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剑斩出,柳凡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一截,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两鬓的乌发之中,竟悄然多了几缕刺眼的苍白!
面对这一击,五大魔头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黑莲魔童尖啸一声,手中炎狱之门洞开,无数形态狰狞、散发着硫磺恶臭的炎狱魔物如同潮水般涌出,前仆后继地撞向那道剑气,以数量强行消磨其威力,魔物在剑气与时间之火下成片化为飞灰,但终究将剑气挡了下来。
柳升周身血海翻腾到极致,化作一面厚重无比、无数怨魂哀嚎的血色巨盾,剑气斩入血盾,时间之火灼烧,大片血水蒸发,怨魂湮灭,血盾剧烈动荡,几乎溃散,但最终还是勉强承受住了这一击。
最令人侧目的是封天化,他面对来袭的剑气,并未动用自身太多力量,只是抬手虚引,周围精纯的混沌魔气竟如臂使指般汇聚而来,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流转不休的黑色屏障!剑气斩在屏障上,爆发出激烈的能量涟漪,时间之火与混沌魔气相互湮灭,最终屏障虽布满裂痕,却并未破碎!
而姚周南与姜辰风则显得最为狼狈。两人疯狂催动血魔神通,道道血煞匹练抽向剑气,同时不惜代价地释放出大量血神傀儡挡在身前。血神傀儡如同被点燃的稻草般纷纷化为灰烬,两人周身护体魔光剧烈摇曳,险之又险地才将剑气余威抵消,但气息已然紊乱,显然消耗巨大。
就在五大魔头各显神通,堪堪挡住这蕴含时间之火的致命剑气之际——
“咚!!!”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沉闷巨响,自那巨大的黑茧中轰然传出!整个混沌魔井都随之剧烈一震!
黑茧表面,那些玄奥的暗金色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无法形容的磅礴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裂缝中倾泻而出!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混沌魔威,如同沉睡了万古的魔神,骤然苏醒!
赤乌,即将破茧而出!
这一刻,五大魔头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深知,一旦这混沌魔种彻底蜕变完成,与柳凡联手,在这混沌魔井环境中,他们将再无优势,甚至可能面临被反杀的绝境!
“撤!”
黑莲魔童最为果断,他怨毒地瞪了柳凡和那即将破碎的黑茧一眼,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晃,脚下黑莲旋转,竟是直接朝着魔井更深处遁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无尽的混沌雾气之中,果断放弃了眼前的争夺。
紧接着,柳升眼中血光一闪,做出了一个令姚周南和姜辰风惊恐万分的举动!他周身血海猛然扩张,并非攻向柳凡,而是如同巨蟒般,瞬间将身旁不远处的姚周南与姜辰风缠绕、禁锢!
“柳升!你做什么?!”姚周南惊怒交加,奋力挣扎。
姜辰风也发出不敢置信的怒吼。
柳升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冰冷的笑容:“两位,借你们精血神魂一用,助我脱身!”
话音未落,那滔天血海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竟硬生生地将挣扎的姚周南和姜辰风拖入血海深处!两人凄厉的惨嚎声戛然而止,他们的血肉、神魂、乃至本源,在瞬间被柳升的血海彻底吞噬!
吞噬了两人,柳升的气息猛地暴涨一截,虽然依旧有些虚浮,但他毫不停留,化作一道浓郁到极致的血光,紧随着黑莲魔童的方向,向着魔井更深处遁逃而去!
转眼之间,五大魔头已去其三。场中只剩下封天化与气息萎靡、但眼神依旧锐利的柳凡对峙。
封天化那模糊的面容转向柳凡,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仿佛蕴含混沌初开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柳凡一眼。他的声音古老而漠然,在这混沌空间中回荡:
“人类,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认可。
但随即,他的话语变得意味深长:“但你炼化时间之火,又得了大日琉璃盏……便会承担这份因果!因为这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让柳凡不明所以的话语,封天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裂纹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盛的黑茧,不再言语,身形缓缓向后飘退,如同融入水流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混沌雾气深处,消失不见。
柳凡眉头紧锁,心中疑虑丛生。
这先天神魔胎,是正是邪,是神是魔,本就难以界定。他夺舍了封天化,又吸收了阴阳魔神魔尸上诞生的新灵智,其思维早已非寻常生灵。他这突如其来的“提醒”,是善意警告,还是别有用心?柳凡不得而知,但“因果”二字,却如同种子般埋入了他的心间。
随着五大魔头的退走,混沌魔井深处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黑茧如同心脏般搏动,以及裂纹蔓延的“咔嚓”声。
终于!
“轰——!!!”
黑茧彻底爆碎!无尽的精纯混沌魔气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在那魔气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赤乌,破茧而出!
它睁开双眼,瞳孔不再是单纯的暗金,而是化作了两团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目光所及,连周围的混沌魔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温顺。
它的境界,依旧停留在化神大圆满的巅峰,并未突破,但柳凡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混沌魔躯已然大成,体内的魔元精纯凝练到了极致,与这片天地的隔阂仿佛被打破!只要此界天地规则允许,它随时可以引动更高层次的雷劫,踏入全新的领域!
“主人。”赤乌的神念传来,此刻更像是柳凡的一个追随者,竟学着栖龙山的部分人叫起了主人。
柳凡看着成功蜕变的赤乌,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自身消耗巨大,寿元受损,而混沌魔井深处不知还隐藏着什么危险。
“走,我们回家!”
赤乌会意,磅礴的混沌魔气自然汇聚,托起气息虚弱的柳凡,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沿着来路,冲破重重混沌雾气,轻易穿过那些空间裂缝,最终“哗啦”一声,破开卧塘湖漆黑的湖面,冲天而起,朝着帝都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