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盘膝坐在顶楼天台的聚灵阵中央,身下是用百年桃木雕刻的七星蒲团,蒲团表面的星纹与天际星轨遥遥呼应,氤氲的灵气顺着蒲团纹路,丝丝缕缕钻入他的四肢百骸。此刻的他,双目微阖,指尖悬于胸前,正以灵力催动着一枚通体莹白的星图玉简。玉简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365道星纹,每一道星纹都对应着周天一颗主星,此刻已有35道星纹亮起淡淡的银光,唯有第三十六道星纹,正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微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已经是林野尝试牵引第三十六颗主星力量的第七个时辰。自破晓时分盘膝于此,他便沉浸在星力牵引的玄妙境界中,外界的鸡鸣犬吠、车水马龙,皆被他以波粒二象性灵力构建的屏障隔绝在外。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与天地节奏同频,每一次吐纳,都有一缕夹杂着星屑的灵气涌入鼻腔,顺着经脉汇入丹田。丹田内,融合了波粒二象性的灵力正缓缓流淌,时而化作粒子态,凝若实质,时而化作波态,散若云烟,两种状态的切换本已炉火纯青,却在第三十六颗主星的力量涌入时,骤然乱了节奏。
当林野的指尖终于划过星图玉简上第三十六道星纹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35颗主星更为霸道、更为浩瀚的星力,如同奔腾的江河,顺着玉简涌入他的指尖。这股星力来自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箕水豹星,主掌风动之力,携带着撕裂长空的锐势,甫一进入经脉,便与他体内的灵力产生了剧烈的碰撞。
“嗡——”
一声细微的嗡鸣自林野丹田内响起,他的眉头猛地一蹙,原本平稳的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箕水豹星的力量,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猛兽,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隐隐传来一阵刺痛。此前牵引的35颗主星力量,皆是温和内敛,与他的波粒二象性灵力水乳交融,唯有这颗箕水豹星,性子刚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竟与他体内的灵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排斥。
林野连忙停下了牵引星力的动作,指尖离开玉简表面,那道忽明忽暗的星纹顿时黯淡了几分。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思索。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位置,能感觉到里面的灵力正与那股星力相互抵触,粒子态灵力试图将星力包裹、凝练,却被星力的风刃之力撕裂;波态灵力试图将星力同化、弥散,却又被星力的浩瀚之势压制,两种力量僵持不下,使得他的丹田隐隐传来一阵胀痛。
“是我疏忽了。”林野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此前他只顾着按部就班地牵引主星力量,却忘记了周天365颗主星,颗颗秉性不同,有主掌温和水泽的,有主掌炽烈火焰的,有主掌厚重山岳的,自然也有主掌凌厉风刃的。前35颗主星皆是温和之辈,与他的灵力相得益彰,他便想当然地认为所有星力都能如此顺遂地融入,却忽略了灵力与星力之间的兼容问题——波粒二象性的灵力固然玄妙,但并非万能,面对截然不同的星力属性,强行融合,只会适得其反。
林野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他想起自己此前融合波粒二象性时的感悟,想起那些刻在实验室白板上的物理公式,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宇称不守恒定律!
这个由李政道与杨振宁提出的伟大理论,此刻在他的脑海中熠熠生辉。宇称不守恒,打破了人们对“对称”的固有认知,证明了在弱相互作用中,互为镜像的物质的运动并不对称。这与修行中的阴阳之道何其相似?世人皆以为阴阳对称,相生相克,却不知阴阳本就不是绝对的平衡,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不对称,才是天地间的常态。
“既然阴阳本就不对称,星力与灵力的兼容,又何必强求完全对称?”林野的眼中猛地亮起一道精光,心中的迷雾瞬间被拨开。他此前一直试图让星力完全融入自己的灵力体系,追求一种“对称式”的融合,却恰恰陷入了思维定式。箕水豹星的力量霸道凌厉,他的灵力温和包容,两者本就不对称,若是强行让星力迁就灵力,只会激化矛盾,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调整灵力的状态,以更具包容性的形态,去接纳这股星力。
想到这里,林野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他重新盘膝坐好,闭上双眼,摒弃了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之中。他不再试图用粒子态灵力去束缚星力,也不再用波态灵力去同化星力,而是主动调整灵力的切换节奏,将体内的灵力彻底切换到“波态”。
波态灵力,本就如同水波一般,无孔不入,无坚不摧,更具包容性。当林野的灵力彻底化作波态的刹那,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胀痛感瞬间减轻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波态灵力,如同温柔的流水,缓缓涌向那股桀骜不驯的星力。
起初,那股箕水豹星的力量依旧十分抗拒,风刃之力不断冲击着波态灵力的包裹,试图冲破束缚。但波态灵力本就没有固定的形态,星力的冲击如同石沉大海,只能让灵力泛起一阵涟漪,却无法将其撕裂。林野耐心地引导着,一波又一波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去,带着他的意志,传递着一种“共存”的信号。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天台外的天色渐渐由熹微的晨光,变成了艳阳高照。林野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七星蒲团上,瞬间被蒲团的星纹吸收。他的心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次灵力的涌动,都精准地掌控着力度,既不压迫星力,也不纵容星力。
终于,在波态灵力的温柔包裹下,那股星力的躁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当波态灵力与星力再次接触的刹那,林野只觉得丹田内传来一阵温热的暖流,如同春日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严寒。那股原本霸道凌厉的星力,竟如同被驯服的猛兽,渐渐收敛了锋芒,顺着波态灵力的轨迹,缓缓融入了灵力的洪流之中。
