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晌午后。
荆州东城,承天寺。
噶萨礼听完亲兵带回来的信息,内心五味杂陈,眉头紧紧皱起,看向身旁将领。
“各位,你们怎么看?”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吵闹起来。
“都统,短毛贼给的这条件,是在侮辱我们!”
“是啊都统,我们主动投降,短毛贼还要杀我们,那我们投降有何用?”
“说的没错,我看这短毛贼就根本没诚意谈判,就是想借此报仇,给那些泥堪泄愤!”
“对,我看咱们就该继续打下去,死也不受这个侮辱!”
“......”
“各位兄弟,我觉得祝山很实在,人家该是啥,就是啥,说不上侮辱我荆州八旗。”
这时,一位三四十岁多,有些黝黑壮硕的八旗佐领,实在看不下这帮主战派的说的话,站出来反驳。
“而且兄弟们也应该知道,短毛贼大军每到一地,那些有罪做过恶事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要接受处罚的。”
“现在短毛贼对我荆州八旗也这样,我认为这是公平对待,没有以怨报仇。”
哈达刚说完,一旁的主和派也跟着附和道。
“哈达说的没错,短毛贼主将祝山确实不跟咱们玩虚的,直接跟咱们摆明了情况。”
“我也认为哈达说的没错,短毛贼就事论事,谁有罪谁认罚,这是对的,有功要赏,有错必罚,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兵,也都知道这个道理。”
“哼,哈达你们几个说的倒是好听,你们身上没犯过多大事,不至于死,可我们呢?”
“没错,哈达你们要是怕死,愿意苟活短毛贼手底下,那就赶紧滚,别玷污了我荆州八旗!”
“我哈达才不怕死,你们一个个喊着死战,可有想过身后上万老幼妇孺?若死战下去,他们怎么办?”
“哼,我荆州八旗就没有一个怕死的!”
“就是,我荆州八旗要战到最后!”
“.........”
一时间,荆州八旗数名协领、佐领吵成一团,群情激愤,恨不得动手干一仗。
噶萨礼见状,也很是头疼,气的大力一拍桌子。
“都吵什么吵,大战还没打完,自己人就打起来像什么样子?”
“本都统之前说了,是战是降,都没有错。”
“我等兵丁死战有何惧,但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谁想看着亲人在自己身边死去?”
“现在传我命令,全军严阵以待,等我与短毛贼主将面谈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噶萨礼说完,简单准备一番后,便跟着亲兵一同来到北新门东侧,街上一处凉棚下。
此时,祝山正慢慢品茶,看着他到来,淡淡一笑。
“看来这几天,噶都统没有休息好啊!”
“呵呵呵,有祝旅长照顾,怎会睡不好呢!”
“哈哈哈,噶都统坐吧,先喝杯茶歇歇!”
噶萨礼闻言,也没多说什么,淡淡一笑,坐了下来。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喝着茶,眼神交汇,揣摩对方。
过了半晌,祝山微微笑道:“噶都统,考虑了如何?”
噶萨礼闻言,回笑道:“呵呵呵,我有个疑惑,挺想祝旅长帮忙解答下。”
“哦?噶都统说说看。”
噶萨礼缓缓放下茶杯,看着祝山眼睛,“倒也不是什么难的事,就是想问问祝旅长,你们护民军这么有信心可以统一天下?”
“呵呵呵!”祝山摇头笑了笑,“噶都统你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了,难道会没有答案?”
“我护民军能不能统一天下,你觉得以你们大清的本事,还能挡住我护民军的步伐吗?”
“还是你觉得,可以挡住天下大势,天下万民呢?”
“你们也就是遇到我护民军,若是遇到其他势力,你们八旗败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送你们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的形势早做选择,切不要到了最后,再后悔!”
祝山说完,微微笑着端起茶抿了起来。
噶萨礼见此,端起茶水倒入肚中,缓缓了后笑道:“杨大帅的心怀,护民军的军纪,放眼天下,无不让人佩服!”
“既然护民军愿意接纳我八旗,为何不让我八旗真心归顺,发挥更大的价值呢?”
“反而要公审处罚我八旗,让其有怨气呢?”
“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呵呵呵,我护民军对你们八旗的处置,是帮你们,还是害你们,噶都统你内心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你们是想成为天下万民的一员,享受天下繁华,还是要独树一帜,受世人唾弃?”
“噶萨礼,你既然要与我相见,你心中已有了抉择,就不必说太多空话了。”
“条件我已开出,你们若愿抛弃原本身份,成为护民军治下百姓,那就尽早决定吧!”
祝山说完,端起茶杯慢悠悠抿着。
这让噶萨礼看着,内心不由得生起一股悲凉,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努力的挤出微笑。
“祝旅长,我荆州八旗上万人投降,你护民军如何保证不会秋后算账?”
“你说的条件,我都能接受,但为了保证我们荆州八旗安全,我必须加一个条件,杨大帅必须娶一名我荆州八旗女子为平妻。”
“只要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带大家放下武器,迎接护民军入城!”
“哈哈哈,你们真以为我护民军大帅,为跟康熙一样,做出卸磨杀驴的事?”
祝山一脸不屑,冷冷看着噶萨礼,“我护民军愿意接纳你们荆州八旗,就不会做出做出自毁名誉之事!”
“我一直说过,你们若要真心投降,愿意成为护民军治下百姓,那就老老实实地接受条件,重新改造自身。”
“你荆州八旗女子,想成为我护民军大帅的平妻,这不是我能决定,一切都要看大帅的决定。”
“若是你们荆州八旗做出重大贡献,女子又才华横溢,或许有机会。”
“危险和机会并存,但你们荆州八旗却比别人更先得到机会,可要想明白!”
“既然祝旅长把话说明白,我噶萨礼也就不拖着了。”
噶萨礼顿了下,端起茶一饮而尽,“我就一个条件,我想带着不愿投降的八旗,与祝旅长打上最后一场!”
“还请祝旅长,让我们这些痴人,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