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的画面最终归于黑暗,但那黏菌怪物诡异变形、裂开深渊巨口、以及阴影中簇拥的无数扭曲同类的景象,却如同淬毒的烙铁,死死烙印在游川的视网膜与脑海最深处。一股冰冷的后怕扼住了他的呼吸。
当然,这份寒意并非源于对自身安危的恐惧。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与灵魂深处蛰伏的力量,即便是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纵使不敌,在这座他熟悉的城市里,想要将他彻底留下,也绝非易事。
他怕的,是王明宇——那个毫无特殊能力、体能普通、对世界的另一面一无所知的至交好友!如果昨夜,那群潜伏在公园阴影中的怪物,选择的不是耐心观察与评估,而是直接发动扑杀……如果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他这个“特殊个体”,也包括了走在他身旁、毫无防备的王明宇……
那后果,游川甚至不敢细想。王明宇的结局,只会如陈国安所描述的那些受害者一样——在极致的惊恐与剧痛中,被瞬间撕碎、啃食殆尽!
一阵强烈的自责与后怕的怒火腾然而起,灼烧着他的胸腔。他竟让兄弟在如此诡谲莫测的危险边缘,无知无觉地走过了一遭!
但紧接着,一个更尖锐、更致命的矛盾点,如同冰锥般刺破了他翻腾的情绪,带来了刺骨的清醒:
“不对!谢淼淼通过灵枢通讯器明确告知——中华神剑下属的‘影鸦’部门,动用了权限与特殊手段对林小雨进行了深度检测,结论是‘百分百人类范畴,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眼前这高清视频,却又如此清晰地记录下“林小雨”变形为可怖黏菌怪物的骇人过程!
这巨大的矛盾如何解释?
“是‘影鸦’的检测技术存在盲区?还是……” 游川的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图拉斯特,“……这段视频本身,就是精心伪造的陷阱一部分?”
现代顶尖的数字伪造技术确实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对方提及的“圣堂武装”听起来古老而神秘,未必专精此道。而且,视频中那场与黏菌怪物的战斗,光影交错间圣器迸发的净化辉光、怪物被灼烧碳化的动态细节、以及环境那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真实”,不似纯粹的电脑特效。
无数疑问与警惕在脑中激烈碰撞。游川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刺门图拉斯特,将心中最核心的矛盾悍然抛出,语气混合着质疑与寻求最终答案的迫切:
“等等!这说不通!我从绝对可靠的渠道得知,就在昨天,有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相关部门’,对林小雨本人进行过深入检测,确认她目前状态完全正常,属于人类,没有任何异常迹象!可你这视频……如果你的视频是真的,那他们的检测结果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你们‘圣堂武装’的洞察力,已经超越了我们的专业部门,能看破他们也无法识别的伪装?还是说……这视频本身,就是问题的关键?”
面对游川这直指要害的尖锐质疑,门图拉斯特的神色依旧保持着那份深潭般的平静,只是那双碧蓝眼眸中,掠过一丝深思与审慎的凝重。
“您提出的这个矛盾点,非常关键,游川先生。”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并未急于断言孰真孰假,而是展现出一种基于经验与逻辑的推演,“对此,我无法、也不敢给出武断的定论。因为即便是我们,也无法百分之百断定,视频中那个与您交谈、随后显露出‘悲苦之形’的个体,究竟是被某种旧日存在彻底‘吞噬替代’后的林小雨小姐本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微微停顿,语气变得更加沉凝,仿佛在揭开一层更加诡谲的真相面纱:
“根据我们圣堂武装与这类‘旧日遗毒’跨越漫长岁月的斗争所积累的血泪经验,我个人,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极致的模仿,与恶毒的‘垂钓’。”
“您所见的这种黏菌聚合物,在我们的内部档案中,被命名为‘旧日菌噬’或‘悲苦之形’。它们并非我们这个世界——我们称之为‘新世界’——的原生生命。其本质,源于某个被我们称为‘旧日’,或‘外域’的、其存在法则与我们世界截然不同甚至相悖的扭曲维度。”
门图拉斯特的描述开始触及那些超越常理认知的领域,带着直面不可名状之物的寒意:
“在那个秩序里,这种菌类聚合态本身,象征着一种极端矛盾的存在——它既是某种扭曲‘生’的概念体现,又是无尽‘死’与‘痛苦’的具现化容器。但它所代表的‘生’,绝非我们理解的蓬勃、进化与希望,而是扭曲的增生、在永恒折磨中无尽循环、维持着痛苦存在的‘伪生’。”
他看向游川,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那些潜伏于阴影中的恶意:
