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唇，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布料被揉出浅浅的褶皱。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攒够了所有勇气，缓缓开口。
“老妈，我......我想跟你说个事，你听完之后，可别太震惊了哈。”
少年的声音里裹着几分忐忑，连眼神都忍不住往旁边飘了飘。
黑羽千影抬眸望向坐在她对面的黑羽快斗，看着他那副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他想问的，大概就是那件事了。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温热的杯壁传来细腻的触感，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的表情。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才慢慢说道：
“有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神秘？直接说就好了，怎么，还怕吓到你妈妈我吗？你妈妈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当年跟着你爸爸走南闯北的时候，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你放心说。”
黑羽快斗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黑羽千影，心里的挣扎更甚了。
他指尖攥得更紧，连指节都泛了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样温馨美好的氛围里，提出那个可能会让老妈再次伤心的问题。
虽然距离他爸爸黑羽盗一去世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也从当初的9岁长到了17岁，但是那年他妈（黑羽千影）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她抱着他爸爸（黑羽盗一）的照片坐在沙发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连饭都吃不下去，整个人憔悴得让人心疼。
他真的怕自己这段话说出口后，会再次揭开他妈心里的伤疤，让她再伤心一次。
“就是......就是......”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咽了回去，支支吾吾了半天，喉咙里只发出零碎的音节，还是没能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明明是暖的，他却觉得心里发凉。
黑羽千影看着黑羽快斗这副为难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阵心疼。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轻轻碰到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后又站起身来走到黑羽快斗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过去，语气里满是鼓励。
“好啦，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你妈妈我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吓到我的，可别小看你妈妈我了。
而且你再这样下去不说话，可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羽快斗了啊。当年你还敢偷偷拿你爸的魔术道具瞎玩呢，现在怎么越长大反倒越发胆小了呢？”
听到黑羽千影都这么说了，黑羽快斗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心里的那点纠结和犹豫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抬起头，眼神也变得坚定了不少，紧紧看着黑羽千影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妈，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前段时间去大阪执行任务的事情吗？就是去盗取一颗名叫‘紫罗兰之瞳’的宝石。”
黑羽千影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笑容，很配合地接话。
“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件事，当时你还说想看看这颗宝石是不是潘多拉宝石。怎么了？那颗宝石很难得手吗？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哎，我该怎么说呢......”
黑羽快斗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还有几分急切。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还很复杂，我一时间说不完，反正我最后没有拿到那颗宝石。不过，我看到拿走宝石的那个人了。”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黑羽千影的表情，连她眉毛的细微动作、嘴角笑容的弧度都不肯放过。
他怕接下来的话会让老妈伤心，所以必须时刻留意着她的反应。
可此刻的黑羽千影，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不出丝毫异样。
“好啦，怎么不说下去了？”
黑羽千影见他突然停下，故意笑着追问，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怎么？是故意吊我胃口，让你妈妈我好奇吗？还是想让我猜猜，到底是谁比我们家快斗还厉害，能从你手里把宝石抢走啊？”
“不是啦，老妈，你先听我说完吧。我看到拿走那颗宝石的人......好像是爸爸。”
黑羽快斗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那句憋了很久的话，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依旧清晰地传到黑羽千影耳中。
“我看得很清楚，他的侧脸，还有他用的道具，都和爸爸一模一样。老妈，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老爸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黑羽千影的神情。
可让他意外的是，黑羽千影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惊愕和激动，反而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有一闪而过的慌乱，有短暂的犹豫，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挣扎，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了涟漪。
他心里隐隐觉得此刻的他妈妈黑羽千影有些奇怪，可因为心里满是关于他爸爸黑羽盗一是否还活着的疑问，并没有多想这奇怪背后的原因，只是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毕竟他在寺井黄之助那里，只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他记得他拍着他的肩膀说“少爷，你是太想老爷了”。
可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这一刻，他想得到黑羽千影的认可，认可他的想法，认可他爸爸黑羽盗一真的还活着。
因为他真的很想一家人团聚，回到以前的生活——爸爸在客厅变魔术逗他，妈妈在厨房做饭叫他们声音小一些，不要那么吵闹。
所以哪怕这个猜想可能只是他的幻想，只是黄粱一梦，他也想抓到让这个幻想变成现实的线索和家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