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寒门路

山村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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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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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小孩都渴望得到亲人的关爱和理解,得到如山般的父爱,能和邻居家的小孩子做朋友,一起愉快地玩耍!我同样是多么的渴望啊,但这终究是一种奢侈。

因为你家穷,因为你家弱,你就没有资格和别人平起平坐,没有资格得到尊重,没有资格获得公平!

在这样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家庭里成长,我的性格变得敏感,要强!

骨子里透露着一股狠劲,不服输!

所以打架斗殴就是家常便饭,被邻居诬陷辱骂习以为常,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环境是个好东西,逼着你要生存下去!

在这种自我保护下,我没少挨打,没少被欺负,而父也没少给我惹的事情抹桌子!(四川方言:处理后续事情的意思)

事情发生在2000年2月份的一天早晨,牵着我家的一头黑色耕地牛,到小河沟里喂水回来,被村书记家的孙子黄小凯带着同村的三四个娃儿围着。

“你个狗日的,你妈都没有的娃儿,你就是一个野种!”,满脸嘲笑的对我说着,说完还蒙着嘴巴哈哈大笑!

“对,黄小勇就是一个野种,你看他脏兮兮的那个样子哦!”刘小军在一旁帮腔!

“你看他那个球样子嘛,我们说他嘴都不敢还(不敢反驳的意思),简直莫名堂(缺乏勇气的意思)”

“哥几个,我们要不一起整他一下”

“要得要得!”

此时的我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满眼的怒火!

“你看锤子看嘛,你个孬种,敢抹我们一下不嘛!”

那时候的我内心是多么绝望啊!

因为父亲告诉我不要惹事,从我有记忆开始,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对错,父亲对我就是一顿面条输出(毒打的意思),导致我非常惧怕他,即使被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

他们一群人围着,我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有默默地流泪!只有哭,才能发泄我内心的悲伤!

“快看,哪个怂包,就知道哭哦”

“哈哈哈哈!”

他们把嘲笑我当成了一种乐趣!

原以为我的忍让可以让他们放手,不再欺负我,羞辱我!

但是换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在斗争中求生存,永远都是真理!这是我上高中后才悟出的真理!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野种!我不是野种!你们才是野种!”

我的反驳是多么的无力啊!

“打他!这狗日的还敢反驳,还敢骂我们是野种!”

噼里啪啦,他们四个人朝着我冲了过来,我牵着牛,跑又跑不掉!

我被他们围在了中间,苦苦地挣扎着!

他们抓着我的头发,使劲揪我!

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啊啊”我不停地哀嚎着!

“我是野种,求你们了!不要打我了!”

哈哈哈哈……

此时的我已经鼻青脸肿,手臂上紫了好几块!

本来的我就是那么瘦弱,哪是他们的对手?

原以为打完他们会放过我,但是我错了,我低估了人性,低估了他们的无耻,也低估他们想要继续整我的决心!

“大伙些,你看他那个样子,太怂了!”

“你们还想咋整他!”黄小凯带头说着!

“让他从我们的胯下钻过去,哈哈哈哈”

此时的我,多希望父亲能听到我的哭喊声,来救我!多希望二爹能来救我!能得到他们的保护啊!

突然,两个年龄大的家伙来抓我!

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内心的反抗之情一下子就爆发了,我顺手拿着路边的一根木棍,朝着冲来的两个人就是几下子,砰砰砰!

也许是被欺负的太久,被压抑的太久,我需要释放!我需要还击!我需要证明我不是怂包!

一连串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爆发出来!

我拎着这根棍子,就朝另外两个人冲过去!

此刻,我就是一匹狼,一匹野性的狼!

我要将你们给我的全部还给你们!

我受够了,追着他们四个人打!直到他们跑散了,我才一瘸一拐地拖着疼痛的身体,牵着牛往家里走去。

“爸爸,我刚刚打架了,黄小凯他们几个!”

“你怎么又打架,我不是给你说了嘛,你要懂事!你再打架,我要打死你!”

此时的委屈弥漫着全身,窒息得无法呼吸,身心的痛啊!

我应该是野孩子,不是父亲的孩子,他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在乎我!

我的泪如雨下……

“哭哭哭,就知道哭,求用都没得!”

面对父亲的责备,我哭的更伤心了,此时觉得活着都没有多大意义了,抱怨老天的不公,为啥我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为啥要有这样的父亲,而这样的想法伴随着我的整个小学阶段!

突然,一阵吵骂声接踵而至。

我心想:完了,那些狗日的找上门了!

“黄老四,黄老四,你出来!”

“你的那个野娃儿把我孙子打了!”村支书黄保,还有那三个家长带着那几个娃气冲冲地来了!

“你看那个儿子把我家的娃儿打成啥样了?”

“简直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家伙”

……

他们是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我被吓得躲在厨房不敢出去,一个人在那里无助地流着眼泪。

“勇娃子,你出来!他们说你打人了!”,父亲大声的喊着我!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坝中间,一双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就像要来啃我的肉一样!

“好,你们说我儿子欺负你们的娃儿,据我了解,是你们娃儿合伙欺负我儿子在先,他是正当防卫!”

当听到父亲的话语,我惊讶了,父亲啥时候变了一个人……

父亲把我拉到人群中间,把上衣脱了,露出我身上的伤痕。

“你们说我儿子欺负你们娃儿,你们看他身上的伤,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你们说!”

“勇娃子一个人,他的身板那么瘦,那么小,能打的赢你们四个家伙嘛!”

“那是他自己摔倒弄的,我不管,反正勇娃子就是把我儿子打了,黄老四,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一个女人蛮不讲理地说道。

“锤子说法,你们娃儿合伙欺负我儿子,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和交代!”

……

众人看着我伤得比他们家的娃儿更严重,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就悻悻地离开了!

此刻,我觉得父亲是爱我的!他的形象一下子在我的心中高大起来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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