“它们拥有一种极其诡异的能力——高度拟态与表层信息汲取。它们可以彻底吞噬一个生命体,不仅攫取其血肉精华,更能如同读取残破磁带般,‘读取’并复制其最表层的记忆碎片、行为模式惯性、乃至部分生命磁场特征,然后……近乎完美地模仿出来。这个过程,就像最狡猾的渔夫,用精心伪装的‘活饵’去垂钓更大的目标。视频中的那个‘林小雨’,极大概率就是这样一个被‘旧日菌噬’吞噬后、以其生命信息为蓝本塑造出来的‘诱饵’。它模仿了林小雨的外貌、声音、举止,甚至一部分基于习惯的思维逻辑,唯一的目的,就是接近您,评估您,或者……将您引入为它们准备好的狩猎场。”
他话锋回到游川最核心的疑问,眼神深邃:
“至于您所说的‘相关部门’检测结果为正常人类……这确实构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谜团。或许,这种源自旧日法则的拟态,已经精细、诡异到了能够暂时‘欺骗’甚至‘覆盖’部分常规及非常规检测机制的程度?又或许,它们采取的是一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间歇性共生’或‘深度潜伏’模式,在非主动捕猎或显形状态下,能将自身的‘旧日’特质压缩、隐藏到极致,如同最顶尖的拟态章鱼融入环境?甚至……”
门图拉斯特的声音压得更低,提出了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不排除一种可能:您所认识的那位林小雨小姐本人,目前从生物学检测上看,暂时是‘安全’的。但与此同时,有一个完全由‘旧日菌噬’构成的、以她为完美模板的‘复制体诱饵’,正在城市的阴影中独立活动?当然,在没有更直接、更确凿的证据前,这一切都只是基于经验的推测,我们无法妄下定论。”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
“然而,有一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种东西出现在申城,绝非自然现象或偶然泄漏。根据我们圣堂内部传承的古老禁忌典籍记载,以及近一个世纪以来在全球范围的隐秘追踪,这股‘旧日菌噬’的源头,其污染与侵蚀的‘道’,极可能与‘旧日’中一位极其古老、邪恶且与‘腐败’、‘扭曲生长’概念紧密相连的道主有关。”
他的声音仿佛在诵读一段不该被提及的隐秘:
“其名讳,在我们的传承中,被战栗地记录为——图尔兹查。亦被一些接触过其污染的疯狂文献称为‘绿色火焰’或‘腐败孕育者’。这些游荡在申城阴影中的菌噬怪物,很可能就是图尔兹查那无边腐化领域中,散逸到我们世界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息,结合此世死亡的生命残渣与负面情绪,滋长出的孽物。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生命自然秩序最彻底的亵渎与侵蚀。”
图尔兹查……旧日道主……孽物……
这些完全陌生的、承载着恐怖重量的名词,如同重锤接连轰击着游川现有的世界观,带来阵阵认知层面的眩晕与刺痛。但无论如何,一个冰冷的事实已无比清晰:申城的暗面,的确潜伏着以人类为食、并能进行可怕拟态的恐怖存在,而且,它们已经将他列入了“关注名单”。
“那你们找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游川再次发问,声音中的敌意因信息的冲击而稍减,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警惕丝毫未松,反而更加凝练,“仅仅是为了向我展示这段视频,告诉我被一群来自‘旧日’的菌菇怪物盯上了?这不足以解释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甚至道破我最大秘密的举动。”
他隐隐感到,圣堂武装的出现,绝不仅仅是为了示警。对方提及他体内的“上帝粒子”,揭露石匠会的堕落与敌意,展示自身对抗“旧日”的战力……这一切背后,必然牵连着更深层、更宏大的意图与漩涡。
面对游川这直指核心的第二次质问——“那你们找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门图拉斯特那双碧蓝眼眸中,先前那丝因谈及旧友与历史而泛起的温和与无奈,如同潮水般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面宿命般沉重使命时的绝对肃穆,与久经沙场者独有的、洞穿迷雾的锐利。
“游川先生,” 他的声音清晰、坚定,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重量,在这片弥漫着铁锈与陈腐气息的废墟中沉沉落下,“我邀请您来到此地——这片被城市遗忘、被罪恶选中的污秽之所——其首要且最直接的原因,正如您所见所感,正是因为那些来自‘旧日’深渊的菌噬孽物,已经将您标记为它们的‘潜在猎物’。”
他微微前倾,白袍的微光似乎也随之凝聚:
“而根据我们圣堂武装,与这些亵渎之物及其背后可憎存在,进行跨越了漫长世纪的血火斗争所积累的、由无数牺牲换来的铁律经验……我可以,并且必须,明确告知您:单凭这些菌噬孽物自身,它们几乎不可能,在您的城市,策划并执行如此精准、带有明确‘引诱’与‘评估’性质的‘垂钓’行动,并完成如此长时间的潜伏!”
