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内,此刻的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重。
“钢铁之人”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窗外莫斯科阴沉的天空,手持他的老伙计烟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的身躯,有那么一刻显得有些佝偻,当然那一刻转瞬即逝。
叶拉夫屏息静气地站在桌前,目光低垂,他知道一场无声风暴正在酝酿。这得益于同时他也知道钢铁之人的很多习惯,就比如说,在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别人打断他的思绪一类的。
叶拉夫刚刚呈上的、从火盆中抢出的铁木辛哥求救信,以及贝利亚为私利扣押军报、擅启边衅的供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这个红俄的最高领袖为之一滞。
这段时间的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闪过,儿子雅科夫被俘的耻辱,远东军团无视大局的擅自行动,眼前叶拉夫与贝利亚残酷的权斗,芬兰战场僵持不下的泥潭,西线德意志军队日益逼近莫斯科的炮声……这一件件一条条的消息,犹如冰冷的毒蛇,消息每多一条,事件每多一件缠绕着他,他便显得虚弱一分,虽然他强行表现得问题不大,但是他已经开始有些帕金森的手,出卖了他。
他沉默着,那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拿起桌上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试图擦燃。一次,两次……火柴头在磷面上徒劳地划过,却只留下几道狼狈的白色痕迹,未能迸发出哪怕一丁点火星。是天气返潮,还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少见的、近乎落寞的疲惫,像一个被重担压垮的普通老人,随手将那不合作的火柴厌弃地丢在桌上。
然而,这瞬间的脆弱稍纵即逝,他可太清楚周围人的秉性了!叶拉夫看似很是忠心,实际上,他此刻在在钢铁之人的心中其威胁不亚于贝利亚,他本不应该露出这丝脆弱的,但是这一切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当他再次抬起眼皮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迷茫和疲惫已被驱散,那个让西欧社会闻风丧胆的“钢铁慈父”,又回来了。
“告诉马林科夫,”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拖泥带水,“让人把贝利亚送去古拉格吧。永远。”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位权力巨头永恒的沉沦。
他的目光随后落在桌上一份高级干部名单上,如今一个能够限制住叶拉夫的人出局了,那么就必须得扶持另一个了。
他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片刻,赫鲁晓夫。但仅仅那么一片刻,他便移开了,这个名字暂时还不符合他此刻的需要,至少资历和功绩都还不够,需要再熬一熬。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叶拉夫的名字下方,叶拉夫副手、契卡二把手的名字上,谢苗诺维奇。一番斟酌之后,决定了人选。
这时,马林科夫悄无声息地静步走进办公室,随后低声汇报:“报告,已经处理完毕。”
“钢铁之人”点了点头,不再看那份名单,直接下达了关乎远东局势的命令:“马林科夫,让那些未经允许、跑到龙国土地上的远东军团,全部撤退。立刻,马上!”他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但是却听得马林科夫为之一颤:“他们擅自越境的原因,搞清楚了吗?”
“贝利亚刚刚已经全盘交代了,”马林科夫迅速回答,“他们的目的,是企图获取据说埋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境内的……龙国前朝宝藏。”
“哼!荒缪!”钢铁之人直接发出了充满嘲讽的冷哼,将烟斗在桌子上狠狠磕了磕,“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宝藏传说,贝利亚就敢将整个红俄置于东西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真是愚蠢!贪婪!”
他将手中的烟斗丢在了桌子上后,双手扶在桌子两侧,眼睛死死地看着马林科夫:
“现在!立刻!马上!通知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所有进入龙国境内的部队,无条件、全建制、以最快速度撤回边界我方一侧!任何延误、任何质疑,均以叛国罪论处!”
“是!”马林科夫和叶拉夫同时立正,高声领命。
这道来自莫斯科最高权力中心的紧急命令,很快便传向遥远的远东。在哈城外与林云龙部对峙的红俄军队。
……
哈城外围的红俄远东军第一集团军先遣装甲师指挥部。
克里姆林宫的那道要求他们立即无条件撤退的命令,在师长伊万诺夫少将耳中,让他觉得格外刺耳。
作为贝利亚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伊万诺夫深知自己的定位,无论在钢铁之人眼中,还是众多军队高层眼中,他都已与那位倒台的贝利亚深度绑定。
当然,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其次的了,更重要的是,那笔传说中的“大清宝藏”,像魔鬼的低语般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光是想像那笔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财富,虽然他不可能全部拿走,但是哪怕是从中取走一点点,也足够他在世界任何地方逍遥几辈子了,以他的性格,他可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
此刻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克里姆林宫的老爷们害怕了,但我们不能白来一趟!”伊万诺夫在指挥部里对他的几个心腹团长低声商量着,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冒险的光芒,“必须在正式撤退前,干一票大的!”
