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多。
“嘶——！”
秦无恙猛地抽气，再一次从那个红色巨墙的噩梦中惊醒。
即便隔三差五就做那个梦，做了十七年，可每次那个梦境都无比真实，总能给到秦无恙巨大的惊恐体验。
“嘶！”
秦无恙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他发现枕头旁边有一双穿着黑袜的脚。
顺着脚往前看，能看到曹错那标志性的耳钉和栗子头。
宿醉刚醒，虽然秦无恙体内新陈代谢比普通人快，可他此刻还是有点头痛。
秦无恙盯着曹错的背影看了一会，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朝他推去。
噌——！
手刚伸出去，曹错便如闪电般苏醒，一把手术刀转瞬间横在秦无恙颈部！
秦无恙脸色从容，丝毫未动，轻声道：
“在我这你都不放心吗？”
曹错收起手术刀，长吁一口气。
常年混地下方外圈，他早已养成睡眠中的应激反应。
这也就是在殊心楼，在外面的话，远处很轻微的脚步声他都能立即醒觉。
“啊~~~”曹错收回手术刀，起身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个点醒了，又做那个梦了？”
“嗯。”秦无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轻拍了拍自己的头，“最近那个梦频率变高，睡眠越来越差。”
那个红色巨墙的噩梦，秦无恙从始至终只告诉过三个人，连亲生爸妈都没有说。
曹错便是其中一个。
最近，秦无恙明显感觉做那个梦频繁了许多，心中隐隐有种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感觉。
这个梦，到底对自己来说意味什么？
红色巨墙……背后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饶是秦无恙意志力如此强大，也禁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梦魇折磨。
这才让他平日看起来总是一副精神不太好的模样。
不是他故作忧郁深沉，实在是夜晚总有噩梦打扰。
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噢，秦无恙有人格分裂，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个疯子。
曹错肃声道：
“你别说，老秦，我前段时间在地下方外圈帮你隐晦地打听过这个怪梦，还真有点头绪。”
闻言，秦无恙心中微动，“什么头绪？”
曹错的表情一本正经。
“我觉得这个梦境是老天爷在告诉你……让你跟我去一次红灯区。”
秦无恙脸色漠然，无声的鄙视充满整个卧室。
曹错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没道理吗？是地下圈子里一位老前辈提醒我的。
“他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我看你这就是白天总想入非非，然后精满自溢。
“说不定你跟我去体验几次，以后就不会做那个梦了。”
秦无恙无奈叹道：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曹错耸耸肩，摊手道：
“没辙啊，你这怪梦周公再世也解不了。
“只能看你什么时候度过『潜默期』，赶紧把境界搞上去，看得更清楚，才有可能解得了。”
秦无恙默然不语。
曹错所言，确实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只是这困扰无数方外人的枯燥阶段『潜默期』，究竟还有多久？
通常来说，方外人只要抵达胎漩境，基本就意味着『潜默期』结束。
体内的衍力潜力将会得到充分发挥，平步青云，有些天赋绝佳的人甚至只需要短短几年时间就能从胎漩境抵达化一境。
到时……秦无恙就能看清那面红色巨墙更多的细节。
“别想多了。”曹错伸了个懒腰，“醒了正好，来聊聊吧。”
关无恙已老实，不会再随便出来。
秦无恙重新占据身体，恢复意识。
可现在深夜三点多，能聊什么？
当然是聊郭义威吐出来的那些重要信息。
衍力武器的神秘卖家！
曹错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刚抬起来，还没点，便被秦无恙喝止：
“别在我卧室抽，去书房。”
二人离开卧室，穿过大厅，来到对面的秦无恙书房。
一进门，秦无恙刚打开灯，曹错便坐在那台立式钢琴前。
他抬起盖板，双手十指熟练地在上面弹出一连串音节，十分悦耳。
“好久没弹你这琴了，音准好像有点问题，有空帮你调一调。”
曹错平生有两大爱好。
女人和钢琴。
外科医生是他的职业伪装，地下方外圈『修罗』是他的本性真我。
会杀人，会救人，会撩女人，还会弹钢琴。
多才多艺，多姿多彩。
而事实上，他在开衍门之前就学会了钢琴，是他掌握最早的一门技能。
也正是弹钢琴练就了他灵活的十指，最终黑键白键化作了如今的蓝色双刀。
秦无恙打断道：“都几点了还弹。”
“好好好，手痒一时没忍住。”曹错这才关上盖板，“你之前不也经常半夜锯木头嘛，现在知道说我了。”
秦无恙也会弹钢琴，只是没有曹错弹得好。
他最拿手的乐器，是钢琴旁边靠在墙面的那把小提琴，从小就会。
秦无恙走到书桌前坐下，刚欲开口，电话突然响起。
叮铃铃——
他拿起来一看，是柳霜轻所打来。
“喂，霜轻。”
“老大，我看你书房灯亮了，醒酒了吧？”
“醒了，这么晚还没睡？”
“没，刚刚和刘警官那边交涉完，有些事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下。”
现在已经深夜三点多，柳霜轻还在工作。
方外人这活，并不好做。
秦无恙轻声道：
“辛苦了，你说。”
讲完这句话，秦无恙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点开了外放。
柳霜轻动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刘警官那边查到，郭氏集团在七天前就开始将资产往国外转移，郭义威留在靖台就是在处理这些事。
“目前已经将郭氏集团所有资金全部冻结，相关人员也全都捉拿归案。
“只是可惜郭义威父亲郭付然并不在国内，要通过资金链跨国查到他的踪迹还需要时间。”
闻言，秦无恙和曹错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他们俩早就猜到，今晚郭氏集团有一个算一个，手上不干净的全都逃不掉。
柳霜轻继续介绍起后面的情况，缓缓道：
“还有桦树林那一百多具尸体，目前已确定全都由邓磊附身的二级骸魔所为，大部分都是乐鑫赌场的赌徒。
“这其中有不少都不是我们靖台市人口，外市和外域的都有，只有少部分是我们市的失踪人口。
“剩下都是和郭义威有过节或者是迷路的不幸路人，至于那个邓磊……”
说到这，柳霜轻忽然停了下来。
曹错嘴上的烟刚点着，正准备听重点，连忙出声催促道：
“不是，谜语人啊？快说，邓磊怎么了？”
柳霜轻重新开口，嗓音较之前更加低沉，含着一丝怒意，说出了邓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