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后日清晨能到。”六耳猕猴接口道,他刚侧耳听了听西天方向的动静,“八戒那憨货的呼噜声,隔着十里地都能听见。”
孙悟空闻言咧嘴一笑:“正好!俺老孙也想试试那金翅大鹏的实力,看他能不能过俺老孙这一关。”
众人闻言皆笑出声,简单商讨一下部署后便各自散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唐僧师徒的到来。
(三日后清晨)
花果山的晨雾还未散尽,藤蔓缠绕的山门后,孙悟空正蹲在一块巨石上磨金箍棒,棒身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六耳猕猴靠在桃树上,六耳微微颤动,忽然抬手示意:“来了。”
孙悟空“噌”地跳起来,金箍棒在掌心转得虎虎生风:“正好!让俺老孙会会那金翅大鹏!”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道上便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唐僧的念叨、八戒的哼唧和沙僧的劝和。金翅大鹏走在最前,一身金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这几日护着唐僧赶路,八戒的憨、沙僧的闷,早已让他按捺不住脾气。
可当他看到前方突然出现的花果山时,金甲下的身躯猛地一僵,瞳孔骤缩。
那熟悉的水帘洞、那漫山遍野的桃树、那山顶插着的“齐天大圣”旗帜……分明是东胜神洲的花果山!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西牛贺洲的山道上?
“这……这怎么可能?”金翅大鹏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唐僧勒住白马,看着眼前的奇景,合十道:“阿弥陀佛,好一座仙山!大鹏,你看这山……”
金翅大鹏却没听唐僧说话,目光死死盯着山顶的旗帜,喉结滚动了两下。那旗帜上的“齐天大圣”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当年孙悟空不是神秘失踪了吗?花果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那孙猴子也来了?
就在金翅大鹏心头巨震之际,一道金光骤然撕裂晨雾,稳稳落在众人眼前。孙悟空脚踩筋斗云,金箍棒重重顿在地上,棒身与青石相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战袍被山风掀起,猎猎作响,眼睛扫过在场诸人,最后像两团火焰般定格在金翅大鹏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声音洪亮如钟,穿透了晨雾:“呔!那鸟人!你便是护着唐僧往西天去的?今日俺老孙把话撂在这——打哪来,回哪去!有俺老孙守着这花果山,你们这取经的队伍,休想往前再挪一步!”
金箍棒在他手中轻轻一转,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周围的桃叶簌簌落下。“识相的就趁早掉头,省得挨了打再后悔。俺这棒子可不长眼,碰着了,疼的是你们自己!”
“孙……孙悟空?”猪八戒使劲揉了揉眼睛,肥硕的肚子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猛地往回缩了缩,手里的九齿钉耙“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他脚底板都发麻。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西牛贺洲的山道上撞见这位祖宗!
当年孙悟空在天庭当弼马温时,他正领着天蓬水军操练,仗着自己是北极四圣之一,见那猴子毛脸雷公嘴的,便想上前拿捏几句。结果话还没说顺溜,就被对方一棒子挑飞了头盔,金箍棒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皮生疼。那会儿他要是嘴慢半分认怂,怕是猪头都要被敲碎半边!
此刻再看孙悟空那身桀骜的气势,比当年在天庭时更胜百倍,尤其是那根金箍棒,往地上一顿便震得山石乱颤,猪八戒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头一个劲打鼓:这泼猴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把花果山都搬来了?这是要断咱们的路啊!
沙悟净也僵在原地,手里的降妖宝杖下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他虽没跟孙悟空直接打过交道,却在南天门当值时,亲眼见过托塔李天王带着十万天兵天将围剿花果山的阵仗——那可是天庭精锐,结果呢?被这猴子打得丢盔弃甲,连李天王视若珍宝的玲珑塔都被抢了去。
金翅大鹏见两人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心头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刚要开口呵斥,却被孙悟空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怎么?见到俺老孙,吓傻了?”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獠牙,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带起的劲风卷起地上的尘土,直扑唐僧师徒,“当年在天庭,你们一个当元帅,一个做卷帘,何等威风?如今跟着个凡僧跑腿,倒把胆子跑没了?”
猪八戒被这话戳得老脸一红,慌忙捡起九齿钉耙挡在身前,结结巴巴道:“孙……上仙,你别误会!俺们这是……这是奉佛祖法旨,护送师父西天取经,可不是故意来扰你清净的!”他一边说一边给沙僧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帮着说两句!
沙悟净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唐僧勒住白马,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孙悟空,虽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这位猴仙,贫僧玄奘,奉唐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还望猴仙行个方便,让我等借道而过。”
“方便?”孙悟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抡起金箍棒往地上又是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山道两侧的岩石竟裂开数道缝隙,“和尚,俺老孙将花果山搬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挠你们西天取经,识相的话就赶紧原路返回,否则就别怪俺老孙手里的金箍棒不长眼!”
孙悟空话音刚落,猪八戒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了起来,肥硕的身躯在原地转了两圈,急吼吼地冲到唐僧面前:“师父!咱……咱还是回去吧!”
他把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戳,溅起一片尘土:“这孙猴子可是连玉帝都敢惹的主儿,咱犯不着跟他硬碰硬啊!您看这花果山,连地皮都跟着挪过来了,明显是铁了心不让咱过。依俺老猪看,不如分了行李,您回您的长安,俺回俺的高老庄,沙师弟也回他的流沙河,各找各的自在,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