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基丰与金珠的转机
“所以说,你真的自己去了银行?一个人?”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朴基丰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的金珠,那表情活像是听到自家孩子第一次独立行走的家长。
金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搅动着杯里的拿铁,声音细如蚊蚋:“嗯…就是去存个钱。欧妈…不,欧妈让我去把上个月的房租存了。”
“然后呢?没迷路?没被柜员问得不知所措?”基丰追问,语气里满是鼓励而非质疑。
金珠想了想,老实回答:“其实…还是有点紧张。排号的时候排错了窗口,是旁边一位阿嘎西提醒我的。还有填单子的时候,写错了一次,跟柜员又要了一张。”
“但这都是正常的啊!”基丰一拍桌子,引得邻座客人侧目。他压低声音,但兴奋不减:“重点是,你去了,你办了,你没打电话让我或者让你欧妈陪着去!金珠小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金珠抬起头,有些茫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在长大啊!”基丰的眼睛弯成月牙,“意味着你开始尝试独立处理事情了。哪怕会犯错,哪怕会紧张,但你在做。这就很棒了!”
金珠被他直白的夸奖弄得脸颊微红,心里却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从小到大,她得到过无数夸奖——漂亮、乖巧、会撒娇,但好像从来没有人因为她“独立做成一件事”而这样由衷地高兴。
“其实…”金珠抿了抿唇,声音更小了,“是因为银珠…还有阿爸和明元,那天说了那些话之后,我突然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基丰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金珠小姐,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真的。”
“但我也很害怕。”金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基丰君,我快三十岁了,却连自己去银行都会紧张。我不会做饭,不太会打扫,工作也是欧妈托人找的闲职…如果真的要结婚,我这样的新娘,你们家…真的能接受吗?”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几乎要埋进咖啡杯里:“你阿爸是小学校长,欧妈是家庭主妇…而我,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那天银珠说,欧妈一直惯着我,不是爱我,是害我。我一开始很生气,但后来想想…她说的好像是对的。”
基丰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握住金珠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金珠小姐,”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你不是‘没有生活能力’,你只是‘还没学会’。这两者有本质区别。不会,可以学;不想学,才是问题。而你现在愿意学,这就足够了。”
金珠的睫毛颤了颤。
“其次,”基丰继续说道,“我要娶的是你,郑金珠这个人,不是一个全能主妇。我喜欢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你明明害怕却努力尝试的勇气。家务可以学,生活技能可以培养,但这些品质,是学不来的。”
“可是…”金珠咬着下唇,“你们家会怎么看我呢?那天银珠家…发生那样的事,你父母一定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我们家?怎么想我?”
这是她最深的恐惧。那天家庭会议后,她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不是哭欧妈被“背叛”,也不是哭自己的嫁妆落空,而是第一次清晰而残酷地意识到:在外人眼里,她郑金珠可能就是个被宠坏、没本事、只会伸手要的寄生虫。
“我们家确实知道了。”基丰没有回避,坦诚得让金珠心里一紧,“大哥跟阿爸欧妈说了大概情况。”
金珠的手微微发抖。
“但是,”基丰握紧她的手,“你知道我欧妈听完后说什么吗?”
金珠摇头,几乎不敢呼吸。
基丰笑了,那笑容里有种奇特的温柔:“她说,‘那个叫金珠的姑娘,也不容易’。”
金珠愣住了。
“我欧妈的原话是:‘听起来,那个家的大女儿也是受害者。从小被欧妈宠着护着,看似得到了全部,实际上失去了成长的机会。她现在是三十岁的人,却只有十几岁的心智和能力,这难道不是另一种不幸吗?’”
