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东京塔,一年四季泛光颜色都不相同。
十一月,是枫叶红。
这也是它最华美的时刻。
叶华卿不愿停下缱绻的吻,抱她到窗前的沙发上,在她身后,环得很紧。
这里距离东京塔很近,妖艳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
他仔细的一点点吻着,去确认她这里受过的伤已经痊愈。
为什么她总是在受伤?
他真的很蠢笨,永远不能好好保护住她。
“……你哭了……”
宗慕青仍陷于迷朦,感觉有泪打在她的肩膀上。
是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哭了。
“宗慕青……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也已经有些哽咽:“……因为我……好痛啊……”
他恨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这么脆弱,可是他真的很痛。
如果不是她曾用那个“万一”禁锢住了他,他应该已经痛死了。
想拥着她,占有她,竟只能用这样卑鄙的方式。
宗慕青的眼睛也湿了,怎么办呢?哪怕是一个梦,也不愿让他这样委屈。
“把你的痛,都给我好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个人背起所有的痛,她不要他再因为她流泪。
叶华卿的心几乎被她这句话揉碎。
怎么舍得让她痛?
知道她在醉酒,他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稍微激烈一点她就会不适。
他给了她绵长的抚触和细吻,给她最温柔的欢愉,爱远远大于了欲。
宗慕青的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他细致的呵护抚慰,他手心的温度驱散了这段时间所有的寒意。
她从不知道,原来可以有这样温暖细腻的欢爱,不是一场掠夺,而是一场治愈。
和尚峪的这一场较量,即使赢了,也无法再拥有那个人。
倒不如溺死在这个梦里,永远把灵魂困在这个幻境里。
她想起一部关于东京铁塔的电影,片头是一段对话。
“为何男人和女人会互相吸引?”
“我想大概是因为空气而互相吸引……”
“这种美就在于无法言表。”
“被一种周围人所不知道的气息笼罩,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了……”
叶华卿就是她的无法言表,她和他之间永远流动着别人看不到的气息。
爱他的一切,爱他周围的空气,甚至爱身后他的幻影。
她根本没法形容在他怀中置身天堂般的愉悦。
她想问他,可不可以每天都到她的梦里来。
这场治愈成了她新的瘾。
可又怕太过贪心,怕这个梦会马上醒。
她很确定这是一场虚幻,因为真实的叶华卿在这时候一定会在她耳边说很多情话。
他总是要她疯,要她失控。
但是今天的他很沉默,他要她静静感受他的每一个动作,要让爱意从外到内包裹和充满她的身体。
东京塔是公认的情侣打卡圣地,看似浪漫震撼。
但它是用美朝战争的坦克残骸建造的。
有人认为它是来自战争的耻辱,有人认为它是废墟里重生的奇迹。
就像这个国家,唯美却残酷,无比割裂。
她记得那电影并没有happy ending,片尾时的一句话,成了它的点睛之笔。
“恋爱不可抗拒的甜蜜与野蛮的人生是格格不入的。”
这就是她的现状。
她的人生不允许他出现,却在这个夜里和他没有一丝距离。
原来她也是割裂的。
叶华卿的吻慢慢加深,极尽体贴,帮她适应着他的节奏。
即使更炙热的欲望在翻滚叫嚣,他也将它们全部锁入匣中。
她喝了酒,心率本来就很乱,他控制着不让她的心脏因失速而负担过重。
他要她永远是舒服的,安全的。
至于他自己,可以永远迁就她的步调。
他不想对着这冰冷的铁塔许愿,他只想用虔诚的爱守护她。
她终于还是失控,迷乱的呻吟着,求他更凶。
他却并没如往常般顺从,只是更温柔更耐心,让她明白,只用这绵绵温情,他也可以将她送至塔尖。
即使欲望灭顶,他也没有失了分寸。
只是在那之后久久不愿离开,把万千柔情又化成了绵长深情的吻。
“宗慕青……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可以来找我吗?”
他知道她已经意识不清,完全听不进去,却仍埋于她发间,喃喃请求。
“别找别人……求你……哪怕只是想玩……让我给你……”
如果这世界本就是由一场场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和挞伐组成,他只想避开一切纷争,和她隐于这样一隅,彼此交付,彼此治愈。
可惜这一夜过去,他的梦也会醒。
他给了她最温暖的一场欢爱,却留给自己更深重的哀伤。
他抱着她去洗澡,她坐在他怀中,已经迷离睡去。
他没有想要更多,只想这样静静和她亲密相贴。
温暖的水流划过两个人的身体,他像是抱着最珍视的宝物,边给她洗澡边疼爱的轻吻。
她总是睡眠轻浅,似乎一碰就会转醒。
此时却像个无比乖顺的洋娃娃,任他亲,随他抱。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迷恋和所作所为简直像一个变态。
他珍惜这样的每一秒,如果她醒来,知道他做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不知会怎么看他。
他把她抱回床上,她无意识的又蹭进他怀里。
东京塔的灯光熄灭,他的目光却还痴缠在她脸上。
日本的酒店是不允许擅自增加住客的,但他也是酒店的客人,并没什么不妥。
直到天光微亮,一夜未眠的叶华卿才终于离开。
他觉得他就是那个钟声敲响就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
司机说她今天会返回芜青,他只好去和宋嘉会合。
手机闹铃响起,宗慕青缓缓睁开眼睛。
头有些晕,脑中都是杂乱的片段,她躺了许久才回过神。
昨天,是喝断片了啊……
手心有点空,她想起来,她已经把它给了叶华卿。
银座的吻,她圈住的手指,光影晃动的东京塔……
很多片段若有似无。
但叶华卿细心的整理了房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回了酒店之后才断了片。
而这一切,都只是清酒赠送她的一场美梦。
她坐起来,电话响了,是吴胤然。
“慕青,尚峪申请了加急签,会从东京直飞澳大利亚。”
“好,我知道了。”
她起床进了洗手间,在镜前站了很久。
是啊,是梦而已。
如果是真的,叶华卿那个小野猫,怎么可能不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呢。
价格昂贵的清酒,确实很不错啊。
梦里那个他,似乎让她的身体又有了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