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这东西,真是说不清。
“王胖子。”前排的白知秋忽然开口,“你体内的‘星火’余烬,是怎么来的?”
王胖子愣了一下:“老七说,是守山人一脉的传承,但我不知道怎么用。”
“守山人的‘星火’,本质是至阳之气的一种高级形态。”白知秋解释道,“它能克制阴邪,也能强化自身。但你现在只是被动使用,太浪费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王胖子:“这是青乌一脉关于‘气’的基础修炼法门,你路上看看。虽然不完全适合守山人的路子,但原理相通。试着引导体内的星火,让它为你所用。”
王胖子接过本子,翻开,里面是用毛笔写的小楷,配着简单的人体经脉图。
“谢谢。”他说。
“不用谢我。”白知秋看着前方黑暗的公路,“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越强,我们的胜算越大。”
苏灵坐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她手里握着那片龙图玉片,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
“苏小姐,有什么发现吗?”白知秋问。
苏灵睁开眼:“龙图在‘看’东西。它能看到地脉的流动,看到能量的汇聚……东海那边,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
“归墟之眼的显化。”白知秋脸色凝重,“黑渊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快。必须尽快赶到。”
车开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到达大理。白知秋联系了当地的联络人,弄到了三张飞往上海的机票。
下午两点,飞机起飞。
这是王胖子第一次坐飞机。他靠着舷窗,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山川城镇,心里有种不真实感。
“紧张?”旁边的苏灵问。
“有点。”王胖子老实承认,“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坐飞机。”
苏灵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我父亲当年也经常坐飞机到处跑,说是‘实地考察’。其实我知道,他是在躲避黑渊的追杀。”
她看着窗外的云层:“小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在家,为什么母亲总是担惊受怕。后来我继承了青乌一脉的传承,才知道他背负着什么。”
“你恨他吗?”王胖子问。
“恨过。”苏灵轻声道,“但现在,我理解他了。有些事,总得有人做。他选择了最难的路,也付出了最大的代价。”
她转头看向王胖子:“你呢?后悔卷进这些事吗?”
王胖子想了想:“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我这条命,是老七救的,是齐三林救的,也是你救的。既然活下来了,就得做点什么。”
苏灵点点头,没再说话。
飞机在上海浦东机场降落时,已是傍晚。三人出了机场,白知秋的联络人已经等在出口——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西装、看起来像商务精英的男人。
“白先生,车准备好了。”男人递过车钥匙,“住处安排在崇明岛,相对隐蔽。”
白知秋点头,介绍道:“这是小李,我们在上海的外围成员。”
小李朝苏灵和王胖子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带他们去停车场。车是一辆普通的黑色SUV,不起眼。
上车后,小李边开车边汇报:“白先生,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另外,最近东海确实有些异常。”
“什么异常?”白知秋问。
“半个月前,东海舰队在公海区域发现不明水下物体,体型庞大,声呐特征不像已知的任何潜艇或海洋生物。”小李道,“一周前,舟山渔场有多艘渔船失踪,搜救队只找到了残骸,船体有被巨大生物撕咬的痕迹。”
“还有,”小李顿了顿,“三天前,嵊泗列岛附近,有渔民声称看到了‘海市蜃楼’——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里。他们说,海底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虚影,但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消失了。”
苏灵和王胖子对视一眼。
海底城市虚影?
