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的晨光带着暮春的暖意,洒在青州城南的官道上。张新泉牵着一匹黑马,站在路口等苏清月——今天他们要乔装成血魂教教徒,潜入黑风山探查总坛的虚实。他穿着一身黑袍,领口绣着血魂教的纹路,是从之前被抓的紫袍教徒身上扒下来的,宽大的袍子遮住了他指尖的黑气,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久等了。”苏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也换了一身黑袍,头发束成高髻,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血魂教的令牌和供词——是从雷厉身上搜出来的,能暂时蒙混过关。
“准备好了?”张新泉的声音依旧冷淡,但目光扫过她的手腕时,停顿了一下——那里还留着被黑雾灼伤的疤痕,是上次在密室帮他挡残魂时留下的。
苏清月点点头,举起手腕上的黑色手链:“这是血魂教教徒的信物,我在总坛待过,知道他们的规矩,不会露馅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拖累张新泉。
张新泉没说话,翻身上马,朝着苏清月伸出手:“上来,黑风山离青州城有三个时辰的路,得抓紧时间。”
苏清月愣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借力上了马,坐在他身后。黑马嘶鸣一声,朝着黑风山的方向跑去。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苏清月的脸颊不自觉地红了——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靠这么近,张新泉身上的气息很干净,没有血魂教教徒的阴邪味,只有淡淡的草药香,是陈丰兵给他敷药膏时留下的。
另一边,青州城的护民队训练场里,孙海兵正举着一个三十斤重的石锁,喊着号子:“一二!一二!”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胸前的黑袍上——这也是血魂教的袍子,他觉得穿着好看,就一直穿着。
护民队的成员们都在训练,有亲兵、江湖人士,还有林忠的兄弟,一共一百多人。孙海兵是副队长,负责体能训练,他的方法很特别——举石锁、爬树、跑圈,最奇怪的是,他还让大家举烤红薯练力气,说“举红薯能练臂力,还能顺便吃”。
“海兵哥,这石锁太重了,俺举不动了!”一个年轻的亲兵放下石锁,喘着粗气。
孙海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点重量都举不动,怎么打血魂教的坏人?俺告诉你们,上次张大哥在密室里,一个人打十几个教徒,就是因为他力气大!”他说着,举起石锁,又练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张大哥的黑气可厉害了,一出手就能把坏人打倒,俺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厉害!”
他的话被不远处的一个老道士听到了。老道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拂尘,正坐在石凳上喝茶。他是昨天来青州城的,说要找“噬气教的传人”,护民队的人以为他是骗子,没理他,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跟着来了训练场。
老道士放下茶杯,走到孙海兵身边,眯着眼睛问:“小娃娃,你说的张大哥,是不是指尖能冒黑气,还能吸收别人内力?”
孙海兵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张大哥的事?”
“我是谁不重要,”老道士笑了笑,拂尘一挥,石凳上的茶杯竟然自己飘了起来,“我认识他的前辈,噬气教的前代教主,是我的老朋友。”
孙海兵眼睛一亮——他听说过江湖上有会法术的人,难道这个老道士就是?他赶紧放下石锁,拉着老道士的袖子:“道长,你能教俺法术吗?俺想变得和张大哥一样厉害!”
老道士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无奈地说:“你这娃娃,倒是直接。我教不了你法术,但能教你张娃娃的噬气功法——不过得先见到他本人。”
孙海兵更兴奋了,拉着老道士就往书院跑:“俺带你去找张大哥!他今天去黑风山了,等他回来,你就教他功法,俺也跟着学!”
老道士被他拉着跑,嘴里还在念叨:“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与此同时,书院的书房里,朱福友正对着一本账本发愁。账本是从雷厉的密室里搜出来的,上面记着“三月初五,送粮草五十石至黑风山,王大人亲收”“三月初十,送白银百两至知府衙门,刘大人亲收”——刘大人就是之前被抓的刘知府,而这个王大人,朱福友查了半天,也没查到是谁。
“朱先生,查到了!”陈丰兵拿着一张纸,匆匆跑进来,“这个王大人是苍梧郡的粮草官,负责整个青州的粮草调度。上次咱们去烈火寨,就是他借口粮草紧张,不肯给咱们派兵!”
朱福友眼睛一亮,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王大人的住址和行程,明天他要去青州城的粮仓巡查。“太好了,”朱福友拍了拍桌子,“明天咱们去粮仓堵他,一定要问出他和血魂教的勾结!”
陈丰兵点点头,又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是我新配的‘迷魂药’,洒在他身上,他就会说实话,不会伤害到他。”
朱福友接过瓷瓶,笑着说:“还是你靠谱,有了这药,就不怕他不说实话了。”
第二天一早,朱福友和陈丰兵带着十个亲兵,埋伏在粮仓附近。粮仓很大,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拿着长枪,警惕地看着来往的人。辰时末,一辆马车驶过来,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胖子,正是王大人。
“就是他!”朱福友给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们立刻围上去,堵住了马车。王大人吓了一跳,掀开帘子大喊:“你们是谁?竟敢拦本官的马车!”
