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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组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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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组队出发

黑瞎子带来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在吴山居漾开层层涟漪,更在每个人心中激荡起难以平复的波涛。

西王母宫。

这四个字对于吴邪而言,是云顶天宫、蛇沼鬼城等一系列光怪陆离、生死一线的冒险记忆的回响,是纠缠着三叔足迹与家族谜团的梦魇与诱惑。对于王胖子,它代表着足以让人吹嘘半辈子的惊险刺激,以及潜藏在那神秘面纱之下、可能存在的“明器”之光,当然,更深层的是对老友吴邪和小哥(张起灵)无法割舍的袍泽之情。对于张起灵,这个名字则像一把锈蚀的钥匙,试图撬动他那被漫长岁月和失魂症封存的记忆铁门,那里或许有他身份的根源,或许有他必须前往的理由,尽管他沉默依旧,但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而对于李莲花和白芷,这仅仅是又一个陌生的地名,一个与此前所在的江湖、药王谷全然不同的未知之境。然而,张起灵那句简短却笃定的“他们,一起”,以及吴邪、王胖子眼中瞬间燃起的复杂光芒,让他们明白,此行绝非寻常游历,它关乎承诺,关乎探寻,更关乎这群新朋友身上缠绕的命运之结。既是同行,便是同道。

黑瞎子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效率高得惊人。不出三日,一切便已安排妥当。路线、装备、补给、接头人……所有细节都已在他那看似玩世不恭的表象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出发前,他看着李莲花那身浆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的青色长衫,以及白芷那身素雅飘逸、却与这个钢筋水泥时代格格不入的裙裾,咧了咧嘴,墨镜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打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利落地丢过来两个塞得鼓鼓囊囊、分量不轻的登山包。

“二位,入乡随俗,换上吧。”黑瞎子用下巴点了点背包,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务实,“里面是从里到外的行头,还有基本的装备。沙漠那地方,可不是穿着这身就能去的,风沙、日头、温差,都能要人命。”

李莲花和白芷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他们深知此行之险,远非昔日江湖恩怨可比。天地之威,有时比刀剑更难抵挡。任何不必要的特立独行都非智者所为,徒增麻烦而已。在吴邪热情的帮助下,两人略显生疏地换上了冲锋衣、速干裤和登山鞋。现代服饰的材质紧绷而富有弹性,剪裁贴合身体曲线,与宽袍大袖的自在截然不同,初时穿着颇感束缚与不适。然而,那份属于顶尖武者的挺拔身姿与沉静气度却难以被衣物掩盖。李莲花穿上深灰色冲锋衣,拉链直抵下颌,依旧显得长身玉立,温润如玉的气质中更添了几分属于沙漠旅人的沉稳与干练;白芷则选了一身月白色的,衬得她肌肤愈发胜雪,那头如银似雪的长发被她巧妙地藏匿在连衣兜帽之下,只在动作间偶尔泄露几缕,清冷出尘的气质不减反增,仿佛沙漠中悄然绽放的雪莲。

张起灵依旧是那身几乎与他融为一体的深蓝色连帽冲锋衣,沉默地、一遍遍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每一个卡扣、每一段绳索都经过他修长手指的确认,那柄用布条仔细包裹的黑金古刀,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被慎重地背在身后。吴邪和王胖子则是标准的探险者打扮,冲锋衣、多功能裤、高帮登山鞋,王胖子嘴里不停念叨着核对物资清单,从压缩饼干到信号弹,从饮用水到急救包,生怕漏了什么,额角甚至急出了细汗。吴邪则时不时看向张起灵和李莲花他们,眼中既有对前路的忧虑,也有对同伴的关切。

黑瞎子看着焕然一新的两人,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随即拍了拍手,声音响亮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行了,各位,车在外面等着了。这一路可不近,关外转关中,平原进高原,最后还得跟黄沙较劲,咱们抓紧时间,路上再慢慢磨合。”