金珠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滴在两人的手背上。
“别哭啊。”基丰慌忙抽纸巾,“我欧妈说这话不是批评你,是理解你。她说,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家庭的影响太大了。你东森能在那种环境里挣扎出来,是她了不起。但你没挣扎出来,不完全是你的错,是你欧妈用爱把你困住了。”
金珠接过纸巾,却擦不干不断涌出的眼泪。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她的处境——不是嘲笑她无能,不是指责她自私,而是理解她的困境,看到她的不幸。
“基丰君…你欧妈真的…这么说?”她哽咽着问道。
“千真万确。”基丰郑重地点头,“我阿爸听完后也说,能养出银珠医生那样坚韧优秀的女儿的家庭,本质应该不坏,只是教育方式出了大问题。至于金珠小姐你——”
他顿了顿,看着金珠红肿的眼睛:“我阿爸说,要看本人,而不是看家庭。如果本人心地善良,愿意改变,愿意学习,那就值得给机会。”
金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次,不是委屈,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理解的释然。
“可是…你哈莫尼呢?”她想起最关键的障碍,“他们不是一直介意‘姐妹嫁兄弟’不好听吗?而且银珠那么优秀,我却…我这样的,他们怎么会接受?”
基丰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挠了挠头:“这个嘛…哈莫尼那边,确实还有点顾虑。但金珠小姐,你听我说——”
他坐直身体,像在宣布一个重要决定:“我打算这周末带你回家,正式见见我父母和哈莫尼。”
金珠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周末?太突然了吧?我还没准备好,我…”
“没有什么‘准备好’的时候。”基丰打断她,眼神坚定,“金珠小姐,我们交往也一年多了,是时候了。而且,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想和你过一辈子,所以我必须让我的家人了解真实的你——不是听说的那个被宠坏的大女儿,而是我认识的,善良的、努力的、正在一点点成长的郑金珠。”
“可是如果他们不喜欢我呢?”金珠的声音在发抖,“如果他们像对银珠一开始那样,因为我的家庭…因为我不够好,而反对呢?”
“那我们就努力让父母喜欢。”基丰毫不犹豫,“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会告诉父母,金珠小姐在学做饭了——虽然目前只会煮拉面和煎鸡蛋,但她在学。我会告诉父母,金珠小姐开始自己处理银行事务了,虽然会紧张,但她做到了。我会告诉父母,金珠小姐在考虑换一份真正能学到东西的工作,而不是继续那个闲职。”
他看着金珠,眼神温柔而坚定:“重要的是你在改变,在努力。金珠小姐,人不是生来就完美的,重要的是愿意朝着更好的方向走。我的家人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会看到你的努力。”
金珠沉默了很久,久到基丰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冒进了。终于,她抬起头,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基丰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嗯。”金珠点头道,虽然手指还在轻微颤抖,但眼神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基丰君说得对,不能永远躲在欧妈身后。银珠十三岁就开始自己打工,我三十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有些羞怯但真诚的笑容:“而且…我也想让基丰君的家人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一无是处的。我会努力…努力让他们看到我的优点,哪怕不多。”
“你有好多优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基丰笑得像个孩子,“那说定了,这周六下午,我来接你。不用太紧张,就是吃个饭,聊聊天。我欧妈做饭很好吃,我阿爸喜欢聊文学,哈莫尼喜欢聊天…你就做你自己,真诚一点就好。”
“那我需要带礼物吗?带什么好?”金珠已经开始紧张地盘算。
“这个我来准备,你不用担心。”基丰拍拍胸脯,“你只要把自己带来就行。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关于你家里的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说。但如果我家人问起,我希望我们能坦诚一点。不是要你去诉苦或者辩解,就是…如实说。比如你欧妈最近在学做哈莫尼的泡菜,比如你开始尝试独立,比如你和银珠医生最近的关系…这些都可以说。真实的,就是最好的。”
