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红：“我问你工资，你扯那个死丫头干嘛？”
“妈，你不能这么说依依，会让外人笑话她的。”陈招娣把肉放屋里，随后拎糖果出来，分成两份，一会儿带一份给陆团长家。
她知道李彩莲同志给女儿吃了不少好东西，陈招娣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只能买些自己能承担的零食送过去。
这段时间接触，她才发现外面的传言都是骗人的，
家属院的人一个个说陆团长夫妻傲气，看不起人，实际正好相反。
“怎么不能，快把工资交出来。”苗翠红声音尖锐，像用刀尖摩擦铁盘一样的刺耳，每个字都咬着牙。
陈招娣却没搭理她，跟女儿说：“依依，你整理一下，我们去陆团长家，
把手脚洗干净，脸也擦一下。”
秦依笑得边灿烂，双眼亮了好几分，用力点点头。
在家里，她都是赤脚的，每次去学习才穿上妈妈给她买的蝴蝶凉鞋。
苗翠红拦住儿媳妇：“你不上交工资，以后家里的开支谁出？”
“当然是你儿子出，他不会再交工资和奖金给你的。”陈招娣皮笑肉不笑地道。
苗翠红：“……”
怎么可能？她儿子最听自己的，怎么会跟陈招娣一起反抗她？
“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爸有什么好的，非要对他死心塌地，恨不得挖了儿子的血汗钱给他在老家潇洒？
那可是老秦出任务，用命换的奖金。”陈招娣放下东西，不介意好好跟婆婆掰扯。
钱不可能给婆婆，她早就存银行了。
苗翠红像被踩到狐狸尾巴一样，倏地变了神色：
“好你个陈招娣，你有什么脸说我？你那个老娘不是伺候着你爸吗？
两人相差快二十岁，你妈结婚后连着生了五个女孩，最后才拼得一个儿子，
她就不稀罕老头了？每次打电话不是跟你要钱？
幸好我们老秦家的钱都是我捏着，不然早被你娘家人挖空了。”
陈招娣无所谓地耸肩：“当初我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别回娘家挖水，
我不可能给他们钱，最多逢年过节送礼，这些年我一直这么干，
你们秦家的钱我不捏，不过我的钱你们也别想要，不然咱们就去找张主任评评理。”
苗翠红眼皮直跳，她可不敢找领导。
陈招娣继续：“妈，您知道爸的心思不在我们身上，他只要钱，
只要能让他每天吃肉，喝小酒，谁是他媳妇都可以，说白了，他只在乎你有没有用，不信你停了每个月寄钱回去，看他会怎么对你。”
苗翠红往后退两步，她当然知道老头是什么人，只是这么多年过来，她早就习惯了。
她主动陷入泥潭的，全身都泡进去，不想在挪地方了。
给他钱就为了他能说点好听话，对自己和颜悦色些，最主要能在那个老狐狸精面前挣面。
想想这么多年，老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却总贴到那边。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争口气，先是儿子替她撑了面子，后是她自己捏钱后，每个月寄钱，老头在电话不断夸她能干，还体贴她回老家受苦，让她好好在岛上享福。
实际呢？
全是骗人的，她在岛上才方便老头找那个老狐狸精。
苗翠红喘着粗气，抬头怒瞪陈招娣，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招娣提着东西，重新给绑辫子，牵着秦依的手出门。
儿媳妇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早知道她就让秦依上学，闹成这样，最后一场空，她什么也没捞着。
…
而此刻，
李彩莲把小黑板拿出来，正写总写着最后整体认读音节，一会儿让秦依抄回去，多读多背。
她只能教发音和组合，最后还得靠秦依自己的领悟。
“李老师，我们来了……”
秦依脆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快两人就进了院子。
欣欣和小荣正襟危坐，在练坐姿，看到她们，咧嘴一笑。
“拿着画笔，只能画纸上。“李彩莲给两个孩子，一人分一支彩笔，打发他们。
还有几个月，两个孩子就两岁了，
李彩莲打算下周搬回鹏城住，至少得住一个月，再搬回来，
暑假给两个阿姨放半个月假。
“依依，过来这边，先把昨天学的拼音读写一遍。”李彩莲笑着对秦依招手。
陈招娣看着黑板上娟秀的字，夸道：“字体真漂亮，你可以去小学当老师了，
我听依依读拼音比那些二年级的读得还准确。”
李彩莲：“可惜我对孩子没耐心…”
陈招娣把糖果和蛋糕放桌上，欣欣和小荣专心画画，只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们不喜欢？”陈招娣压低声音，
李彩莲：“被他们的爸爸限制吃甜的，昨天他们把家里的糖罐搜出来，两人躲在角落，把半罐白糖吃了。
找到他们时，满脸都是白糖，还坚持说自己没偷吃白糖。”
李彩莲想到当时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
陆修明拿着竹棍子，让他们伸出手掌，“审问”他们，两人坚持不松口，还不忘伸舌头舔嘴角的白糖。
两个阿姨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最后跑出院子拍大腿笑。
李彩莲还得绷紧脸，不让两个孩子看出她在忍笑。
“厉害，够大胆！”陈招娣没看出来两个孩子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每次她和宋佳老师过来，两人都规规矩矩的，一副好孩子的模样。
“你别夸他们，不然哪天有梯子，两人就上房揭瓦了。”李彩莲无奈地道。
现在她知道孩子有多难带了，还不如去工作，至少有时间限制，有休息时间。
陈招娣轻叹：“偷白糖吃也得家里有，我家里以前只有需要时才买白糖。”
“穷闹的。”
李彩莲点头，她以前小时候也没糖吃，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两颗。
两人聊两句，李彩莲就开始教依依学拼音。
陈招娣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拿起画笔，几笔勾出一幅画。
她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以前上学时，画画课，很多同学让她帮忙画。
颜色搭配，她一看就会，想调色也会找合适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