一行人告别了暂时安宁、充满江南韵味的吴山居,踏上了前往西北苦寒之地的漫长旅程。最初的行程是乘坐各种现代交通工具——拥挤喧嚣、充斥着泡面味与嘈杂人声的绿皮火车;平稳却令人初次体验时难免失重耳鸣、穿梭于云层之间的铁鸟(飞机)。李莲花和白芷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们对火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景致、对飞机舱内各种仪表指示灯、对空中服务员递来的餐食所表现出的那种纯粹的好奇与偶尔因不适而产生的细微茫然,与他们自身那份即便沉默也难掩的不凡气度形成了奇特而引人注目的反差,引得同车厢、同机舱的旅客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李莲花很快适应了火车规律而有节奏的摇晃,以及飞机起降时那瞬间的耳鸣与压迫感。他甚至开始透过舷窗,专注地观察下方那些变得渺小、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山河地貌,阡陌交通,城镇如棋盘,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白芷则更留意这些钢铁造物内部的精密构造和运行原理,偶尔会就某个细节,比如飞机如何能悬浮于空中,火车头的动力来源等,轻声询问身旁知识面相对广博的吴邪。吴邪也总是耐心解释,虽然有些原理他自己也一知半解,但尽力比划着,让白芷能大致明白。

数日颠簸辗转,当他们终于在某个西北重镇换乘上黑瞎子准备的、经过特殊加固改装的越野车,真正驶离最后一片绿洲,闯入那片广袤无垠、天地苍黄的戈壁滩时,眼前的景象才陡然一变,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将大自然的严酷与壮美砸向众人。

车窗外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抽走了所有的鲜活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土黄与灰褐。沙丘连绵起伏,如同凝固了的、波涛汹涌的黄色海洋,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那同样灰蒙蒙、仿佛蒙尘玻璃般的天空紧紧黏合在一起,分不清界限。风是干燥而粗粝的,像砂纸一样打磨着车身,卷起的细沙碎石打在车窗上,发出持续不断的、细密而令人烦躁的沙沙声。空气灼热,吸入口鼻都带着一股浓厚的尘土味和阳光炙烤后的焦躁感。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毒辣辣地灼烧着大地,将远方的景物都炙烤得微微扭曲,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不定。

“这……便是沙漠么?”白芷望着窗外那浩瀚、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的景象,轻声自语,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她一生多在钟灵毓秀、草木葱茏之地行医采药,何曾见过如此严酷荒凉、生机近乎断绝之景。药王谷典籍中虽有关于大漠的记载,但那些泛黄书页上的文字描述,远不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来得直接与冲击灵魂。

李莲花亦是心生凛然,感受到身旁女子细微的情绪波动,他轻轻伸出手,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指尖,低声道:“天地之威,莫过于此。造化之奇,亦在于此。”他比白芷更能感受到,此地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与莲花楼所在的那方山水秀美、气韵生动的天地判若两个世界。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无论是内力的恢复调息,还是应急药材的搜寻补给,都将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步都需更加谨慎。

开车的黑瞎子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沿,透过深色墨镜看着后视镜里两人的反应,嘿嘿一笑,打破了车内因环境突变而产生的沉闷:“这才到哪儿啊,二位。等真正进了塔克拉玛干深处,那才叫一个‘热情似火’,白天太阳底下能瞬间晒脱你一层皮,晚上月亮出来,寒气能直接钻透骨头,冻掉你脚指头没商量!”

王胖子瘫在后座,被颠簸的车子晃得有些晕乎,闻言接口道,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夸张:“可不是嘛!黑爷这话一点不掺水!还有那沙暴,老天爷,说来就来,铺天盖地的,黄沙就跟墙似的推过来,能把咱们这车都当玩具埋喽!胖爷我当年……”他似乎想吹嘘一番过往经历,却被吴邪有些紧张地打断。

“胖子你少说两句!”吴邪担心地瞥了一眼李莲花和白芷,生怕这些过于骇人的描述会吓到初来乍到的、看似“文弱”的两人,尤其是白芷。

李莲花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依旧平静地望向窗外那似乎永无尽头的荒凉,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无妨,吴邪。既来之,则安之。天地虽险,人心更坚。”他这份身处完全陌生、危机四伏之地依旧从容不迫、安之若素的气度,让开车的黑瞎子和副驾驶座上始终闭目养神的张起灵都几不可察地微微侧目。