门图拉斯特的目光如同冰铸的刀刃,剖开表象,直抵那令人骨髓发寒的核心:
“这件事的背后,百分之百,有‘新世界’的纯种人类参与其中! 并且,绝非边缘角色,而是扮演着策划、引导、乃至提供‘温床’的关键核心!”
他的话语,如同裹挟着冰碴的寒风,穿透耳膜,直灌入游川的心底。人类……协助怪物?主动为那些以同类为食的不可名状之物铺路? 这比单纯的怪物袭击,更令人感到一种源自文明内部的、粘稠的恶心与背叛感。
不等游川完全消化这令人作呕的可能性,门图拉斯特抬起手臂。那包裹在圣洁白袍中的、修长而稳定的手指,缓缓划过眼前这片景象——高耸如骸骨的反应塔、纵横交错如腐败血管的锈蚀管道、坍塌厂房张开的黑暗巨口、以及每一寸被荒草与瓦砾覆盖、却隐隐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土地。
“您看这片废墟,游川先生。”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洞悉世界底层规则的冷冽,仿佛一位老练的医生,指着病灶阐述病理,“在我们立足的‘新世界’——这个大体遵循着您所熟知的物理定律、生命法则、因果逻辑的秩序世界——知晓‘旧日’存在的个体,本就如同凤毛麟角。而这,仅仅是最表层的障碍。”
他开始阐述那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类认知边界的、残酷的宇宙真相:
“更根本、也更致命的一点在于:‘新世界’与‘旧日’,这两个维度或说‘界域’之间,存在着根源性的、近乎绝对的‘法则不兼容’与‘存在性排斥’!”
他用了一个游川能够理解的比喻,但其背后揭示的法则却令人战栗:
“这就如同将淡水鱼类直接抛入万米深海,或将依赖高压与黑暗的深海生物强行捞上阳光普照的陆地。对于旧日的余孽而言,若它们想要依靠自身力量,直接、粗暴地闯入新世界……其自身的存在形式,就会遭到新世界底层法则剧烈且持续的排斥、消磨、乃至‘消毒’!”
门图拉斯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别说您看到的这些相对弱小的‘悲苦之形’,即便是那些在旧日位阶中,实力足以与主上(耶和华)全盛时期正面交锋、乃至一时不落下风的旧日道主……若是贸然以其完整‘真身’强行跨界降临,也会受到难以想象的、近乎规则层面的巨大限制与削弱!停留稍久,其实力便会如雪崩般急剧衰减,其存在本身,甚至可能被新世界的‘秩序之墙’直接‘溶解’、‘净化’,导致其在所有维度上的、真正的……消亡!”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钢筋水泥,看到了那无形无质、却维系着世界存续的法则壁垒:
“这其中的根源,在于新世界的底层规则,在自发地、持续地‘排斥’着旧世界那套建立在混乱、扭曲、痛苦循环与无尽饥渴基础上的存在法则。两者如同水与火,光与影,天然相斥。”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的叹息,仿佛触及了某些尘封的、不忍回顾的记忆:
“反之亦然——若是新世界的生灵,或其造物,不慎‘跌入’旧日疆域……唉。”
那声叹息里,承载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例如,您历史记载中那位完成了环球航行的航海家,费迪南德·麦哲伦……您或许不知,他船队最终阶段的遭遇,远非史书简单记录的‘风暴疾病’或‘土着冲突’。根据我们保存的、某些不愿公之于世的残破航海日志与幸存者(后来大多陷入疯狂)的呓语推断……他的部分船队,在穿越某片被诅咒的海域时,跌入了世界的‘背面’,卡在了两界法则交错的、极度不稳定的狭缝里……那里发生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人类语言能够描述的极限,其惨状……即便是最坚毅的圣堂骑士,也不愿轻易回想。”
他的眼神略显飘忽,似乎看到了更久远、更私人的画面:
“还有我早年……因缘际会下,认识的几位……勉强可以算作是旧日那边的‘熟人’吧。他们中,有的出于好奇或研究,接触了来自新世界的、蕴含特定秩序信息的物品后,自身的存在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化,最终被无法控制的扭曲吞噬,变成了连旧日住民都为之恐惧的、难以名状的怪物;有的凭借强大的意志勉强保持了‘自我’的清醒,却落得个形态怪诞、被两界同时排斥、如同永恒流浪孤魂般的下场;更有甚者……那些侥幸回来的,我们很快发现,回来的……根本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抱歉,有些扯远了。”