金珠咬着嘴唇思考,最后点头:“好。如果问起,我会如实说。包括…包括我之前很依赖欧妈,包括我不如银珠能干,也包括我现在想改变。”
“这就对了。”基丰满意地笑了,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对了,这是我欧妈让我带给你的。”
金珠接过来,是一本手写的家常菜谱,字迹娟秀工整。
“我欧妈说,听说你想学做饭,这是她年轻时记的一些简单菜式,让你先试试看。她说,做饭不难,就是需要点耐心和练习。”基丰挠挠头,“我欧妈其实人很好,就是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但心是软的。”
金珠捧着那本还带着淡淡墨香的菜谱,眼眶又湿了。这本菜谱不厚,大约二十几页,从最简单的米饭、大酱汤,到稍微复杂一点的泡菜锅、辣炒年糕,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有细心的备注——“火要小”“水要漫过食材”“尝一尝咸淡”。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从一个可能成为婆婆的人那里,收到的不是审视和挑剔,而是帮助和善意。
“替我…谢谢你欧妈。”金珠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慢慢来,不急。”基丰温柔地看着她,“金珠小姐,我想让你知道,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变成另一个人。你不用变得像银珠医生那么能干,不用变成完美的家庭主妇,你就是你。善良的、有点胆小的、但是愿意努力的你,就很好。”
金珠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不是爱她的美貌,不是爱她撒娇的本事,而是爱她这个人,包括她的不完美。
“基丰君,”她轻声说道,“我会加油的。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周六下午三点,朴家宅邸。
金珠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盒精心挑选的韩果礼盒,心跳如擂鼓。她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的针织套装,头发仔细地盘起,化了淡妆——是银珠昨晚特意过来帮她化的,说是“看起来温柔又得体”。
“别紧张。”基丰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我家人不吃人。”
金珠勉强笑了笑,手心却在冒汗。
门开了,开门的是朴母。她穿着家常的韩服,系着围裙,看起来刚在厨房忙完。见到金珠,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表情还算温和:“来了?进来吧。”
“阿嘎西您好,打扰了。”金珠深深鞠躬,声音尽量平稳,“这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朴母接过礼盒,点点头:“费心了。进来吧,不用拘束。”
玄关处,朴父也迎了出来,比金珠想象中要和蔼些:“郑小姐来了?请进请进。”
客厅里,朴哈莫尼在修剪一盆兰花。见他们进来,都抬起头。
“哈莫尼,这是金珠。”基丰介绍道,手轻轻放在金珠背上,给她支撑。
金珠又鞠了一躬:“哈莫尼好,我是郑金珠。”
朴哈莫尼则笑了笑:“别站着,坐下说话。基丰,去倒茶。”
气氛有些拘谨,但还算客气。金珠在基丰身边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背挺得笔直。
“听基丰说,郑小姐在出版社工作?”朴父先开了口,话题很安全。
“是、是的。”金珠连忙回答,“在编辑部做辅助工作,主要是整理文稿和校对。”
“那不错,和文化打交道。”朴父点点头,“令尊是作家吧?我看过他的作品,很有思想。”
提到阿爸,金珠稍微放松了些:“是的,我阿爸是作家。他很敬重您,说您的判决书都写得像散文一样有文采。”
朴父笑了:“郑作家过奖了。不过我和他倒是见过几次,在作家协会的活动上。”
话题就这么展开了,从文学聊到电影,从工作聊到兴趣爱好。金珠发现,只要不涉及家庭和自身能力,她其实能聊得不错——毕竟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基本的文学艺术素养还是有的。
朴母端来了茶和点心,坐下后,话题渐渐转向了更实际的方向。
“郑小姐,”朴母喝了口茶,语气随意但眼神认真,“听基丰说,你最近在学做饭?”
金珠的心提了起来,但想起基丰的话,还是诚实回答:“是的,阿嘎西。刚开始学,还不太熟练。您给我的菜谱,我试做了大酱汤,但味道总是不对…”
“哪里不对?”朴母问。
“就是…总觉得少点什么,不够鲜。”金珠有些不好意思,“我照着菜谱做的,但就是做不出欧妈做的那种味道。”
朴母点点头:“大酱汤的秘诀在汤底。你是不是直接用清水煮的?”