车队由三辆改装越野车组成,在仿佛没有边际的戈壁滩上颠簸前行了整整一日。窗外的景色单调得令人发疯,除了起伏的沙丘,就是偶尔出现的、被风沙侵蚀成奇形怪状的雅丹地貌,以及一丛丛顽强匍匐在沙地上的、带着尖刺的骆驼草。毒辣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天地万物拖出长长的影子,色彩也开始变得浓郁起来。直到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燃尽的火球,将整片沙海染成一片悲壮而瑰丽的金红色,车队才在一片相对背风的、由巨大风蚀岩形成的天然屏障脚下停了下来。这里已经算是沙漠的边缘纵深地带,再往前,便是真正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腹地。

众人纷纷下车,顿时被一股与白昼截然相反的寒意包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裹紧衣服,活动着因长时间蜷缩而僵硬酸痛的四肢。沙漠傍晚的风,如同冰冷的刀子,带着刺骨的凉意,与白日光线下那能将人烤干的酷热形成鲜明到诡异的对比。

无需过多指挥,黑瞎子带来的伙计们便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几顶厚实耐磨的防风帐篷迅速被支棱起来,篝火也点燃了,干燥的骆驼刺和带来的固体燃料在火中噼啪作响,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努力驱散着迅速降临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也给这群沙漠旅人带来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安全感与慰藉。

匆匆用过加热的罐头食品和压缩干粮作为晚餐后,黑瞎子召集了所有人在最大的一顶帐篷里开会。摇曳的防风灯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气氛显得凝重而肃穆。除了李莲花他们五人,还有黑瞎子带来的六个伙计,都是些皮肤黝黑、眼神精悍、手脚利落、看着就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些伙计对李莲花和白芷这两个“空降兵”显然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审视,尤其是在注意到白芷那异于常人的、从兜帽边缘泄露出的几缕银白发丝时,眼中会闪过疑惑与探究。

黑瞎子用一根随手捡来的、较为坚硬的红柳枝,在稍微压实了的沙地上画着简易却关键的地图,语气是少有的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告诫:“……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根据雇主给的信息,加上我这些年零零散散搜集拼凑起来的线索,西王母宫的入口,最有可能在这片区域。”他用力点了点地图上一个被圈起来的、代表干涸的古河道(流沙河)与一片被称为“魔鬼城”的风蚀地貌交界的位置。“这里地形复杂,流沙遍布,磁场混乱,很容易迷失方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加重了语气:“这一路上,最大的麻烦,除了这反复无常的鬼天气和神出鬼没、能吃人不吐骨头的流沙,就是那些‘野鸡脖子’。”他再次用树枝重重一顿,“这东西,毒性极其猛烈,速度快得像闪电,而且喜欢群居,报复心极强。被咬上一口,不及时处理,半小时内必死无疑!都给我把招子放亮,打起十二分精神!晚上守夜,谁都不准打瞌睡!”

“野鸡脖子?”李莲花微微挑眉,这名字倒是形象中透着一股土气,与它的危险性形成反差。

“是一种红色的毒蛇,脑袋是黑的,脖子那里有一圈鲜艳夺目的花纹,像极了野鸡的脖子,所以得了这名儿。”吴邪在一旁小声地、详细地解释给李莲花和白芷听,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以前在蛇沼鬼城等地吃过这东西不小的亏,甚至可能亲眼见过同伴遭殃。

白芷闻言,若有所思,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随身携带的、那个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药囊。她记得药王谷秘传的毒经中似乎记载过一种生于极旱之地的赤链蛇,描述与此类似,性喜阴凉,常蛰伏于沙土或岩石缝隙中,伺机发动致命攻击,其毒溶血,可见血封喉。若真是此物,倒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些针对性更强的避蛇、解蛇毒的药物。

