徐,心境却已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与炼狱杏寿郎的会面,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那位如烈火般的男人,一旦给予信任,便会毫无保留。
这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铺平了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但仅仅得到炎柱的信任还远远不够。
无限列车事件,不仅是下弦之壹的舞台,更是上弦之叁——猗窝座的狩猎场。
想要在这一战中,保下炼狱杏寿郎,并最大化地收割世界活跃度,他就必须拥有超越“柱”的指挥权。
而能赋予他这份权限的,整个鬼杀队中,只有一个人。
鬼杀队第九十七代当主——产屋敷耀哉。
林启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月华,深邃而平静。
“是时候了。”他轻声自语。
回到蝶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黑。”
随着他一声低唤,一道黑影从窗外闪电般掠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正是他的鎹鸦,小黑。
这只在藤袭山获得的鎹鸦,似乎也受到了林启的影响,远比同类更加沉稳与聪慧。
林启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千钧。
他将纸条卷好,塞入小黑腿上的信筒中。
“去吧,用最快的速度,亲自送到主公产屋敷耀哉的手中。”林启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此事,事关鬼杀队的未来。”
小黑似乎听懂了话语中的分量,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锐光,它没有发出任何鸣叫,只是用头轻轻蹭了蹭林启的手指,随即双翅一振,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箭,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做完这一切,林启便在房间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他在等。
他相信,产屋敷耀哉,那位拥有着非凡领袖魅力与智慧的男人,绝对不会忽视他的请求。
……
事实也正如林启所料。
仅仅一个时辰后,产屋敷宅邸的使者便悄然抵达蝶屋,恭敬地将林启引向了鬼杀队的核心所在。
产屋敷耀哉正端坐在廊下,面朝庭院,尽管脸上覆盖着蔓延的紫色疤痕,双目也失去了光明,但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气质。
他的身旁,没有天音夫人,也没有年幼的子女,甚至连一名护卫都没有。
这是一场绝对私密的会面。
“你来了,林启。”产屋敷耀哉的声音温和而又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一切躁动。
“是,主公大人。”林启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请坐吧。”产屋敷耀哉微笑着,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你的鎹鸦送来的信,我看了。你说有事关鬼杀队未来的情报,我很想听一听。”
林启依言坐下,他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因为他知道,在这样一位洞悉人心的智者面前,任何多余的言语都是对彼此时间的浪费。
“主公大人,我想说的,是一辆名为‘无限列车’的火车。”
林启的声音平静地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林启能感觉到,他那失明的双眼,仿佛正“看”着自己,专注地聆听着每一个字。
“根据情报,近期在无限列车的线路上,已有多达四十名以上的民众和数名鬼杀队队员神秘失踪。”林启继续说道,“如此规模的失踪事件,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鬼怪的能力范畴。所以我判断,这辆列车之上,必然盘踞着一位十二鬼月。”
产屋敷耀哉轻轻点头,温和道:“嗯,关于这件事,队内已经有所察觉,正准备指派一位柱前往调查处理。”
“主公大人,这正是我请求与您密谈的关键。”林启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一分,“我有一个推断,或者说……一种预感。”
他刻意避开了“预知未来”这种惊世骇俗的说法,而是将其包装成一种基于逻辑的推演。
“我认为,这辆列车上的敌人,极有可能就是下弦中比较靠前的。但更重要的是,这背后,隐藏着鬼舞辻无惨的意志。”
“鬼舞辻无惨?”产屋敷耀哉的眉头,第一次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
“是的。”林启的目光沉静如水,“在那田蜘蛛山,下弦之伍·累,被我轻易斩杀。这件事,必然已经传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耳中。以他那傲慢、多疑且残暴的性格,他会对整个下弦的实力产生巨大的不满与失望。”
“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可能会采取某些极端的行动。比如,让下弦鬼通过制止混乱展现自己的价值。”
“而这辆无限列车,就是最好的舞台。它既可以成为对下弦的最终考验,也可以成为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了猎杀我们‘柱’级战力的陷阱!”
林启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产屋敷耀哉的心头。
“试想一下,如果鬼舞辻无惨命令下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列车上杀死一位我们的‘柱’。那么,这场任务的危险程度,将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仅仅只派遣一位柱前往,在情报不足、环境受限的情况下,很可能会遭遇重大的伤亡,甚至……陨落。”
话音落下,整个庭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产屋敷耀哉静静地“听”着,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却比任何人的眼睛都要明亮。
林启的分析,逻辑严密,条理清晰。
从鬼的行动模式,到鬼舞辻无惨可能的心理变化,再到最终的战术推演,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
最重要的是,产屋敷耀哉回想起了关于林启的一切。
这个少年,从出现开始,就充满了谜团。
他能快速掌握全集中·常中,拥有着闻所未闻、看穿本质的奇异境界,更是在柱合会议上,以一种近乎碾压的方式,一招制住了身经百战的风柱不死川实弥。
他身上,拥有着一种超越常理的“特殊性”。
产屋敷一族,代代相传,拥有着一定的预知能力,一种对“未来”的模糊直觉。
而此刻,从林启的话语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分量。
一种近乎于“真实”的沉重分量。
许久,产屋敷耀哉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林启,你的洞察力,让我看到了终结这场千年之战的希望。”
他面向林启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我相信你的判断。”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质疑。
这位领导了鬼杀队多年的主公,在听完林启这番近乎“预言”的分析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信任。
“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来处理。”
产屋敷耀哉的话,让林启的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他预料到主公会相信他,但没想到会如此的干脆与彻底。
“主公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关于‘无限列车’的所有行动,由你来全权指挥。”产屋敷耀哉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会下达命令,在此次事件中,你的命令,等同于我的命令。”
“炎柱炼狱杏寿郎,原本就是预定的人选。现在,我将指派他,作为你的副手,全力配合你的所有行动。”
这个决定,已经不仅仅是授权那么简单了。
这代表着,产屋敷耀哉将一位“柱”的指挥权,乃至生命,都交到了林启的手中。
这一刻,林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位主公的魄力与担当。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鬼杀队中那么多性格各异、桀骜不驯的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献出生命。
“我明白了。”林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再次对产屋敷耀哉行了一礼,“必不辜负主公大人的信任。”
“去吧,”产屋敷耀哉微笑着摆了摆手,“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林启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尽头时,产屋敷耀哉才缓缓抬起头,“望”向那轮明月,轻声呢喃道:
“千年了……这亘古不变的黑夜,或许……真的要迎来黎明了……”
……
离开产屋敷宅邸,林启走在回归蝶屋的路上。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也吹动着他那颗早已布局好的心。
主公的授权,比他预想中得到的更多、更彻底。
棋盘已经备好,棋子也已就位。
接下来,就该是落子的时候了。
他的第一步,就是要再去见那位即将成为他“副手”的男人——炎柱,炼狱杏寿郎。
他不仅要让杏寿郎听从他的命令,更要让他从内心深处,对自己产生绝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因为只有这样,在那场即将到来的、与上弦之鬼的死战中,他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那团本该熄灭的火焰,重新点燃,让它燃烧得比原作中更加耀眼、更加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