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村的小巷弯弯曲曲,青石板路缝隙里嵌着白色的栀子花瓣。苏晴盯着李梅消失的巷口,指尖捏着引针——针尾的绿光稳定跳动,说明李梅没走远,但此刻找刘婶更要紧。冷轩把车停在巷口隐蔽处,两人沿着墙根往村西头走,刘婶家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
“谁啊?”木门拉开条缝,刘婶探出头,看到苏晴手里的卷宗,脸瞬间白了,“是为林警官的事?当年我没敢说,张海涛的人警告过,谁敢多嘴就把谁赶出镜水镇。”她左右张望一番,把两人拉进院,反手锁了门,“那绣线轴我藏在灶膛底下,二十年没敢动。”
灶膛里掏出来的布包还带着烟火气,打开一看,青竹纹绣线轴上缠着几缕淡黄色丝线,和老周说的头发颜色对上了。苏晴掏出证物袋里的纤维对比:“就是这个!线轴上的丝线和林叔指甲缝里的纤维材质一样,都是三眠蚕茧缫的丝!”她指着轴尾的栀子花暗纹,“这是夜枭绣娘的标识,错不了!”
刘婶蹲在地上抹眼泪:“那天我凌晨四点就去五金厂打扫,刚到后门就看见个穿青布衫的女人往外跑,头发是黄的,掉了这个线轴。我捡起来想喊她,就听见仓库里‘咚’的一声,接着那女人就钻进了巷子里。后来警察来问,我怕被报复,就说啥也没看见。”她突然抬头,“对了,林警官当年住的老宅,邻居张奶奶眼睛好使,她说案发前一晚看见过那女人在老宅门口转悠!”
“张奶奶?”冷轩立刻攥紧线轴,“我父亲当年在镜水镇的老宅还在吗?”
“在东头老街区,那片要拆迁了,就张奶奶一个老人守着。”刘婶叹口气,“她跟林警官关系好,林警官常给她送米面,当年案发后她哭了好几天,肯定知道些啥。就是老人年纪大了,记性时好时坏,你们得好好跟她说。”
镜水镇东头老街区果然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间,只有一间青砖瓦房还立着,院门口晒着一排干辣椒。敲开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扶着门框,看到冷轩手里的老照片,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这是小林啊!你们是他的家人?”
“张奶奶,我是他儿子冷轩。”冷轩把照片递过去,照片上的林正雄穿着警服,站在老宅门口,身边还站着年轻时的张奶奶。老人用袖口擦着照片,眼泪掉在泛黄的相纸上:“小林是个好人啊,那年冬天我摔断腿,是他背我去医院,天天给我熬粥。他走的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劲。”
进了屋,桌上摆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先进工作者”,是林正雄当年得的奖品,张奶奶一直留着。“1998年10月17号晚上,下着小雨。”老人坐在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我起夜时听见院外有动静,扒着门缝往外看,就看见个穿青布衫的女人站在小林门口,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镜子,镜子发着绿光,跟鬼火似的。”
“绿光镜子!”苏晴立刻掏出微型青铜镜的照片,“是这个吗?”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连连点头:“就是这个!边缘有花纹,亮起来是冷森森的绿光!那女人梳着发髻,插着根银簪,簪子上也有花纹,跟你这照片上的一样!”她顿了顿,“我还听见他们吵架,小林的声音很凶,说‘那镜子是悬镜的东西,你们没资格碰’,那女人冷笑,说‘交不出青铜镜,你就别想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冷轩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父亲当年果然是因为青铜镜和夜枭起了冲突!“张奶奶,您还听见他们说别的了吗?比如‘镜心’或者‘编号’之类的?”
“镜心!”老人拍了下大腿,“那女人提了!说‘枭主只要编号0003的镜心,你藏着也没用’!小林说‘镜心已经藏好了,你们永远找不到’!后来那女人就走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我家的方向,我吓得赶紧躲回床上,不敢再看。第二天就听说小林从五金厂楼上掉下来了……”
苏晴悄悄碰了碰冷轩的胳膊,看到他眼眶发红,连忙给老人倒了杯热水:“张奶奶,您还记得那女人有没有同伙?或者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
老人喝了口热水,想了半天:“好像有个男人在巷口等着她,穿黑衣服,戴个鸭舌帽,看不清脸。那女人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她跟男人说‘去五金厂等着,他肯定会来拿东西’。”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箱底翻出个布包,“这是小林案发前一天给我的,说‘要是我出事,把这个交给悬镜的人’。我一直没敢给别人,现在交给你。”
布包打开,里面是张折叠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镜水镇五金厂的仓库位置,旁边画着个极小的悬镜符,符纹旁边写着“镜心藏于符下,夜枭觊觎,慎行”。“是我父亲的笔迹!”冷轩抚摸着地图上的字迹,声音哽咽,“他早就料到夜枭会对他下手,提前藏好了镜心,还留了线索!”
苏晴把地图和之前的卷宗对比,发现仓库的位置和王建国说的“争执地点”完全一致:“您父亲是故意去仓库的!他知道夜枭在那里埋伏,想趁机把他们引出来,拿到他们偷青铜镜的证据!”她指着地图上的符纹,“镜心藏在悬镜符下面,就是我们之前找到镜心的西桥桥墩位置,您父亲当年早就规划好了!”
“难怪李梅要引我父亲去仓库。”冷轩突然想通了,“她以为我父亲是去拿镜心,其实我父亲是去拿夜枭偷青铜镜的证据!那些证据肯定能证明夜枭和沈氏的勾结,所以他们才要杀人灭口!”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青铜拉丝机采购单”,“采购单就是证据之一,证明夜枭在制作意识控制装置,我父亲拿到了采购单,他们必须除掉他!”