朱福友走过去,笑着说:“王大人,别来无恙?我们是护民队的,想请你去书院喝杯茶,聊聊粮草的事。”
王大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护民队是朱福友的人,赶紧说:“我还有事,改天再聊!”他说着,就让车夫赶车走。
陈丰兵早就准备好了,他掏出瓷瓶,朝着马车里洒了一点药粉。王大人打了个哈欠,眼睛立刻变得迷茫起来,像个木偶似的被亲兵扶下马车。
朱福友把他带回书院,关进书房。过了半个时辰,王大人才醒过来,看到朱福友,他吓得浑身发抖:“朱先生,我……我错了,我不该和血魂教勾结!”
朱福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招了,惊讶地问:“你为什么要和血魂教勾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大人哭着说:“他们抓了我的儿子,威胁我说要是不帮他们运粮草,就杀了我的儿子!我也是被逼的啊!”
朱福友皱起眉头:“你儿子被关在哪里?”
“在黑风山的总坛里,”王大人说,“血魂教的教主说,只要他们启动血魂阵,就放了我的儿子。后来你们毁了血魂阵,他们就把我儿子转移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朱福友心里一沉——看来黑风山的总坛里不仅有血魂教的教徒,还有很多被抓的人质。他让亲兵把王大人关起来,然后召集林忠和护民队的骨干,商量去黑风山救人质的事。
“朱先生,黑风山地形险要,总坛在山顶,四周都是悬崖,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林忠皱着眉头说,“而且血魂教的教主是先天一重的高手,咱们去了肯定会吃亏。”
朱福友点点头:“我知道,但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质被伤害。张新泉和苏清月已经去黑风山探查了,等他们回来,咱们再制定计划。”
就在这时,孙海兵带着老道士冲进书房:“朱先生,俺找到一个厉害的道长,他认识张大哥的前辈,能教张大哥功法!”
朱福友愣了一下,看着老道士——老道士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你真的认识噬气教的前代教主?”
老道士笑了笑,拂尘一挥,书房里的茶杯竟然飘了起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朱先生,我叫玄机子,是道教的传人,和噬气教的前代教主是老朋友。张娃娃的噬气能量很纯,但他不会用,我能帮他提升实力。”
朱福友半信半疑,但玄机子的法术确实很厉害,他决定等张新泉回来,让他们见一面。
另一边,张新泉和苏清月已经到了黑风山脚下。黑风山很高,山顶被黑雾笼罩,看起来阴森森的。山脚下有一个关卡,两个穿着紫袍的教徒守在那里,手里拿着长刀,腰间挂着令牌。
“怎么办?”苏清月小声问,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包袱里的令牌。
张新泉没说话,翻身下马,朝着关卡走去。“干什么的?”一个教徒拦住他,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和苏清月。
张新泉掏出令牌,冷冷地说:“总坛派来的,检查关卡。”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和血魂教教徒的语气很像。
教徒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苏清月:“她是谁?”
“我的手下,”张新泉说,“上次在青州城被护民队打伤,带她来总坛疗伤。”
教徒点点头,把令牌还给张新泉:“进去吧,最近教主心情不好,别惹他生气。”
张新泉接过令牌,牵着马,和苏清月一起走进关卡。山路上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教徒,低着头匆匆走过,脸上满是恐惧。
“教主很凶吗?”孙海兵(哦不,是苏清月)小声问。
张新泉点点头:“雷厉说教主是先天一重的高手,杀过很多人,教徒们都怕他。”
他们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很大的城堡,城墙是黑色的,上面插着血魂教的旗帜,旗帜上画着一个诡异的骷髅头。城堡门口站着四个紫袍教徒,手里拿着长矛,比山脚下的教徒厉害多了。
“站住!”一个教徒拦住他们,“令牌呢?”
张新泉掏出令牌,教徒看了看,又问:“你们来总坛干什么?有教主的手谕吗?”
张新泉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还要手谕。就在这时,苏清月突然开口:“我们是圣女的人,圣女在青州城被抓,让我们来向教主报信。”她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教徒愣了一下,圣女是血魂教的重要人物,他不敢怠慢,赶紧说:“等着,我去禀报教主。”
过了一会儿,教徒跑回来,说:“教主让你们进去。”
张新泉和苏清月跟着教徒走进城堡。城堡里很宽敞,大厅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是血魂教的教主。
“你们是圣女的人?”教主的声音很沙哑,像砂纸摩擦一样,“圣女在青州城怎么样了?”
苏清月赶紧说:“圣女被护民队的朱福友抓住了,雷厉也被抓了,他们毁了血魂阵,还说要来找总坛报仇。”
教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一群蝼蚁,也敢坏我的事!”他朝着旁边的一个紫袍教徒说,“去把那些人质带上来,让他们看看反抗我的下场!”
教徒点点头,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十几个孩子被带上来,最小的只有五岁,最大的十岁,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张新泉的心里一紧——这些孩子和在烈火寨救的孩子一样,都是被血魂教抓来的人质。
“看到了吗?”教主冷笑一声,“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要是护民队敢来,我就杀了这些孩子!”