门图拉斯特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沉重的记忆暂时驱散,重新将焦距锁定在眼前这片废墟,以及游川凝重的面容上:
“总之,无论是旧日存在试图闯入新世界,还是新世界之物误入旧日疆域,之所以会引发如此惨烈、如此根本性的排斥与异变,其答案都指向同一个核心——两界底层法则的剧烈冲突与互斥。”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目光锐利地看向游川:
“那么,游川先生,听到这里,您心中或许会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既然旧日余孽几乎无法直接在新世界长存,那昨晚公园里那些潜伏的怪物,陈国安局长向您提及的那些离奇命案现场残留的‘非人痕迹’……又是怎么回事?它们是如何在此地活动、狩猎、甚至拟态伪装的?”
门图拉斯特没有等待游川回答,英俊的面容上,清晰地浮现出混合着冰冷愤怒、深刻憎恶、以及一丝面对人性之恶时的无奈的神情。
他声音陡然加重,如同审判的钟声在此地敲响:
“您想的没错,按照常理,近千年来,随着新世界秩序壁垒的自我巩固与吾等坚守,已经极少有旧日的大魔或道主,能够直接跨界降临,在新世界内部长时间地、大规模地肆虐了。但是——”
他的话语如同出鞘的圣剑,寒光凛冽,斩向那隐藏于表象之下的、最肮脏的真相:
“如果,有新世界的‘纯种人类’,出于贪婪、疯狂、野心,或是被蛊惑,自愿(或半自愿)地携带着旧日的‘污染种子’或‘维度信标’,在新世界内部,以特定的邪恶仪式、大规模的活祭献祭,或者通过长期扭曲、腐化一片特定区域的环境,人为地积累‘旧日法则的污染度’……主动为那些旧日存在,撬开一道细微的‘缝隙’,搭建一座临时的、不稳定的‘法则桥梁’呢?”
门图拉斯特直视着游川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揭露了那令人毛骨悚然、却又逻辑自洽的残酷现实:
“那么,通过这些人为的、脆弱的‘通道’降临的旧日余孽,它们所承受的新世界法则排斥力,将会被大幅度抵消、减轻! 它们能够在新世界停留更久,造成更系统、更隐蔽的破坏!甚至,如果主持仪式的人类足够疯狂,献上的祭品足够‘丰盛’,积累的污染足够深重……某些旧日道主的力量投影,或其本质的微小碎片,都有可能短暂地、极其受限地……渗透过来!”
他的手臂猛地挥开,指向脚下这片废弃化工厂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幽暗的角落、每一道锈蚀的缝隙:
“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必须找您,并且,执意要将初次见面的地点,定在这片被阴影与污秽浸透的废墟了吗?”
门图拉斯特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具冲击力与行动指向性的结论,声音在空旷的厂区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因为,根据我们圣堂武装最精锐追踪小队的隐秘侦测、对近期申城所有离奇命案现场能量残留的频谱分析、以及结合昨晚那个拟态‘林小雨’的怪物在此区域附近活动并最终消失的轨迹……我们高度确信,并且,已经掌握了初步的物理与环境证据表明——”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刺向工厂更深处那片更加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区域:
“就在这座南郊废弃化工厂的深处,某个被精心掩盖的角落,有人,或者某个长期隐匿于此的人类组织,已经成功举行过至少一次——很可能是多次——邪恶的旧日召唤与污染仪式!”
“正是这个(或这些)仪式,扭曲了此地的局部法则,降低了排斥,才将那些‘旧日菌噬’孽物,从两界夹缝之中,召唤并锚定在了申城!它们以此为巢穴,在此潜伏、狩猎、模仿……并极有可能,正在那些堕落者的协助下,策划着……规模更大、目标更明确、危害更深远的降临或破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