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江辰很清楚,真正的风浪往往起于微末。
鼠标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辰哥,”某天深夜,鼠标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江辰叫到地下室,“最近有伙人,在市场上悄悄吸纳‘鑫科实业’的散股,动作很隐蔽,但资金量不小。”
“鑫科实业?”江辰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一家在本土还算有点名气的科技公司,主营一些电子元器件和安防产品,业绩不温不火,股价也半死不活。
“对,就是那家。我本来没在意,但顺手查了下这波资金的来源,层层穿透下去,最终指向了几个离岸账户,注册地都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免税天堂,干净得有点过分。”鼠标敲着键盘,调出一堆复杂的数据流图,“更奇怪的是,这伙人吸筹的同时,好像还在散播一些关于鑫科实业技术落后、管理层内斗的负面消息,压着股价。”
典型的恶意收购前奏?江辰皱了皱眉。但这种级别的商业操作,似乎不像是奥邦生物那种风格,他们更倾向于直接的物理清除或技术掠夺。
“能查到具体是谁在操盘吗?”
“对方很狡猾,用了多层代理和算法交易,暂时抓不到尾巴。但直觉告诉我,这手法不像是国内游资的风格,更……国际化,更老练。”鼠标推了推眼镜,“而且,我监测到有几个境外Ip,最近频繁访问鑫科实业官网的技术专利页面,特别是关于他们一项新型生物识别传感器的专利。”
生物识别传感器?江辰心中一动。这项技术,似乎和奥邦生物可能感兴趣的领域有些关联,但又没那么直接。
“先盯着,看看他们下一步动作。”江辰吩咐道。商业上的事情,他暂时不想过多介入,除非威胁到自身安全。
另一条线,则来自李芸。
周末李芸来别墅吃饭时,看似随意地提起:“我们医院最近接诊了几个外资企业的外籍高管,症状都差不多,严重的失眠、焦虑、伴有不明原因的肌肉震颤。化验指标又没什么大问题,怪得很。”
“外资企业?哪几家?”江辰随口问。
“好像有家叫‘科拓咨询’的,还有一家‘环球动力’的,都是最近才在东海市设办事处的大公司。”李芸一边给江辰盛汤一边说,“院里专家会诊了几次,怀疑是某种群体性心因性疾病,或者……环境因素导致的。”
科拓咨询?环球动力?江辰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外资企业高管集体出现怪病,这本身就不寻常。他让鼠标顺便查了查这两家公司的背景。
初步反馈很快回来:科拓咨询,表面是一家为企业提供战略和管理咨询的公司,但业务范围模糊,客户名单保密;环球动力,号称是新能源设备供应商,背景同样神秘,注册时间都不长,而且都与某些国际资本有着若即若离的联系。
这些信息碎片化的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暂时还串不起来。但江辰的特工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巧合。一股新的、不同于奥邦生物的暗流,似乎正在向东海市渗透。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技术?市场?还是另有所图?
平静的生活之下,暗礁悄然浮现。
这天下午,江辰独自开车来到市区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馆。他约了鼎峰的赵总见面。张浩事件后,赵总对江辰几乎是言听计从,成了他在本地商圈一个重要的信息渠道和合作伙伴。
赵总早早到了,见到江辰,立刻起身相迎,态度恭敬。“江先生,您最近可好?”
“还行。”江辰坐下,点了杯黑咖啡,直接进入正题,“赵总,听说最近有些外资机构在东海很活跃?”
赵总立刻压低了声音:“江先生您也注意到了?确实不太平。特别是那个科拓咨询,最近接触了好几家有核心技术的本土企业,开价很高,但条件苛刻,想要绝对控股权。有几家没顶住诱惑,正在谈。我总觉得这帮人目的不纯,不像正经来做生意的。”
“他们主要对什么技术感兴趣?”
“五花八门,但好像特别关注生物医药、人工智能底层算法、还有高端精密制造这些领域。”赵总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我听到些风声,他们私下里接触了不少从张浩那边散出来的‘老人’,打听一些……以前道上的门路。”
打听张浩的旧部门路?这就有意思了。是想寻找本地黑手套,还是另有所图?
“环球动力呢?”江辰又问。
“这家更神秘,主要在接触政府部门,谈什么新能源基建项目,手笔很大。但背景查不清,感觉水很深。”赵总摇摇头,“江先生,您说,这帮人会不会和之前张浩背后那档子事有关?”
“现在下结论还早。”江辰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头脑更清晰,“不过,多留个心眼总没错。赵总,麻烦你帮我继续留意这两家公司的动向,特别是他们接触了哪些企业,谈了哪些条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总拍着胸脯保证。
离开咖啡馆,江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明媚,一切如常。但他知道,看似平静的东海市,已经迎来了新的不速之客。这些戴着商业面具的境外势力,比张浩那种地头蛇更狡猾,也更危险。
他们不像奥邦生物那样急于进行非法实验,而是试图通过资本和技术渗透,以一种更“合法”的方式达成目的。这种对手,处理起来更麻烦,需要更精细的手段。
江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后视镜里,他的眼神锐利而冷静。
不管你们是谁,来自哪里,想干什么。
既然来了,就按我的规矩玩。
他踩下油门,越野车汇入车流。新的棋局,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