苏清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以前抓孩子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愧疚。张新泉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他们现在还不是教主的对手,只能先忍着。
就在这时,一个教徒匆匆跑进来:“教主,不好了!护民队的人朝黑风山来了!”
教主的眼睛一瞪:“什么?他们怎么敢来?”他站起来,朝着张新泉和苏清月说,“你们去拦住他们,要是拦不住,就别回来了!”
张新泉和苏清月点点头,转身走出城堡。他们牵着马,朝着山脚下跑去,心里都很着急——护民队怎么会突然来黑风山?难道是朱福友他们出事了?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看到了护民队的身影——朱福友带着林忠和五十个护民队成员,正朝着山顶走来。张新泉赶紧跑过去:“朱先生,你们怎么来了?教主很厉害,还有人质在他手里!”
朱福友愣了一下:“我们是来救王大人的儿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就在这时,山顶上传来教主的喊声:“朱福友,你敢来黑风山,我就杀了这些孩子!”
朱福友抬头一看,只见教主站在城堡的城墙上,手里抓着一个小男孩,正是王大人的儿子。小男孩吓得大哭,喊着“爹,救我!”
朱福友的心里一沉,他知道教主是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孩子。他赶紧说:“教主,有话好好说,别伤害孩子!我们可以放了雷厉和圣女,换孩子们的性命!”
教主冷笑一声:“放了他们?可以!但你得先自废武功,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朱福友犹豫了——他的武功虽然不如张新泉和教主,但也是后天七重的实力,要是自废武功,以后就没法保护大家了。
就在这时,玄机子突然从护民队里走出来,拂尘一挥,城墙上的教主突然尖叫起来,手里的小男孩掉了下来。张新泉赶紧冲过去,用黑气接住小男孩,把他抱到朱福友身边。
“你是谁?”教主又惊又怒,他能感觉到玄机子身上有一股很强的能量,比他还厉害。
玄机子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作恶多端,今天该还债了!”他拂尘一挥,一股白光朝着教主射去。教主赶紧用内力抵挡,可白光太厉害,他的内力瞬间被打散,倒在城墙上,吐了一口血。
护民队的成员们趁机冲上去,很快就解决了城堡里的教徒。朱福友抱着小男孩,走到王大人面前——王大人也跟着来了,看到儿子,他激动地哭了:“儿啊,爹对不起你!”
小男孩扑进王大人怀里,哭着说:“爹,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张新泉走到玄机子面前,抱拳说:“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玄机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娃娃,你的噬气能量很纯,是块好材料。我教你功法,你跟我学道怎么样?”
张新泉犹豫了一下——他一直想提升实力,保护大家,玄机子的功法正好能帮他。但他又不想离开朱福友和兄弟们。
朱福友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说:“张新泉,你跟道长学吧,等你学好了,回来保护我们,不是更好吗?”
张新泉点点头,朝着玄机子抱拳:“弟子张新泉,拜见师父!”
玄机子高兴地笑了:“好,好,我终于找到传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在黑风山清理血魂教的残余势力,救出了所有的人质。苏清月找到了红拂,姐妹俩见面后,哭着抱在一起,红拂说她早就后悔加入血魂教了,以后想和苏清月一起留在青州城,帮陈丰兵学医。
三月二十的早上,玄机子要带着张新泉去道教的总坛学功法。大家在黑风山的山脚下送别他们,孙海兵抱着一个烤红薯,塞给张新泉:“张大哥,你带着这个红薯,想俺的时候就吃一口,俺会等你回来的!”
张新泉接过红薯,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苏清月也走过来,递给张新泉一个香囊:“这是我绣的,里面装着艾草,能驱邪。你在外面要小心,别受伤了。”
张新泉接过香囊,放进怀里,小声说:“谢谢。”
玄机子笑着说:“好了,该走了。朱先生,张娃娃就交给我了,我会把他教成一个厉害的高手!”
朱福友点点头,朝着张新泉挥手:“保重,我们在青州城等你回来!”
张新泉骑上黑马,跟着玄机子,朝着远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地上铺了一条通往成长的路。
孙海兵看着他们的背影,擦了擦眼睛:“朱先生,张大哥会回来的,对吗?”
朱福友笑着说:“当然会,他可是我们的兄弟。”
苏清月也笑了,她知道,张新泉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牵挂,还有他未完成的使命。
回到青州城后,朱福友解散了护民队,成立了“青州护卫队”,由林忠担任队长,负责青州城的治安。陈丰兵在书院里开了一家医馆,苏清月和红拂跟着他学医,免费给百姓看病。孙海兵则跟着李师傅学打铁,他说要打一把最厉害的木棍,等张新泉回来,和他一起打坏人。
四月初一的晚上,朱福友和兄弟们坐在书院的院子里,吃着林忠嫂子做的红烧肉,喝着米酒。孙海兵突然说:“朱先生,俺今天打了一把木棍,可结实了,等张大哥回来,俺要和他比试比试!”
陈丰兵笑着说:“你肯定打不过他,他跟着玄机子学了功法,会更厉害的。”
孙海兵不服气:“俺也会努力的,俺要练出一身力气,比张大哥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