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猩红。林羽提剑立于东墙之上,玄甲已被血渍浸成暗紫色,剑锋滴落的血珠砸在墙砖上,洇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红梅。
“将军!西南角垛口快塌了!”亲卫嘶吼着扑过来,半边脸被烧伤,露出焦黑的皮肉,“李肃那厮把攻城锤调过去了,三十多个壮汉推着撞呢!”
林羽劈手夺过他手里的令旗,旗面早已被箭射得千疮百孔。他振臂一挥,令旗在硝烟中划出残影:“调虎贲营!带火油桶去!”
“虎贲营……只剩三十人了!”亲卫声音发颤,“刚才肉搏战,拼得就剩这些了!”
林羽喉头发紧,猛地转身看向西南角。那里的烟尘中,一面残破的义军大旗正摇摇欲坠,旗杆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箭杆——那是昨日刚入伍的少年兵王二柱的箭,今早他还说要留着箭杆刻军功。
“老子去!”林羽突然扯开甲胄的系带,玄甲“哐当”落地,露出渗血的里衣。他抓起两桶火油扛在肩上,足尖一点,踩着垛口的残砖跃下城墙,“告诉弟兄们,我在哪,旗就在哪!”
城墙下,敌军的攻城锤正发出“咚咚”巨响,每撞一下,城墙就抖落一片砖石。三十名虎贲营士兵背靠背围成圈,手里的短刀都卷了刃,却没人后退半步。见林羽冲来,他们突然爆发出嘶哑的欢呼:“将军来了!”
“搭人墙!”林羽将火油桶往地上一磕,油液泼洒在攻城锤的木柄上。士兵们立刻踩着彼此的肩膀向上攀爬,组成一道晃晃悠悠的人梯。林羽踩着人梯向上冲,手中突然多了支火把——那是从王二柱的箭杆上拔下的火折子,少年兵临死前还攥在手里。
“李肃!看招!”林羽嘶吼着将火把掷向攻城锤,火油遇火“轰”地燃起熊熊大火,将那根碗口粗的木柄烧得噼啪作响。推锤的敌军惨叫着后退,火舌舔上他们的衣甲,瞬间将人裹成火人。
就在此时,东墙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林羽抬头望去,只见无数敌军顺着云梯爬上城墙,正与义军士兵厮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城墙上坠落,是老陈——他怀里还揣着给儿子绣的平安符,今早还偷偷跟林羽炫耀针脚比婆娘的细。
“杀!”林羽红着眼冲向东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敌军掉落的长枪。枪尖挑着火焰,所过之处,敌军纷纷惨叫着倒下。他踩着老陈的尸体跃上城墙,正好撞见李肃举刀砍向那面摇摇欲坠的义军大旗。
“你的对手是我!”林羽横枪格挡,火星四溅中,两柄兵器死死绞在一起。李肃的刀上还沾着老陈的血,看得林羽目眦欲裂:“你连老人都杀?”
“兵不厌诈。”李肃冷笑,刀刃突然翻转,顺着枪杆滑向林羽的咽喉,“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成王败寇!”
两人在城墙边缘缠斗,脚下是万丈深渊,身边是不断坠落的士兵。林羽的长枪突然横扫,逼得李肃后退半步,却不料对方早有准备——李肃猛地掷出短刀,正中林羽左肩,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将军!”虎贲营士兵疯了般冲过来,却被敌军死死缠住。
林羽捂着伤口,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满嘴是血:“你以为赢了?”他突然转身,用身体撞向那面大旗,旗杆受力猛地倾斜,正好砸向李肃的战马。战马受惊直立,将李肃甩下城墙。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踏过这道墙!”林羽嘶吼着抱住旗杆,任由敌军的刀砍在背上,“弟兄们!烧军旗——”
“将军不要!”士兵们哭喊着。
林羽却笑得更烈了,血沫从嘴角溢出:“烧!烧干净了……就没人知道我们曾败过!”
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把,义军大旗在烈焰中升腾而起,火光照亮了林羽染血的脸,也照亮了城墙上死战的士兵。他们突然停止了哀嚎,举起兵器齐声呐喊,声音盖过了敌军的嘶吼:
“为将军报仇!”
“为义军死战!”
李肃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面燃烧的大旗,突然觉得刺骨的冷。他挥刀砍向身边的传令兵:“撤!快撤!”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燃烧的大旗却亮如白昼。林羽靠在焦黑的旗杆上,看着士兵们将敌军赶下城墙,突然觉得眼皮很重。他伸手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是今早王二柱塞给他的,少年兵说:“将军吃了有力气杀贼。”
麦饼还带着余温,像极了少年兵总是发烫的额头。林羽笑了,血珠滴在麦饼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他好像听见老陈在骂他傻,听见王二柱在哭着喊“将军”,还听见远处传来收兵的号角。风卷起燃烧的旗角,轻轻盖在他的脸上,像一床温暖的火被。
“都……稳住了啊……”他喃喃着,终于闭上了眼睛。
城墙上,幸存的士兵们举起染血的兵器,对着燃烧的大旗敬礼。残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身上,将那些年轻或苍老的脸庞,映得如同淬火的精钢。
【番茄实时弹幕】
【将军!!!(爆哭)】
【那半块麦饼……我破防了啊!】
【李肃你个懦夫!有种别跑!】
【他们没有败!旗烧了,但魂还在!】
【下一章能不能别这么刀?我的眼泪不值钱吗!】
【看这火光,像不像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