是夜,众人在营地周围撒上了厚厚一圈黑瞎子提供的特制驱蛇药粉,味道刺鼻。安排了两人一组,轮流守夜,才各自怀着忐忑、警惕以及对未知明日的不安心情,钻入睡袋歇下。

沙漠的夜晚,万籁俱寂,这种寂静并非安宁,而是一种死寂,仿佛所有声音都被无边的黑暗与黄沙吞噬了。只有风声,如同怨鬼的呜咽,又似远古的悲歌,在帐篷外盘旋、呼啸,无孔不入地钻入耳中,搅得人难以安眠。

李莲花和白芷共住一顶较小的双人帐篷。听着外面永不停歇般的风声,感受着身下砂砾即使隔着防潮垫也传来的粗糙触感,鼻尖萦绕着沙漠特有的干冷气息与驱蛇药粉的怪异味道,两人都了无睡意。

“此地之凶险,远超预估。”白芷轻声说道,声音在狭小的帐篷里清晰可闻。她不仅指那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致命的毒蛇,更指那潜藏在沙漠深处、历史迷雾中的、未知的诡异与危险,以及这支临时队伍内部,那些伙计眼中偶尔闪过的、不易察觉的微妙气氛与审视。

李莲花在黑暗中准确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简短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是他一贯的承诺与担当。他顿了顿,又道:“那张起灵,气息沉凝,深不可测;黑瞎子,看似嬉笑,实则心细如发,经验老道,皆非寻常之辈。吴邪与王胖子,虽武功寻常,却重情重义,是可交之人。既已同行,便是缘分,当可托付。”

白芷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将身体更贴近他一些,听着他胸膛下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份熟悉的、足以抵御外界一切风寒的温暖,渐渐驱散了心中的些许不安,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轮到李莲花和黑瞎子手下的一个名叫阿忠的年轻伙计一起守夜。阿忠约莫二十出头,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据说这是第二次跟黑瞎子进沙漠,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

篝火添加了新的燃料,噼啪作响,努力燃烧着,火光在无边的黑暗中顽强地跳跃着,将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阿忠显然有些紧张,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老式步枪,眼睛瞪得老大,不断扫视着营地外围那片被火光勉强照亮一小片、更衬托出远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那里面随时会冲出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沙漠夜间的低温让他时不时打个寒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李莲花则盘膝坐在火边一块垫着的帆布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体内扬州慢内力悄然流转,灵台清明,感知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覆盖着营地周围数十丈的范围。沙漠的夜晚,各种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沙粒因风吹而滚动的簌簌声,远处不知名小虫为了生存而发出的微弱窸窣声,帐篷里同伴们不均匀的呼吸与鼾声,甚至还有……来自营地外围,某种极其轻微的、连绵不绝的、鳞片反复摩擦砂砾的细响?

这声音开始还很微弱,断断续续,但渐渐地,变得清晰、密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地另一侧,靠近风蚀岩壁的方向,传来一声短促之极、充满惊骇的惊呼和枪栓被猛地拉动的“咔嚓”声!

“蛇!有蛇!好多蛇!”守夜的另一组人,声音嘶哑地发出了警报,充满了恐慌!

刹那间,整个营地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冰块,瞬间炸开!帐篷拉链被迅速而粗暴地拉开,吴邪、王胖子、张起灵、黑瞎子等人纷纷抓着武器和强光手电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茫然,但迅速被警惕与紧张取代。

“怎么回事?!”黑瞎子沉声喝道,手中的强光手电如同利剑般扫向营地外围。

只见在营地外围,那圈本应起到防护作用的驱蛇药粉的边缘,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数十条,不,是上百条手臂粗细、通体赤红如血、颈部有着艳丽夺目黑色环纹的毒蛇!它们高昂着令人厌恶的三角形头颅,猩红的信子快速吞吐,发出令人头皮发麻、密集如雨的“嘶嘶”声,正扭曲着身体,试图越过那圈似乎效力大减的药粉圈!

正是让人谈之色变的野鸡脖子!而且数量如此之多!

“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开会呢这是?!”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骂了一句,慌忙举起手里的工兵铲,胖脸上肌肉紧绷。

黑瞎子脸色瞬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妈的!肯定是白天的风沙太大,把药粉吹薄了,效果弱了!小心!它们要冲进来了!”他的判断迅速而准确。

话音刚落,几条格外粗壮、颜色也更深沉的野鸡脖子似乎完全克服了对残留药粉的忌惮,猛地弓起身体,蓄满力量,然后如同红色的闪电般弹射而入,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直扑离得最近的一个、似乎吓呆了的伙计!