金珠一愣:“是啊…”
“下次试试用海带和鳀鱼干先熬汤底,再用那个汤来做。”朴母自然地指点道,“还有,大酱要在汤烧开前放,用细筛子慢慢筛进去,这样才不会有疙瘩。”
“原来是这样…”金珠恍然大悟,赶紧记在心里,“谢谢阿嘎西指点。”
朴母看着她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些:“做饭这种事,急不来。我当年刚结婚时,连饭都煮不熟,被婆婆说了好多次呢。”
金珠惊讶地抬头,没想到朴母会主动说自己的糗事。
“慢慢学,有心就好。”朴母说着,又看向基丰,“你这孩子,也要学着帮忙。夫妻俩一起下厨,才有意思。”
基丰赶紧点头:“是是是,欧妈说得对。我最近在学煎鸡蛋,已经不会糊了!”
大家都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朴哈莫尼看着她,温柔的说道:“你东森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些。家里闹得不太愉快?”
金珠的手心又开始出汗,但她强迫自己迎上哈莫尼的目光:“是。因为一些…分歧。但我觉得,这对我们家来说,也许是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银珠说得对,家人之间也需要界限和尊重。我以前不懂这些,但现在…在学。”
她顿了顿,声音虽轻但清晰:“我欧妈也在改变,虽然很难。她开始做哈莫尼以前教的泡菜了,虽然她以前嫌麻烦从来不做的。”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朴哈莫尼和朴阿嘎西对视一眼,朴父轻轻点头。
最后,朴哈莫尼缓缓开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句话让金珠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大半。
晚饭时,气氛更加融洽。朴母亲手下厨做了一桌菜,金珠吃得赞不绝口,不是客套,是真的觉得好吃。她还鼓起勇气问了几个做菜的问题,朴母也一一解答。
饭后,基丰送金珠回家。在车上,金珠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瘫在座椅上。
“累坏了吧?”基丰笑着问。
“嗯…”金珠闭着眼,“但比想象中好。你家人…都很好。”
“他们本来就很好。”基丰得意地说,“而且他们都看出来你是好姑娘了。我哈莫尼那个人,轻易不夸人的,他说‘知错能改’那就是很高的评价了。”
金珠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流光溢彩的街道:“基丰君,我今天突然觉得…也许我真的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金珠轻声说,“可以学着做饭,学着管钱,学着工作,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基丰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金珠小姐,你听着:你不需要成为‘合格的大人’,你只需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做饭也好,工作也好,这些都是技能,可以学。但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愿意改变的勇气——这些才是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而这些,你本来就拥有。”
金珠看着他,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基丰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啊。”基丰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我觉得你值得。金珠小姐,你知道吗?这世上有很多人,犯了错不认,有问题不改,一辈子浑浑噩噩。但你不一样,你愿意正视自己的问题,愿意改变,哪怕这个过程很害怕、很辛苦。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伸手擦掉金珠眼角的泪:“所以别哭了。今天你表现得很好,我以你为荣。”
金珠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但这次,是释怀的哭,是感动的哭。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温柔地亮着。车内,两个相拥的人,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而此时的朴家,金珠离开后,一家人正坐在客厅喝茶。
“你们觉得怎么样?”朴母先开口。
朴父沉吟道:“是个实诚孩子。知道自己不足,也愿意改,这点难得。”
“就是胆子小了点,怯生生的。”朴哈莫尼说道,“不过性子软有性子软的好处,至少不会像她欧妈那样强势。”
朴母点点头:“我看她学做饭是真用心,我问的几个问题,她都认真记笔记了。而且说到家里的事,不回避,也不抱怨,就是如实说,这点挺难得的。”
“所以欧妈,你是同意了?”基丰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客厅门口,眼睛亮晶晶的。
朴母瞪了他一眼:“我说同意了吗?”
“但您也没反对啊!”基丰笑嘻嘻地凑过来,“欧妈,您看金珠小姐多好,又漂亮又温柔,还愿意学做饭。您不是一直想要个乖巧的儿媳妇吗?”
“乖巧是乖巧,就是太娇气了。”朴母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有笑意,“以后你们要是结婚,可不能什么都惯着她。该学的要学,该做的要做,不然怎么过日子?”