林野心中一喜,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融入这股星力之后,变得更加磅礴、更加深邃,波态灵力中,多了一丝风动的锐势,粒子态灵力中,也多了一丝浩瀚的底蕴。两种力量的融合,并非一方迁就另一方,而是如同阴阳相合,共生共荣,生出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成了!”林野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没有丝毫犹豫,连忙乘胜追击,指尖再次触及星图玉简,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更加从容。他不再执着于牵引星力的速度,而是根据每一颗主星的秉性,调整着灵力的状态,遇到温和的星力,便切换到粒子态,凝练融合;遇到刚烈的星力,便切换到波态,包容同化。
星图玉简上的星纹,一颗接一颗地亮起,从第三十七颗,到第三十八颗,再到第三十九颗……每一道星纹亮起时,都有一股星力顺着玉简涌入他的体内,这一次,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排斥的迹象。那些来自周天星辰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丹田,与他的灵力融为一体,让他的灵力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每牵引一颗星,林野的周身便会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的颜色随着星力属性的不同而变化,时而湛蓝,时而赤红,时而金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这层光晕并非寻常的灵力护盾,而是星力与灵力融合后形成的星罡,带着周天星辰的威压,隐隐有震慑天地的气势。
不知不觉间,天边的红日已然升至中天,炽烈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落在林野的身上。阳光中蕴含的阳属性灵气,被他周身的星罡吸纳,融入丹田之中,让他周身的阳属性灵力愈发强盛。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身。
林野缓缓停下了动作,指尖离开星图玉简。此刻,玉简上已经有七十二道星纹亮起了璀璨的银光,比之前足足多了三十六道。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心念一动,一缕灵力自丹田涌出,汇聚于掌心之中。
只见掌心之中,一枚米粒大小的光点正在缓缓旋转,光点呈七彩之色,每一次旋转,都有星屑从中洒落。这枚光点,正是由星力与灵力凝聚而成的星核,其中蕴含着七十二颗主星的力量,是他凝聚周天星斗的初步成果。
林野凝视着掌心的星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七十二颗主星,虽然距离365颗的目标,还不到五分之一,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而且,他并非简单地牵引星力,而是找到了星力与灵力融合的正确之道,这比单纯的力量提升,更加重要。
“修行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林野低声自语,心中没有丝毫急躁。他深知,周天星斗大阵的玄妙,在于对每一颗主星的掌控,若是根基不稳,强行牵引更多的星力,只会适得其反,甚至会引来星力反噬。
林野小心翼翼地将星核融入丹田,这才收起星图玉简,缓缓站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股磅礴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涌出,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啸声直冲云霄,震散了头顶的几片云彩。
啸声落下,林野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白素贞的卧室方向。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间卧室中,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股越来越强的气息。那股气息中,带着妖族特有的妖异,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神圣的威压,正是白素贞的天妖血脉正在觉醒的征兆。
“看来素素那边,也快要成功了。”林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能感觉到,白素贞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那股属于天妖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巨龙正在苏醒,让周围的天地灵气都为之震颤。
林野没有去打扰白素贞,他知道,血脉觉醒是一个极其关键的过程,容不得半点分心。他转身走进了屋内,脚步轻快,心情愉悦。接下来,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准备炼制本命法宝的灵材。
周天星斗的力量已经初步凝聚,若是能炼制出一件契合的本命法宝,便能将这股力量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林野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他需要一种蕴含星辰之力的主材,一种能够承载波粒二象性灵力的辅材,还需要一种能够沟通阴阳的媒介。
林野走到书房,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木箱是玄机子前些日子送来的,里面装着各种珍稀的灵材,有千年沉香木,有深海寒铁,有九霄云丝……林野的目光在这些灵材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块通体漆黑的陨石上。
这块陨石,正是他之前在后山找到的星辰铁,蕴含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是炼制本命法宝的绝佳主材。但仅仅有星辰铁还不够,他还需要一种能够中和星辰铁阳刚之气的灵材,让法宝的阴阳趋于平衡。
林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了那只脚边的独角玉兔,想起了它独角中蕴含的月阴之力。那股月阴之力柔和温润,正是中和星辰铁阳刚之气的最佳选择。
“看来,得再去一趟后山了。”林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将星辰铁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又挑选了几样辅材,这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他的脚步坚定,目光灼灼,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知道,随着周天星斗力量的凝聚,随着本命法宝的炼制,他的修行之路,将会越走越宽,越走越远。而在这条路上,他并非孤身一人,还有白素贞与他并肩同行,携手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