就在这时,苏晴的手机响了,是陈叔打来的:“小张海涛招了!他承认当年受沈万山指使,删掉了林正雄案的关键证据,还说夜枭当年偷了悬镜的三枚微型青铜镜,编号0001、0002、0003,其中0003的镜心是核心,能激活所有青铜镜的能量!”
“三枚青铜镜!”苏晴看了眼冷轩,“我们之前找到的三枚微型青铜镜,就是夜枭偷的悬镜宝物!”她对着电话说,“陈叔,张奶奶说夜枭当年有个穿黑衣服的同伙,您查一下1998年五金厂的员工名单,有没有可疑的人!”
电话那头的陈叔顿了顿:“有!当年五金厂有个临时工,叫赵刚,案发后就辞职消失了,他是李枭的远房亲戚!我们查到他现在在蚕娘镇,和李梅有联系,很可能就是当年巷口的那个男人!”
“赵刚!”冷轩猛地站起来,“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这个名字!说他‘形迹可疑,多次在五金厂附近徘徊’!他就是夜枭的内应,负责盯着我父亲的动向!”他把地图放进背包,“现在证据链全了:李梅伪装绣娘引我父亲去仓库,赵刚在巷口放风,李枭在仓库埋伏,三人联手杀害了我父亲,然后张海涛包庇,伪造了意外失足的现场!”
老人看着冷轩,眼里满是欣慰:“小林要是知道你为他洗清了冤屈,肯定会高兴的。”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小林当年跟我说过,他有个悬镜的老同事,叫老吴,在蚕娘镇开了家绣坊,要是遇到麻烦可以找他。这个老吴会不会知道夜枭偷青铜镜的事?”
“老吴!”陈叔在电话里喊道,“悬镜的档案里有这个人!他是当年负责守护青铜镜的悬镜旧部,1998年青铜镜失窃后就隐姓埋名去了蚕娘镇!他肯定知道夜枭偷青铜镜的全过程,很可能还掌握着夜枭的其他秘密!”
苏晴握紧引针,针尾的绿光指向蚕娘镇的方向:“下一章我们去蚕娘镇!找到老吴,拿到夜枭偷青铜镜的完整证据,再抓住赵刚和李梅,让他们为当年的罪行付出代价!”她看向冷轩,“您父亲当年没完成的事,我们帮他完成;他没抓到的凶手,我们帮他抓到!”
冷轩把张奶奶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收好,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张奶奶,谢谢您!我父亲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了。”他走到院门口,看着老宅的门框,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站在这里的身影——穿着警服,眼神坚定,守护着青铜镜和悬镜的正义。
离开老宅时,雨又开始下了,和1998年的那个夜晚一样。苏晴撑着伞,和冷轩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手里的地图被雨水打湿,却依旧清晰可见那红笔圈住的正义坐标。“陈叔说老吴的绣坊叫‘晚卿绣坊’,是以林晚卿的名字命名的,肯定是悬镜的人。”苏晴看着冷轩,“我们找到老吴,就能知道青铜镜失窃的完整经过,还有夜枭的真正目的!”
冷轩点了点头,摸出怀表里的青铜碎片,碎片在雨水中泛着绿光,和远处西桥的方向呼应:“我父亲当年藏镜心、留线索,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夜枭偷青铜镜是为了做意识控制装置,老吴作为悬镜旧部,肯定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他手里肯定有夜枭的核心证据!”
越野车驶离镜水镇时,张奶奶站在院门口挥手,手里举着那个搪瓷杯:“小林的仇一定要报啊!”冷轩探出头喊:“您放心!我们会让所有凶手伏法!”车窗外,老宅的青砖瓦房在雨雾中渐渐模糊,但地图上的红圈和悬镜符,却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
路上,苏晴把张奶奶的证词整理成文字,发给陈叔:“现在我们有刘婶的绣线轴、张奶奶的证词、父亲的地图,还有张海涛的供词,证据链已经完整了!”她看着冷轩,“下一章到了蚕娘镇,找到老吴,拿到青铜镜失窃的证据,就能彻底揭开夜枭的阴谋,让您父亲的案子沉冤得雪!”
冷轩握紧方向盘,看向窗外的雨景:“还有李梅和赵刚,他们是当年杀害我父亲的直接凶手,必须抓住他们!”他想起张奶奶说的“穿黑衣服的男人”,“赵刚肯定知道李梅的下落,也知道夜枭剩下的青铜镜藏在哪里!我们找到他,就能把夜枭的余党一网打尽!”
陈叔突然发来消息,附带一张老吴的照片:“老吴的绣坊就在蚕娘镇老缫丝厂旁边,我们的人已经去排查了,发现李梅和赵刚昨天去过绣坊,好像在跟老吴要什么东西!”
“是工艺秘录!”苏晴立刻反应过来,“老吴作为悬镜旧部,肯定保管着林晚卿的工艺秘录,李梅他们想拿到秘录,完善意识控制装置!”她看了眼冷轩,“我们得快点,要是秘录被他们拿走,后果不堪设想!”
冷轩踩下油门,越野车在雨幕中加速:“放心,他们拿不到的!”他看着前方的路,眼神坚定,“我父亲用命守护的东西,我们绝不会让夜枭得逞!下一章的蚕娘镇,就是我们和夜枭余党的终极对决,也是青铜镜失窃案真相大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