基丰立刻保证:“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好好教她,不,是和她一起学!妈您也可以教她嘛,您看今天她多虚心!”
朴母叹了口气,看向丈夫:“你怎么说?”
朴父笑道:“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基丰喜欢,姑娘人也不坏,家庭的问题…谁家没点问题呢?重要的是本人。”
“那…姐妹嫁兄弟的事?”朴母还有最后一点顾虑。
“这个啊,”朴哈莫尼慢悠悠地说道,“以前是觉得不好听。但仔细想想,银珠那孩子那么优秀,金珠这孩子也不差,真要成了,咱们家岂不是有福气?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老观念,该改改了。”
朴母沉默片刻,终于松口:“那就…先处处看吧。结婚不急,再观察观察。”
“谢谢欧妈!谢谢阿爸!谢谢哈莫尼!”基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金珠小姐越来越好,绝对不会让家里丢脸!”
“行了行了,看把你乐的。”朴母也笑了,“不过基丰,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你们要是真成了,你得担起责任来。那姑娘从小被宠着,很多事不懂,你得耐心教,不能半途而废。”
“我保证!”基丰站得笔直,“我一定会对金珠小姐好的,一辈子对她好!”
夜深了,基丰回到自己房间,第一时间给金珠打了电话。
“金珠小姐,睡了吗?”
“还没…太兴奋了,睡不着。”电话那头,金珠的声音带着笑意,“基丰君,我今天…是不是表现得很差?”
“一点都不差,简直完美!”基丰躺倒在床上,笑得像个傻子,“我欧妈说了,让你常来家里吃饭,她教你做饭。我阿爸说你谈吐文雅,有家学渊源。我哈莫尼也说你好,实诚,不耍心眼。”
“真的吗?”金珠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千真万确!”基丰翻了个身,压低声音,“而且金珠小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欧妈其实可喜欢你了。你走后,她一直在夸你,说你眼神干净,说话实在,学做饭认真…她就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金珠在电话那头笑了,那是基丰听过的最甜美的笑声。
“基丰君,”她轻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带我见你的家人,谢谢你…相信我。”
“因为值得啊。”基丰温柔地说道,“金珠小姐,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阿爸欧妈说了,不急着结婚,让我们再相处相处,多了解。这样也好,我们有时间慢慢来,等你准备好,等我也准备好。”
“嗯。”金珠的声音里充满了希望,“我们一起努力。”
挂断电话后,金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未来不再是一片模糊的恐惧。她想起今天在朴家,朴母教她做大酱汤的秘诀,朴父和她聊文学,哈莫尼慈祥的目光…这一切,都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健康的家庭温暖。
不是一味溺爱,不是无条件包容,而是有要求、有期待、也有帮助和支持。
她拿起手机,给银珠发了条短信:“今天去见基丰君的家人了,很顺利。谢谢你昨晚帮我化妆。”
几分钟后,银珠回复:“那就好。欧尼,为你高兴。”
金珠看着那行字,心里暖洋洋的。她想起银珠昨晚帮她化妆时认真的样子,想起她说“欧尼,你本来就很漂亮,只是需要一点技巧”。
也许,她们姐妹之间,也能慢慢找到新的相处方式。
不是谁让着谁,不是谁嫉妒谁,而是各自成长,各自幸福。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金珠闭上眼睛,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清晰的期待。
而与此同时,银珠刚结束一台夜间急诊手术。她洗完手,换下手术服,看到金珠的短信,嘴角微微上扬。
“郑医生,笑得这么开心,有好事?”同事打趣道。
“嗯,”银珠收起手机,“家里有点好事。”
是啊,脆弱的平静之下,新的生机正在萌芽。
金珠在成长,基丰在坚持,朴家在接纳。
而她,银珠,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婚礼。
也许,这就是家庭的意义——不是没有矛盾,而是在矛盾中寻找出路;不是永远和谐,而是在磕磕绊绊中共同成长。
明天,将是两家正式见面的日子。
银珠深吸一口气,走向更衣室。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已准备好。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