“是归墟之眼的投影。”白知秋沉声道,“归墟之力开始渗透现世,扭曲了空间。黑渊很可能已经在那里建立了基地。”
“我们需要船。”苏灵道。
“已经准备好了。”小李道,“有一艘改装过的渔船,外表普通,但装备了深海探测设备和自卫武器。船主是我们的人,可靠。”
车开到崇明岛一处偏僻的渔村,在一栋临海的二层小楼前停下。小楼很旧,但收拾得干净。小李安排三人住下,又拿来了一个文件袋。
“这是所有相关资料,包括卫星图像、海洋监测数据、还有渔民的目击报告。”小李道,“船明天一早就能出发,船长姓陈,是个老海员,经验丰富。”
白知秋接过文件袋:“辛苦了,你先回去,保持联络。”
小李离开后,三人坐在客厅里,开始研究资料。
卫星图像显示,东海某片公海区域,海水颜色异常——不是通常的蓝色,而是一种暗沉的、近乎黑色的深蓝。那片区域直径约五十海里,周围有明显的涡流。
海洋监测数据则显示,那片区域的海底地磁异常,能量读数高得离谱。
渔民的目击报告最诡异。除了海底城市虚影,还有人声称在夜晚看到海面下有“巨大的眼睛”在发光,有“会动的珊瑚礁”,还有“长着人脸的鱼”。
“黑渊在培育海洋变异生物。”白知秋判断,“就像他们在怒江养蛟一样。”
苏灵拿着龙图玉片,闭眼感应片刻,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能量最集中的地方,在这里——东经125度,北纬28度附近。”
那正是卫星图像中海水颜色异常的区域中心。
“明天就去那里。”白知秋做了决定。
当晚,王胖子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白知秋给的那本修炼法门。
书不厚,只有二十几页,但内容晦涩。讲的都是“气”的运行原理,什么“丹田为炉,经脉为道”,什么“以意引气,周天循环”。王胖子看得头大,但还是一点点琢磨。
他盘腿坐在床上,试着按照书上的方法,调整呼吸,集中精神,感受体内的“气”。
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慢慢地,他感觉到胸口那块玉佩印记的位置,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那是“星火”余烬的残留。
他尝试着引导那丝温热,按照书上的经脉图,想象它沿着一条特定的路线流动。
很难。
那丝气如同顽童,不听使唤,到处乱窜。好几次他差点岔气,胸口闷痛。
但他咬牙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那丝气终于听话了一些,缓缓流向右臂。王胖子感觉到右臂一阵发热,力量似乎增强了一些。
有效!
他心中一喜,但这一分神,那丝气又散了。
王胖子不气馁,继续尝试。
一夜过去,天快亮时,他已经能勉强引导那丝气在手臂的几条主要经脉里循环了。虽然还很生涩,但至少摸到了门道。
敲门声响起。
“王胖子,准备出发了。”苏灵的声音。
王胖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背上的伤似乎好了些,疼痛减轻了。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修炼的成效。
三人简单吃了早餐,小李开车送他们去码头。
码头很破旧,停着十几艘渔船。其中一艘看起来格外老旧,船体漆皮剥落,桅杆歪斜,船名“海鸥号”都快看不清了。
船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皮肤黝黑,满脸皱纹,嘴里叼着烟斗,正在甲板上修补渔网。
“陈船长。”白知秋打招呼。
陈老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上船吧,马上开。”
船上除了陈老头,还有一个年轻的水手,叫阿海,二十出头,话不多,但手脚麻利。
“海鸥号”虽然外表破旧,但内部改装过。船舱里装备着先进的声呐、雷达、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潜水器。武器藏在暗格里,有步枪、潜水弩、还有几罐标着危险符号的液体——陈老头说是“特制燃烧剂”,对付大型海洋生物用的。
船缓缓驶离码头,进入长江口,然后转向东南,驶向公海。
海风很大,带着咸腥味。王胖子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里有些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出海。
“晕船吗?”苏灵走过来,递给他一片药,“预防的。”
王胖子接过吃了:“谢谢。”
“紧张?”
“有点。”王胖子老实说,“我没见过海,更别说深海了。”
苏灵靠在栏杆上,看着海面:“我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失踪的。东海归墟之眼……他说那里是‘世界的伤口’,如果不愈合,迟早会溃烂。”
她转头看王胖子:“这次下去,可能会很危险。你其实可以留在船上。”
王胖子摇头:“来都来了,哪有退缩的道理。再说了,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该还的时候就得还。”
苏灵笑了笑,没再劝。
船开了大半天,下午时分,进入了那片异常海域。
海水果然变了颜色。从普通的蔚蓝,变成了一种暗沉的、近乎墨黑的深蓝。海面平静得诡异,连波浪都小了,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膜覆盖着。
气温也下降了,明明是大晴天,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陈老头从驾驶舱出来,脸色凝重:“声呐探测到水下有大型物体,不止一个,在围着我们转。”
白知秋走到船舷边,看向海面。海水太暗,看不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