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的共生植物能力之一就是极强的致幻效果,这可以让他做到许多植物体系能力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这种在似真似幻、半梦半醒之间与人见面并且引诱其说出一些信息的能力。
塞勒斯对自己的收获十分满意,辨别着整个拜树教中枢内的脚步声,他找到了自己那位正在奔走而来的亲从官。
他的亲从官虽然年轻,但成为染垢者的年限却比许多中年教士还要长久,不愧是自己在学院中亲自选出来的好苗子。
不出意外的话,塞勒斯感觉自己这辈子很难再次见到树神复苏。
那么自己这位亲从官如果堪用,说不定就会在几十年后接过自己的岗位,一直熬到下一个能够被染垢者掌握的树神降临世间。
到时候,自己的大计划依旧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亲从官进入了塞勒斯的办公书房,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对菲茨行省相关的调度指示。
待到他离开书房,塞勒斯的拿起菲茨行省大主教的那封军报密信,打算将其当场销毁。
就在他拿起信封的同时,一张被折叠起来的黄纸落在了他的桌面上。
塞勒斯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
菲茨行省的大主教在军报中曾经提到,她手下的精锐从阿朵林那边的叛军斥候身上缴获了一些写着悖逆之语的僭越纸张,随信一并附上等待他的决断。
悖逆?僭越?
那些叛军到底做了什么?
自认为心态良好的塞勒斯打开了那张叠好的黄纸。
带着一定的心理准备和好奇心,塞勒斯展开了这张粗制滥造却带着明显印刷痕迹的泛黄纸张,一段颇具异域风情又满含冲击性的文字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眼睛。
诡异的格式、奇妙的用词、难以理解的形容方式……纸上的一切都在摧残着塞勒斯本就没那么坚定的理智。
看完标题和第一行,枢机主教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虽然只看了一点点,但他已经能够大致猜到文章中的内容。
可就是因为大致猜到他才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的名字竟然会在如此低劣的纸张和如此令人作呕的桥段中出现。
塞勒斯随手甩开那张黄纸,径自靠坐在椅背上,再一次开始依靠进入冥想状态调节自己因愠怒而紊乱的气息。
他不出意外地彻底红温了,而在那飘落的纸上,一行加大加粗的标题赫然便是——
《第十四回:塞勒斯高坐玉榻上,安提亚夜入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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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塞勒斯高坐玉榻上,安提亚夜入大教堂》——却说那安提亚里斯乃是毛头小子一个,挨了三下敲打只当是枢机主教泄愤,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间站在原地抖若筛糠,待到塞勒斯离开教室,安提亚身边一同门才附耳言道:‘你这小辈当真不知好歹,莫非不懂师尊此为何意……’”
“行了行了,别念了兄弟,这两天我都听了至少七次了,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什么造孽?这叫文学瑰宝,再过几百年,这本《塞勒斯秘史》说不定就会成为失序世界的传世名着之一,你懂个蛋。”
“瑰宝?瑰在哪里?我只看到了纯粹的构史,该说不说【人参公鸡】大学是学什么的?这种猎奇的东西不但能写出来,还能连载……这种神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那你不如亲自问问他,反正我只知道不少文学作品本就夹杂着大量不能播的情节。”
“那也不能全tm是不能播的情节啊,《金瓶梅》里面还得写点小县城风貌呢,他这可倒好,从头到尾全是……”
“哎呀,你这个涉猎也很广泛啊……真没想到……”
阿朵林行省南部,两个骑在蹄兽背上的魂归者正在巡逻返程的路上。
今天他们的运气比较差,没有遇到来自菲茨行省的巡逻小队,平白少了一份外快。
按照以往,如果两人能够遇到二至三人的菲茨行省巡逻队,今天不说是满载而归,至少也可以换掉一个。
在出任魂归者军团长之后,被称为尼格干活的恶魔度玛为魂归者军队制定了一份十分完整的条例。
领兵经验丰富的恶魔充分领会到了埃德传授的魂归者相处焚诀,并且有了自己的体会——
想要和魂归者们搞好关系,只需要抓住奖励和惩罚两个方面:
第一,如果要奖励,应当奖励魂归者个人。
当前的第二教廷因为没有与南方的菲茨行省正式开战,所以魂归者军队并未以常备军的形式存在,反而更像是半农半兵的卫所官兵,平时在阿朵林行省里面种地打灰,有了巡逻任务就出去赚点外快。
而如果他们能够带着菲茨行省斥候们的尸体和装备返回冷杉城,度玛则会为他们提供折现和分成服务。
至于惩罚……
根据埃德的说法,魂归者们只要出了副本,就绝不会吃惩罚那一套,所以关键就在于要看似有惩罚实则没惩罚,抓住他们维护整个第二教廷的心理。
如果以魂归者作为惩罚对象,不但效果不明显,反倒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而如果以与他们看似无关实则在意的事物作为惩罚对象,魂归者们反而会拼命避免失败的情况发生。
具体表现就是,度玛会在任务后面进行额外备注。
诸如:“如果任务失败,可能会导致某某村民遭到菲茨行省精锐士兵劫掠,直接财产损失约为……”等等这样的文字标注被他放到了任务的备注栏中。
而魂归者们也很吃这一套,有时候明明都已经没有胜算了,还是能拼命跑掉一个回来报信,只为了备注中的损失不会变成事实……
“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搞不清楚。”
“什么?”
“冷杉城这边都结束三天了,是不是该开新剧情和新主线任务了?咱们为什么还不集结大军南下?”
“你这语气听起来像是那种啥都抢的游牧民。”
“先别管游牧民的事情,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道理肯定是有,但你得想想我们现在的最大敌人是谁。”
“难道不是拜树教?”
“还真不是,拜树教好歹能听懂话,再堕落也不至于见人就杀。”
“那你说应该是谁?”
“当然是血尸,春天来了,咱们又可以去溜着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