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施展轻功朝此处而来的,正如宗派成员所说,是北海冰宫的三长老。
他周围的另外六人则是其护卫宫人。
然而,他们的脸色却相当复杂。
‘这是什么情况?’
北海冰宫的三长老河钟梧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现在整个阿尔洪岛,说几乎成了火海也不为过,正受到岩浆的严重威胁。
唯独这里,不仅气温不同,连地面都已冻结。
“长老,情况不对。”
“这和我们预想的差别太大了。”
他们原本预期的,应是因岩浆而绝望的北海冰宫之人。
然而,本该被岩浆淹没的附近湖区被如同壁垒般的东西挡住,以及方圆数百米冻结的地面,都让他们困惑不已。
“莫非是那些杂种头目干的?”
“怎么可能。除非有几十台滑雪场的造雪机,否则用什么办法能冻住这么广阔的地方?”
宫人们的对话中,河钟梧以平淡的声音插话道:
“无所谓。任他再有能耐,又能用什么办法离开此地?按宫主之命,今日便与他们做个了断。”
怎么冻上的并不重要。反正等岩浆涌来,一切都将无能为力,尽数融化。
——嗒!
说话间,他们已到达人群聚集之处。
‘这又是什么?’
三长老河钟梧皱起了眉头。远处看时还不清楚,此刻只见北海冰宫的宗派成员全都向着某人跪伏在地。
唯有一人独立。
发现跪伏在那独立之人面前的丹初真,河钟梧走近他身边。
“丹宗主,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面对他的询问,丹初真抬起头,向天如运请求道:
“天魔陛下,请恕在下暂失礼数。”
然后对河钟梧和北海冰宫的宫人们说道:
“河长老,还不速速叩首行礼。”
荒唐不已的三长老河钟梧提高了嗓音:
“你现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长老为何要向此人下跪?”
“哎!对大天魔神教的天魔陛下,是何等无礼的言行!”
即便再看重北海冰宫,丹初真似乎也无法容忍对天魔的无礼,立刻斥责河钟梧。
听到“天魔”二字,河钟梧转头看向天如运。
“天魔?你莫非在说天魔神教的天魔?”
“正是。还不速速行礼……”
他的话还没说完,河钟梧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面对他这般态度,丹初真脸色一沉,问道:
“为何发笑?”
“不然呢?岂不可笑?简直荒唐至极。我还在想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原来是对着一个早已覆灭的邪教团体的象征物顶礼膜拜?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仿佛附和他一般,六名宫人也窃笑起来。
就在刚才还因他们出现而欣喜的丹初真,此刻也无法忍受他这过于激进且侮辱性的言辞。
“你这厮竟敢!”
就在这一瞬间。
——嗡!
“呃啊!”
正在大笑的河钟梧身体浮起,随即向前飞去。
他惊慌之下试图提起功力对抗那无形的真气,但身体却如同丝线般飞了出去,被某人一手抓住。
——咔!
“咳!”
此人正是天如运。
天如运以冰冷彻骨的声音对他说道:
“嘴没把门的,就敢胡言乱语?邪教团体的象征物?”
“咳!咳!”
河钟梧拼命想挣脱天如运的手,提运内力。
然而,无论他如何运气,丹田内的功力别说运转,根本纹丝不动。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他好歹是被称为塞外武林最强的北海冰宫的三长老。
已臻化境的他,自恃武功除宫主或大长老外无人能敌,此刻的冲击可想而知。
“看来你有两条命?”
——嘎啊啊!
“咯呃!”
手上力道加重,河钟梧呼吸困难,痛苦不堪。
“大胆!”
“立刻放下长老!”
——嚓!
为了拯救陷入危机的河钟梧,六名宫人同时欲拔剑。
但丹初子迅捷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剑……但凡拔出分毫,我保证你们绝无善果!”
面对这充满威胁的警告,宫人中看起来最年长的一位愤怒地喊道:
“你们这些杂种真是疯了!宫主念在你们血脉中还残存着一丝北海之物的份上,本想施以仁慈,你们却执意要……”
——嗖!
刹那间,惊人的寒气汹涌袭来。
叫喊的宫人惊得话未说完,便看向那散发出寒气的存在。
正是北海冰宫的宗主,丹初真。
“你刚才说什么?杂种?施以仁慈?”
“杂种”是北海冰宫之人贬低他们这一支脉时用的词。丹初真此刻难以抑制怒火。
‘这些混账东西!’
他恨不能立刻击毙眼前的宫人。但毕竟同出一源,不能随意杀害兄弟,才勉强忍住。
——一颤!
即便如此,在那威压的气势下,宫人还是气馁了,声音低了下去:
“这、这样真的好吗?我、我们是来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的。”
“机会?”
丹初子感到荒谬绝伦。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居然说是来给他们机会的。
“那些混蛋!”
“他们居然说这是机会?”
原本跪伏在地的北海冰宫成员们也愤怒了,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瞪视着他们。
或许感受到周遭气氛变得险恶,那宫人急忙说道:
“哼!你们真想被岩浆吞噬,烧死吗?”
“看来你们以为自己能脱身,就趾高气扬了啊!”
一直跪伏聆听的丹素英也按捺不住怒火,站起身来。她的手也不知何时按在了剑柄上。
感受到危机的宫人慌忙喊道:
“北海冰宫有海底地下隧道!”
“隧道?”
“没错!宫主说了,只要你们接受本宫之前提出的条件,便会以仁慈的雅量,为你们打开生路!”