那伙计吓得魂飞魄散,脸无人色,下意识地手指一动,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子弹毫无意外地打偏了,狠狠撞在远处的沙地上,激起一小蓬烟尘。而那条领头的野鸡脖子,已然蹿到他脚边,冰冷的蛇眼锁定目标,张开的巨口露出惨白的毒牙,带着腥风,朝着他的小腿狠狠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风似电般闪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李莲花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吓得僵直的伙计身旁。他甚至没有动用背后那柄看起来就非凡品的少师剑,只是身形微侧,右手并指如剑,出手如风,精准无比、恰到好处地点在那条野鸡脖子最为脆弱的七寸之处!指尖蕴含的精纯内力瞬间透入!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条来势汹汹、足以致命的毒蛇,如同被瞬间抽去了所有生机与骨头,猛地一僵,随即软瘫在地,扭曲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别用枪!巨大的声响很可能会引来更多麻烦的东西!”李莲花沉声喝道,清越的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命令的力量。同时,他身形毫不停滞,那玄妙无比的婆娑步施展开来,在面积本就不大的营地内穿梭不定,如同青烟幻影。手指连点,或弹或拂,或戳或按,精妙准确,迅疾无比,又有几条趁机窜进来的野鸡脖子被他以各种手法点中要害,瞬间毙于指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飘逸灵动,不带丝毫血腥与烟火气,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月下闲庭信步,于方寸之间演绎着一种致命的艺术。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眼前的危机!尤其是黑瞎子带来的那些伙计,他们常年行走于危险边缘,自诩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但何时见过如此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却又效率惊人到匪夷所思的手段?这简直超出了他们对“武功”的认知!

而另一边,白芷也已出手。

她没有去攻击那些不断涌入的毒蛇,而是迅速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瓷瓶或皮囊,手指飞快地将里面不同颜色、不同气味的粉末、膏脂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在一个小银碗中,动作娴熟而稳定,没有丝毫慌乱。然后,她抬头对离她最近的、正紧张挥舞着工兵铲拍蛇的王胖子和拿着匕首试图帮忙的吴邪道:“帮我,把这些药粉均匀撒在营地最内侧,紧贴着帐篷,形成一个新的防护圈!”

她的声音清冷而镇定,如同冰泉流淌,在这片混乱与嘶鸣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信服的力量。吴邪和王胖子下意识地听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过混合好的药粉,沿着营地内侧,避开战斗区域,快速而均匀地挥洒。

说也奇怪,这新撒出的药粉带着一股奇异的、辛辣中又透着一股清凉醒脑的气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些原本躁动不安、凶性大发、试图继续深入营地攻击人类的野鸡脖子,一接触到这新药粉散发出的气味,或是试图越过那圈淡淡的粉末时,竟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般,纷纷发出惊恐的“嘶嘶”声,忙不迭地向后退缩,在那新形成的药粉圈外焦躁地来回游弋,吐着信子,却再不敢越雷池一步!仿佛那圈淡淡的粉末是一道无形的火焰墙壁!

“嘿!神了!立竿见影啊!”王胖子看着这几乎立竿见影的效果,惊喜地大叫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沙尘,“白姑娘,你这什么神仙药?比黑眼镜那玩意儿管用多了!回头一定得给胖爷我备上几斤!”

黑瞎子也惊讶地看了白芷一眼,墨镜后的眼神闪烁不定,充满了探究与难以置信。他深知自己那驱蛇药粉的配方是多年摸索改良而来,效果一向显着,没想到今夜竟差点失灵,更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白芷,随手配出的药粉竟有如此奇效!

