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个无月无星的夜晚。
官渡前线依旧沉寂,只有零星的刁斗声和火把在夜色中摇曳。
刘骏大营侧门悄然打开,一队队伪装好的人马鱼贯而出。
所有人马衔枚,蹄裹布,刀枪弓箭皆用深色布条缠绕,避免反光。
士卒们皆着袁军衣甲,沉默无声,行动迅捷,只有甲叶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铿锵声。
刘骏内着一身玄甲,外罩袁军士卒的号衣,手持方天画戟,跨坐在一匹同样去除了一切反光饰物的黑色战马上(赤兔抹灰)。
赵云、高顺分列左右,同样做了伪装。
夏侯渊率领的五千曹军精锐,则远远跟在后方数里处,按照计划,他们将在乌巢火起后,负责外围清剿和阻击任务。
队伍沿着预先选定的偏僻路径,快速向乌巢方向穿插。
刘骏的精神力始终保持着外放状态,扫描着前方和侧翼。任何暗哨、巡逻队,都在他感知范围内无所遁形。
“左前方三百步,三人暗哨。杀之!”
“右翼有巡逻队接近,避让。”
一道道无声的命令通过手势或轻声传递下去,队伍总能提前避开危险,行军速度极快。
夜风凛冽,吹在脸上寒意十足。但每个士卒的心中却都燃烧着一团火。他们知道,此行目标,将决定这场旷世大战的走向,也将决定他们主公未来的霸业。
赵云紧握龙胆枪,目光扫视着黑暗。高顺则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有偶尔看向身后那群沉默如铁的陷阵营士兵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满意之气。
目标地越来越近,刘骏心中豪情涌动。
乌巢,我来了。
淳于琼,时隔多年,你的死期到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乌巢袁军大营,灯火稀疏,巡逻的士兵抱着长矛,倚着栅栏打盹。
中军大帐内,隐隐传来鼾声和酒气。
守将淳于琼,今日又饮得酩酊大醉,早已酣然入梦。
突然!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随即被震天的喊杀声淹没。
刘骏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化作一道乌光,直接将营寨简陋的辕门劈得粉碎。
“杀!”
赵云、高顺如同两把尖刀,率领精锐士卒,紧随其后,狠狠楔入惊慌失措的袁军营中。
“不要乱!结阵!结阵!”有袁军低级军官试图组织抵抗。
但陷阵营的攻坚能力天下无双,在混乱的敌营中更是所向披靡。
高顺沉默着挥刀,带着麾下士兵急速向前推进,撕开一切阻挡!
赵云则率领骑兵在营中纵横驰骋,龙胆枪化作点点寒星,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专门狙杀那些试图集结的袁军小队。
刘骏领着亲卫营,目标明确,直扑中军大帐旁那连绵的巨大粮囤。
这时,一名袁军偏将嘶吼着冲来:“挡住他们!”
刘骏看都不看,方天画戟随意一挥,那偏将连人带枪被扫飞出去,撞在粮囤上,再无生息。
乌巢内,哪部分可以抢,哪部分可以烧,早已布置妥当。
很快,火光开始出现。
徐州军士卒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火油罐投向那些不便抢夺的粮囤。
冲天的烈焰腾空而起,迅速蔓延,将半个天空映成一片血红!
乌巢,变成了真正的火焰地狱。
“何人造反?”一声暴喝从火光中传来。
只见淳于琼衣衫不整,醉眼惺忪,提着佩剑,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下,踉踉跄跄地冲出中军大帐。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酒醒了一半。
刘骏策马而立,挡在他的面前,方天画戟斜指,声音冰冷,积压已久的恨意缓缓透出:
“淳于琼!可还认得我?可还记得虎牢关内,你夺我战马,抢我功劳之事!”
数年前,他刚穿越不久,作为一个小军官参与讨董之战,好不容易抢了许多马,没想到却被淳于琼抢走。
彼时遭遇的屈辱,他一直记在心底。
非是小气,实是有仇必报!
淳于琼努力睁大醉眼,看着火光下刘骏那张年轻,充满杀气的脸,茫然又恼怒:“刘仲远,昔日你不过一个无名小卒!本将军何时识得你,何时又抢过你功劳!休要诽谤。”
刘骏狐疑,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不是作伪。
他竟完全不记得了!
自己耿耿于怀的耻辱,在对方眼中,竟渺小到不值一提,甚至毫无印象!
刘骏心中那股被他刻意压抑的新仇旧恨,终于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啊!汝命休矣!”
刘骏不再多言,羞怒之下,暴喝一声,催动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淳于琼。
方天画戟撕裂空气,尖啸着直劈而去。
淳于琼虽醉,但本能犹在,连忙举剑格挡。
“铛!”
一声巨响,淳于琼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佩剑脱手飞出。
他惊骇欲绝,彻底酒醒,想要后退。
但刘骏的第二戟已然到来!画戟化作一道弧形乌光,快如闪电!
“噗嗤!”
锋利的月牙小枝精准地划过淳于琼的脖颈!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腔子里涌出。
河北名将,乌巢守将淳于琼,被刘骏两戟斩于马下!
“将军死了!”
“完了,快跑啊!”
主将阵亡,本就混乱的袁军更是彻底崩溃,四散逃命。
刘骏看都没看淳于琼的尸体,调转马头,声音传遍战场:“全力夺粮!搬不走的,全部烧掉!”
袁绍主营。
当乌巢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入眼帘时,整个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乌巢!是乌巢起火了!”
“粮草!我们的粮草!”
袁绍被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映红天际的火光,只觉眼前发黑。
“快!快派兵救援乌巢!”他嘶声吼道。
大将张合立刻出列:“末将愿往!”
“不可!”谋士郭图急忙阻止,“主公,乌巢火光如此之大,恐已难救。此时曹营必然空虚,不如派张将军与高览将军,全力攻打曹营。端掉曹操老巢,则大局可定!”
张合怒道:“乌巢乃根本!根本一失,军心涣散,攻打曹营又有何用?”
郭图冷笑:“张将军莫非是怕了曹操?”
张合大怒欲辩,却因口拙,反被郭图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