“你真是!”
——锵!
怒不可遏的丹素英拔剑欲刺向宫人。但被丹初子拦住了。
“父亲!”
“把剑收起来。”
“您说什么!难道您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说的这些话?接受他们的条件,就是要我们一家三代自废武功、宣誓效忠啊!您要我们答应这个?”
正是如此。
丹初子和丹素英一直反对的原因,就在于此。
北海冰宫现任宫主的条件中,甚至包括了要求修习了唯有宫主才能修炼的“傲寒冰天功”之人自废武功。
这岂不是等于要抽走除他们自己以外的北海冰宫全部战力。
——咯吱!
丹初子咬紧牙关。
他也和丹素英一样,无法抑制愤怒。
但在这被岩浆完全包围的地方,确实没有稳妥的方法能救下所有宗派成员。
‘即便真是天魔陛下,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救走我们所有人。’
所以他刚才才劝阻了她。作为一宗之主,必须考虑属下众人。
宗主丹初真听到对方掌握着逃生之路,也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看着他们的态度,被天如运掐住脖子的三长老河钟梧艰难地开口:
“咳、咳,听、听到了吧?想活命就立刻松手道歉……”
就在这一瞬间。
——啪!
“呃?”
天如运抓住了他的下巴。
“你、你干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天如运手上已然发力。
——咔嚓嚓嚓!
“咯啊啊啊啊啊!”
下巴被硬生生扯下,撕裂般的怪异惨叫爆发出来。
“呀啊!”
看到这残酷景象,丹素英别过头去。
嘴巴撕裂、下颌被整个拔出的河钟梧,发出几声“咳咳”的呻吟,随即身体剧烈颤抖,头一歪,没了声息。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骇得失语。
天如运对这样的他们说道:
“我还以为有什么事,静听了一会儿,结果全是屁话。”
——啪!
天如运像是嫌脏似的,抖掉了手上的血。然后,将河钟梧的尸体粗暴地扔向他的护卫宫人。
——砰!
宫人们看着死状如此凄惨的河钟梧,身体不住颤抖,随即愤怒地喊道:
“你这疯子,真想大家一起死……”
——唰!
就在这时,天如运的身形出现在他面前。
惊慌的宫人想要拔剑,但天如运的手已指向他的额头。只见手指正微微弯曲。
‘弹脑崩?’
天如运轻轻弹了一下手指。
——砰!
瞬间,那宫人的头颅应声爆开。
‘!?’
宫人们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手指弹中额头的瞬间,脑袋竟完全消失了。
——簌!
宫人中一人抹了抹脸上沾到的东西看去。那似乎是脑浆的碎块。
“噫!”
——噗通!
那宫人瘫坐在地上。
其余宫人的反应也别无二致。面对这压倒性的、近乎怪物的天如运之威,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嗖!
天如运抬手,他们的身体便被深不可测的真气摄起,悬浮在空中。身体受制的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用充满恐惧和害怕的眼神看着天如运。
“你们也想说屁话吗?”
面对天如运的问题,他们同时拼命摇头。眼前接连发生两幕惨剧,谁还想落得和那两人一样的下场。
这时,丹素英对天如运说道:
“等、等一下。天……天魔陛下。如果把他们全杀了,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离开这个岛了。”
她是担心无故刺激这些人,会导致对方至死也不说出那唯一的逃生通道。
天如运对她的担忧嗤之以鼻。
“担心些没用的东西。”
“啊?”
正疑惑间,天如运卷起右袖,伸出手。
——丝丝缕缕!
只见他手腕上的黑铁护具泛起阴森的蓝光,随即从里面跃出一些模糊的粒子状物体。
“幽、幽灵!”
丹素英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幽灵的形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鬼魂。
这时,天如运对幽灵说道:
“全部送到岛外。”
——呜呜嗡!
话音刚落,丹素英的视野突然开始旋转。她因突如其来的眩晕而踉跄了一下,随即睁开了刚才闭上的眼睛。
‘到底做了什……呃?’
瞬间,她的瞳孔颤抖起来。丹素英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不止她一人。宗主丹初真和小宗主丹初子也环顾四周,难掩震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改变。
“那、那是?”
他们望向的地方,隐约可见被岩浆覆盖的阿尔洪岛。简直让人怀疑是否是看到了幻觉。
——嗡嗡!
周围跪伏的北海冰宫成员们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讶,全都茫然不知所措。
“简直……不可思议。”
丹素英难以置信地看着天如运。眨眼之间,两百多名北海冰宫成员全部瞬间移动到了贝加尔湖之外。
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北海冰宫成员们犹豫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欢呼。
“哇啊啊啊啊啊啊!!!”
“出、出岛了!”
得以保全性命的他们激动不已。
丹初真一脸兴奋地看着天如运。
‘这、这位是神!是本教真神降临了!’
“哦哦哦!魔神陛下!”
感受到这超凡能力的丹初真敬畏地高举双手,然后平伏于地,高声呼喊。
所有人都跟随他的呼喊一起高呼:
“魔神陛下!!!”
一瞬间,天如运便被奉若真神。
‘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与欢欣的北海冰宫成员不同,被真气禁锢着的北海冰宫宫人们对此情形惊恐欲绝。他们唯一的保命筹码消失了。
对他们而言,天如运不是神,而是怪物。
天如运缓缓走向这些恐惧颤抖的人,说道:
“我只问一次。北海冰宫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