白芷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淡淡解释道:“不过是因地制宜,根据此地蛇性,调整了几个常见的驱蛇方子而已。此药气味辛辣刺鼻,能强烈刺激蛇类敏感的嗅觉,其中几味药混合后,兼有轻微麻痹神经之效,它们感知到危险,自然不敢轻易靠近。”她之前听吴邪描述野鸡脖子特性时,就在心中快速推演应对之策,这药粉是她用几种随身携带的、看似普通的药材临时调配的,其中还加入了一点她特制的、能放大气味感知的药引。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涌入营地的零星几条蛇已被李莲花和张起灵(他虽未主动出击,但任何靠近他或吴邪的毒蛇都会被其快如闪电的刀鞘或手指瞬间击毙)清理干净。新的药粉圈暂时阻挡了外面的蛇群。

然而,张起灵和黑瞎子却并未放松。张起灵不知何时已握紧了手中那柄以布条缠绕刀鞘的黑金古刀,刀虽未完全出鞘,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变得无比冰冷锐利,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药粉圈外那些虽然不敢靠近、却越聚越多、层层叠叠的红色蛇群。黑瞎子则侧耳倾听,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

“不对……”黑瞎子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声音不对……它们没有退走,反而越聚越多了……这嘶嘶声里有种特殊的节奏……它们在召唤同伴!”他的经验和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未结束。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最坏的猜测,远处的黑暗中,超越了篝火和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传来了更多、更密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鳞片摩擦沙地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层层叠叠,越来越响,震得人心头发麻!所有强光手电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射过去,光束刺破黑暗,只见远处的沙地上,竟然又出现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色身影,如同涌动的红色浪潮,正迅速向营地合围!更多的野鸡脖子,被某种力量召唤而来了!

蛇群的数量,比刚才多了何止数倍!它们层层叠叠,相互缠绕挤压,形成了一片令人头皮发麻、几欲作呕的红色海洋,那汇聚在一起的“嘶嘶”声几乎形成了实质的音波攻击,将那特制药粉的气味都似乎冲淡、掩盖了不少!

“糟了!药粉怕是不够用了!量太少了!”吴邪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颤抖,看着那望不到边的红色浪潮,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王胖子也慌了神,工兵铲都有些握不稳:“我操!这么多!这他娘的杀不完啊!咱们今天不会真交代在这儿,变成蛇粪吧?!”

眼看着外围的蛇群开始再次躁动,似乎在那越来越响的嘶鸣驱使下,开始不顾药粉的刺激,缓缓地、却坚定地向着营地再次逼近,那红色的浪潮缓缓推进,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倾听的李莲花忽然看向白芷,两人目光在空中瞬间交汇,无需言语,已明了对方心意。那是一种常年并肩、生死与共才能培养出的极致默契。

“擒贼先擒王。”李莲花低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白芷微微颔首,语速极快却清晰:“蛇群躁动汹涌却不散,进退有据,绝非无的之矢,必有蛇王在暗中驱使。其嘶鸣声尖锐刺耳,穿透其他杂音,带有独特韵律,应在东北角,那块巨岩之后。”她的听觉远超常人,早已从那一片混乱、令人心智崩溃的“嘶嘶”噪音中,敏锐地分辨出了一道格外尖锐、高亢、带着某种诡异指挥韵律的声音,正是它在统一调度着整个蛇群的行动!

李莲花瞬间会意!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白芷所说的东北角方向!

“张兄,黑兄,护住大家!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撕裂夜空的青色闪电,身形猛然拔地而起,脚尖在几个帐篷顶上如同蜻蜓点水般轻巧借力,身影飘忽如烟,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跃出了那圈被视为最后屏障的药粉圈,朝着白芷所指的东北角方向,悍然无畏地冲入了那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红色蛇海之中!

“李大哥!不要!”吴邪失声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在他看来,这无异于自投罗网,自杀行为!

所有人都被李莲花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惊呆了!就连那些见多识广的伙计们也瞠目结舌!