伊万诺夫此人,出身于沙俄旧军官家庭,骨子里流淌着白军那种纪律败坏、崇尚投机与掠夺的血液。他能在红俄军队中爬到高位,靠的正是审时度势和为自己铺就后路的“精明”,最主要的还是投靠在了贝利亚的手下,而贝利亚碰巧对于远东没有亲信。
作为半个政治动物的他,似乎已经敏锐地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如今贝利亚倒台,克里姆林宫风向突变,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或者空手回去,都将直接成为政治清算的牺牲品。
不甘心就这么命运玩弄的他,此刻,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连夜发动渗透突袭,趁乱在哈城中抓捕末帝或搜寻宝藏线索.
同时,无论将来得手与否,都做好两手准备,若是成功,建功补过,重新拜新码头,继续他的逍遥生活;若是无果,立即携带这些年在暗中搜刮积攒的私产,从海上偷渡前往美国的阿拉斯加,摇身一变成为富家翁。
于是,在收到撤退命令的当晚,伊万诺夫无视了军令,亲自策划并发动了对哈城的夜间突袭。
哈城,抗联司令部。
枪声和爆炸声骤然划破夜的宁静,首先从城东方向传来。老赵猛地从地图前抬起头,眉头紧锁。
“报告!老毛子从东面渗透进来了!人数不少,装备精良,像是他们的侦察部队和特殊渗透部队!”一名满身雪花的通信兵冲进来报告。
“果然……他们还按耐不住了么?”老赵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沉声道。
一旁的警卫队队长又惊又怒大声嚷嚷道:“他娘的!这帮红俄人!也太不讲武德!”
“刘凯!沉稳一点,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气!”
“那个……司令,我说的是事实嘛!”
“出现问题了应该解决问题,而不是抱怨问题……看来你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司令……”
“没事!这种情况,你没有料到很正常……你知道对方的指挥官是谁么?”
“这个俺知道,好像叫什么伊万诺夫……”
“那就不奇怪了,这人听人说过,他的风评不是很好……而且还是曾经的旧沙皇时代的旧军官出生……作为灰色牲口的军官……他们都军纪估计也那么回事吧!”
“老刘啊!现在你负责……”
老赵很快便开始安排了自己所准备的部署,同时给各部队下起了命令,按预定的c号夜战巷战预案进行,预案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节节阻击,把他们放进来打!利用街道和房屋,分割包围,计划很是老辣,要知道能够和小日子在东北周旋了整整10年的人物几乎都不是一般人!
“对了!差点忘了!通信班,立刻联系城外林师长!麻烦他们……”老赵有条不紊的下完了命令,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外面的林云龙,林旅长。
…………
此刻前线的情况,大概是抗联战士们虽然遭遇突袭有些慌乱,但长期的战斗素养以及在听见了上峰传来的脉络清晰的作战计划后战士们顿时心里有了底。
很快,刚刚还有点浮动的他们稳定下来,依托熟悉的街巷,按照计划,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哈城内部,顿时陷入了激烈的巷战,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城外,龙国军队前沿阵地。
林云龙起初听见几声枪声,毫无反应,因为对面的毛子时不时地开枪玩,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打猎还是啥的。
但是在听见哈城第一声炮响之后,他便意识到问题,连忙冲出了指挥所。
“该死是哈城方向!他姥姥的,那帮老毛子果然耐不住动手了!”林云龙咬牙切齿,“既然……给脸不要脸,给他们体面他们不要体面,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二团长!”
“到!” 二团长沈泉从一旁的地道屋里钻了出来,连忙立正。
“你们团,给老子全线压上!从正面接应老赵,把进城的老毛子往死里打!记住我们的规矩,缴枪投降不杀,但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保证完成任务!”
“炮兵团!” 林云龙继续下令。
“到!”
“瞄准红毛子的外围阵地和可能的撤退路线,给老子轰!掐断他们的后路!别让一个兔崽子跑了!同时配合抗联的战士们好好给我修理修理这帮瘪犊子玩意!”
“明白!”
“其余各部,做好总攻准备!等老子命令!”林云龙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伊万诺夫这个老王八蛋,既然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俺老林心狠手辣了!也不知道最新的履带式200mm榴弹炮效果怎么样?正好让他们开开荤……”
很快,一刻钟都没到,龙国军队的阵地上,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拖着猩红的尾焰,如同复仇的流星般砸向红俄军阵地。二团的步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协同下,如同钢铁洪流,朝着哈城外围和城东交火区域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