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段衔星的状态根本算不上好,浑身沾满尘土,之前被碎碎的骨刺拖行时,衣领更是勒得他脖子上一道红痕,看起来凄惨无比。
但最要命的,还是那无孔不入的奇痒!
只能努力提着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正蹲在他身边、准备检查他情况的黎南烛的脚踝!
“呀!”黎南烛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条件反射一脚踹出去!
好在及时看清是段衔星,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七师兄?你怎么样?”黎南烛看着段衔星那惨白的脸色,以及因为强忍痒意而扭曲的表情,心中一阵愧疚。
这笑春风的威力,她可是清楚的。
“解……解药……”段衔星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哽咽,“快……给我……真的……受不了了……”
黎南烛看着他那副惨样,表情瞬间一僵,眼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道:“呃,这个……七师兄……”
段衔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黎南烛这反应……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回答。
“那个……七师兄……”黎南烛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和心虚,“其实……没有解药……”
“没……没有解药?!”
段衔星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地震,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话语,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没有解药?!
那他岂不是要一直痒下去?
万一要这样一直到比赛结束怎么办!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看着段衔星那瞬间灰败写满绝望的脸,黎南烛连忙干咳一声,解释道:“咳咳……七师兄你听我说!这笑春风是我刚改良没多久的新配方,效果是强了点……但我当时光想着怎么让敌人更难受,效果更持久更难以驱散,就没……没想着研究解药啊!”
“再加上本来就是打算用来对付敌人的,甚至都算不上是毒药,不致命,就是痒了点……谁想着会用到自己人身上嘛……”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
就是痒了点?
段衔星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这叫就是痒了点?这简直比凌迟还痛苦!
“七师兄,”黎南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段衔星,“你熬过去就好了!对,熬过去就好了!”
“熬……熬过去?”段衔星的声音都在发抖,“要……要熬多久?!”
“呃……这个……”黎南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太确定地说,“按照我之前实验的效果……大概……大概痒上一刻钟左右就差不多能消停了……”
“一刻钟?!”段衔星眼前一黑,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就在这时,一旁的柳青阳清点完战利品,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看到段衔星那副惨样,又听到黎南烛说没有彻底解药只能硬熬,眼珠一转,脸上露出“我懂了”的表情。
“哎呀!南烛师妹你也真是的,没有专门解药,我们可以用别的药试试嘛!说不定以毒攻毒,或者清心解毒就有效了呢!”
柳青阳一边说着,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几个小玉瓶,看也不看,倒出几颗清香扑鼻的丹药——正是常见的清心丹和解毒丹,就要往段衔星嘴里塞!
“等等!柳青阳……”黎南烛见状,脸色骤变,急忙出声阻止,但已经晚了!
柳青阳动作太快,或者说他帮忙的心太急切,根本没注意到黎南烛骤变的脸色和伸出的手,那几颗丹药已经精准地塞进了段衔星因痛苦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瞬间顺着喉咙滑下。
段衔星先是感觉一股凉意弥漫开来,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丝那火烧火燎的痒感。
柳青阳做完这一切还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着段衔星:“段衔星!怎么样?感觉好点没?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了吧!也就是我柳青阳大方,不计前嫌……”
秘境之外,高台之上。
看到柳青阳主动拿出丹药给段衔星服用时,水月宗长老抚须点头,对身旁脸色稍霁的柳长河感叹道:“柳宗主,令郎虽然平日跳脱,但关键时刻却能以德报怨,主动为同道解毒,此等心性,实属难得啊。”
柳长河听到自家儿子被夸,黑了一晚上的脸色也终于舒展了一些。
“呵呵,柳宗主,令郎果然是……宅心仁厚啊。”说话的是无极宗的慕长老,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甚至能对宗门的对手,施以援手,这份以德报怨的胸怀,啧啧,真是令我辈汗颜呐。”
他这话看似在夸,实则字字带刺。
潜台词就是:你儿子是不是傻?在比赛里对敌人心软?这到底是善良还是愚蠢?
高台上的气氛,因为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评论,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然而,就在其他宗门长老或嘲讽或看戏之际,秘境之中的情况竟然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有些惨兮兮,甚至还能控制得住的段衔星此时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虾米。
那模样,比之前还要惨上几分。
黎南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完了……”
柳青阳被段衔星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大跳,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空药瓶,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了?清心丹和解毒丹……不是解毒的吗?”
黎南烛这才缓缓睁开眼,用一种看傻子的同情眼神看着柳青阳,艰难地开口道。
“我刚才就想告诉你……”
“笑春风的药性很特殊……它遇到清心、解毒这类中和性质的药力不仅不会解毒,反而会像催化剂一样,让药效瞬间爆发,并且持续时间大幅延长……”
柳青阳如遭五雷轰顶,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延……延长?那……那现在要痒多久?”
黎南烛看着地上已经痒得意识模糊的段衔星,眼中充满了同情,叹了口气道:“原本……大概一刻钟。现在看你刚才喂的药量和药性……恐怕……得半个时辰了……”
“天地良心!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柳青阳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江以凡和灵素心身后,再也不敢看段衔星那边,双手合十,嘴里胡乱念叨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段兄你撑住啊……我真不知道啊……”
而此刻,段衔星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残存的理智让他听到了柳青阳和黎南烛的对话。
“柳……青……阳!”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嘶吼,猛地从段衔星喉咙里迸发出来,几乎响彻了整个石林区域!
“我……操……你……大爷!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