“我靠!老李!你他妈这么生猛?!那可是万蛇坑啊!”王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都变了调。

张起灵一直淡漠的眼神骤然一凝,握住黑金古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变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冰冷刺骨,仿佛随时会化作利刃出鞘。

黑瞎子也彻底收起了玩世不恭,墨镜后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在令人窒息的红色浪潮中腾挪闪避、逆流而上的青影,低声骂了句:“疯子……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只见李莲花落入蛇群,并未与周围无数疯狂涌来的毒蛇做过多的纠缠。他将那玄妙无比的婆娑步施展到了极致,身形如同鬼魅,又似风中柳絮,在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的蛇影中穿梭游走,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毒蛇迅疾如电的扑咬。他的目标明确无比,心无旁骛,直指那片尖锐嘶鸣声的源头!所有身法、步法,只为更快地接近那个核心!

蛇群显然被这个胆敢主动闯入它们领域、直指它们首领的生物彻底激怒,变得更加疯狂,如同沸腾的红粥,更加密集地向他涌去、缠去、咬去!

然而,李莲花的速度太快,身法太过敏捷诡异,往往毒蛇刚抬起头,毒牙尚未完全露出,他已如清风般从旁掠过,只留下一道残影。偶尔有来自死角、避无可避的袭击,他便并指如剑,蕴含内力轻轻一拂,或是运用巧劲将其震开,绝不停留片刻恋战,将“速度”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几个呼吸之间,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他已如一把锋利的青色锥子,硬生生在红色蛇海中凿开了一条通道,深入蛇群数十米!

终于,在东北角一块巨大的、饱经风沙侵蚀的暗红色风化岩下,他看到了此次行动的目标——一条体型远超同类、近乎有成人手臂粗细、通体赤红如血、仿佛要滴出血来、头顶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如同鸡冠般的暗红色肉冠的巨型野鸡脖子!它盘踞在岩石上,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高昂着狰狞的头颅,不断地发出那种尖锐、高亢、带着诡异韵律的嘶鸣,周围的蛇群都在它的声音指挥下,如同军队般进退有序!

蛇王!果然是它在操控一切!

那蛇王也立刻发现了这个无视它子民围攻、疾冲而来的不速之客,猩红的蛇眼瞬间锁定了李莲花,冰冷的竖瞳中竟然闪过一丝拟人化的暴戾与愤怒!它猛地张开巨口,露出两颗长长的、滴着幽蓝色毒液的惨白獠牙,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几乎能穿透耳膜的嘶鸣,如同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的总攻命令!

周围所有的野鸡脖子,如同接到最终指令的死士,同时停止了其他动作,放弃了所有防御,如同决堤的红色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有些甚至从沙中弹射而出),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扑向李莲花!眼看那青色的身影就要被这恐怖的、由无数毒蛇组成的浪潮彻底吞没、湮灭!

营地内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吴邪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李莲花眼神一冷,不再有丝毫保留!一直被压抑的内力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起来!

“铿——!”

一声清越如龙吟、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剑鸣骤然响起,甚至短暂地压过了万蛇的嘶鸣!少师剑,终于出鞘!

一道凝练至极、纯粹无比、仿佛能撕裂无边黑暗的凛冽剑光,如同九天银河垂落,又似黎明前最亮的那一道曙光,并非斩向周围无穷无尽、杀之不绝的蛇海,而是将所有力量、所有精神、所有意志,都凝聚于一点,精准无比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洞穿一切的锋锐,直刺那岩石上正在发号施令的蛇王!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准得如同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狠得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那蛇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足以威胁它生命的致命危险,动物本能让它想要扭身躲避,但这一剑的速度,超越了它反应的速度!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

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蛇王因嘶鸣而张开的巨口,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它相对脆弱的口腔上颚,直透脑髓!

那尖锐刺耳、指挥若定的嘶鸣声,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蛇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剧烈地、无意识地疯狂扭动,从岩石上重重摔落下来,在沙地上翻滚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僵直,不再动弹。那顶暗红色的肉冠也迅速失去了光泽。

就在蛇王毙命的瞬间,那原本如同红色潮水般涌向李莲花、眼看就要将他淹没的蛇群,所有动作猛地一滞!它们失去了最高指挥中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不再具有统一的攻击性和目的性,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茫然地原地游动,甚至开始因为拥挤和恐慌而相互攻击、撕咬起来。那汇聚在一起的、令人崩溃的“嘶嘶”声也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噪音。

营地内的众人,只看到李莲花青影一闪,剑光如惊鸿一现,随后那令人心烦意乱、主导一切的尖锐嘶鸣便消失了,紧接着,那无边无际、让人绝望的红色蛇海,就如同失去了动力源泉般,开始缓缓地、混乱地向四周退散,如同退潮一般,不过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与沙丘之后,只留下满地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的沙地、以及几十条被李莲花及其他人击杀的蛇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蛇类特有的腥臊气。

危机,终于彻底解除。

营地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而带着后怕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极致震惊、由衷敬佩、以及一丝恍如隔世、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缓缓将少师剑归入鞘中、青衫(冲锋衣)在沙漠夜风中微微拂动、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他独自一人,深入万蛇从中,于瞬息之间,斩其王,退其兵。

这是何等的胆识!何等的武功!何等的信任与默契!

黑瞎子长长地、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浊气都吐出来般,吐出一口气,摘下墨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乖乖……这下可真是……请来了两尊不得了的大神啊……”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决定带上这两人。

张起灵看着李莲花从容不迫地从蛇群退去的方向走回来的身影,淡漠的眼底,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泛起的微澜,那是对强者、对真正同伴的认可。

吴邪和王胖子更是激动地迎了上去,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李莲花的无限敬佩。

“李大哥!你没事吧?太厉害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吴邪语无伦次,抓着李莲花的手臂上下打量,确认他连衣角都没被蛇咬破。

王胖子直接竖起两只大拇指,脸上的肥肉都因激动而颤抖:“老李!牛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胖爷我除了小哥外的第二偶像!不!并列第一!妈的,太解气了!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也不过如此吧!”

李莲花笑了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沙尘,走到一直凝望着他的白芷身边。白芷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仔细地、从头到脚地看了看他,确认他确实连一丝擦伤都没有,清冷的眸子里那抹不易察觉的担忧才彻底散去,微微松了口气。

“蛇王之胆,清热解毒有奇效;其毒腺若能妥善处理,亦是良药,可解百毒,或能以毒攻毒。”她看着地上那条巨大的、与众不同的蛇王尸体,轻声提醒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李莲花会意,对她点点头,走过去,取出随身携带的、锋利的小刀,手法熟练地剖开蛇王尸体,小心翼翼地取其硕大的蛇胆和饱满的毒腺,用油纸包好,交由白芷收好。这份从容,仿佛不是在处理令人畏惧的毒物,而是在采集寻常的药材。

经此一役,队伍中所有人,包括黑瞎子那些原本对这两个“空降兵”略有微词、甚至暗中不服的伙计,都对李莲花和白芷彻底服气,心中那点小九九早已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由衷的敬佩与一丝面对强者时自然而然的敬畏。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信服与感激。今夜若无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黑瞎子重新戴上墨镜,走到李莲花面前,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李兄弟,白姑娘,大恩不言谢!今天要不是二位力挽狂澜,我们这帮人,恐怕真得折在这儿大半!黑瞎子我欠二位一个大人情!”

李莲花拱手还礼,语气依旧温和:“既是同伴,自当同心协力,黑兄不必如此客气,分内之事而已。”

沙漠的第一夜,便在这样一种极致的惊心动魄、紧张窒息与最终的劫后余生、心生敬佩中度过。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清冷的晨光挣扎着穿透稀薄的云层,照亮这片依旧苍凉死寂、却仿佛与昨夜有些不同的无垠沙海时,众人收拾起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振奋的心情,整理好行装,再次踏上越野车,引擎轰鸣,继续向着沙漠更深处,向着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与死亡威胁之中的传说中的西王母宫,坚定不移地进发。

经此生死一事,队伍的氛围悄然发生了质的改变。那层因陌生、因来历不明而产生的隔阂与怀疑,被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经历彻底冲淡、融化。一种名为信任、默契与认同的东西,如同沙漠中顽强的种子,开始在这支临时组成的、背景各异的队伍中悄然生根、发芽。

前路,注定更加艰险莫测,西王母宫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至少在此刻,沐浴在逐渐变得炽热的朝阳下,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孤军,而是真正可以相互依托、彼此信赖的同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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