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苍怒意上升,刚要发作,忽然一边水瑶痛呼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她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颤抖着手指着安茜儿,
“你太恶毒了,你骗了我和父皇,你说你手里有我娘的东西,要挟我们答应让凌稷带兵出征西北,如今不但拖着不把东西给我,还要毒死我们,你为什么要这样!”
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三日,你还骗我们说能活三日,可我现在就要死了,父皇,你怎么样?瑶瑶觉得好难过,瑶瑶就要死了,死之前我好想我娘,你让她把我娘的东西给我,让我看看,快点,快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凌南苍和安茜儿都是一惊,凌南苍看着手中的药瓶,不知道该不该先吃一颗,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先倒出了一粒,给水瑶喂了下去,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果然,片刻之间,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手也渐渐不抖了。
水瑶也好了许多,靠在椅子背上,有气无力的对安茜儿说:
“贵妃娘娘,你行行好,把我娘的东西给我吧。”
凌南苍也恨恨的说:
“茜儿,这是你答应过的,你说手里有秋月的东西,逼朕同意让凌稷出征,然后又说要等凌稷凯旋归来才把东西拿出来,现在凌稷已经回来了,你还不肯让朕和芷瑶看到东西吗?莫非你根本没有,只是一直在骗朕?”
安茜儿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唤魏嬷嬷送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包裹进来。她从包裹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盒,在手中把玩着,
“既然你们这么执着,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这就是东方秋月派人送给她那个替身的东西,可惜被高人截获,几经辗转送到了我这里。
我当年只以为这是坤宁宫里这位急需的东西,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还以为是她那个神秘的背景送来救她的,就付出了大代价换了过来。一直扣在手里,藏了十几年,直到前些日子稷儿回来告诉我,我才明白原来在这坤宁宫躺了十几年的人竟然是个替身,东方秋月早就抛下你们父子三人走了,可笑你们现在还在对她念念不忘,真是好笑。”
安茜儿一脸的嘲讽,
“东方秋月早已不在了,她的替身也消失了,这东西,对我来说早就没用了。
如今你们想要,可以,可我替你们保存了这么多年,你们总得付点利息吧。”
她转头看向凌南苍,
“皇上,你写下退位诏书来换这东西,怎样?”
凌南苍犹豫了一瞬,水瑶还在一旁低声哀求,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好!”
听见凌南苍答应,安茜儿的眼中终于浮现出笑意。凌南苍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铺好的纸笔。
看着他提笔写下退位诏书四个字,安茜儿握着小玉盒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盼了那么多年,从凌南苍立东方秋月为后的那一天起,她就发誓:凌南苍不肯让她安茜儿做皇后,那她就直接做太后!
十几年,这一条路虽然艰难,但却终于要成功了。
安茜儿心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这种激动让她逐渐放松了警惕,渐渐的靠凌南苍越来越近,想要看清他写的每一个字。
就在她几乎要贴上去的时候,凌南苍迅速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飞速的从她的手中夺过了小玉盒。
安茜儿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抢,谁知凌南苍竟然灵活的躲了过去,她扑了个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你!你没事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明明中了毒,那一瓶药也不是解药……”
安茜儿震惊不已。
“贵妃娘娘您说的对,那瓶药确实只是一瓶普通的镇静补药,父皇也确实中了毒,不过,可不是您想的那样。”
刚刚还口吐鲜血,命不久矣的水瑶款步走了过来,小脸白皙干净,哪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两只酒杯,递到安茜儿身前,
“您好好看看,这酒我们是喝了,可这毒是不是还在这杯子里呢?”
安茜儿不敢置信的向那两只酒杯看过去,只见两只酒杯的底部都凝结了一层淡蓝色的寒冰,此刻,正在逐渐融化,很快就在杯底化成了几滴蓝色的液体滴了下来。
“你居然将融在酒里的毒素冻结在了酒杯底?这是什么妖术?妖女,你是一个妖女,你和东方秋月一样,都是妖女!”
安茜儿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变化,情不自禁的大喊起来。
水瑶笑道:
“贵妃这话有些不讲理,您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下毒不是妖术,在这戒备森严的坤宁宫外布了阵法困住父皇的那些侍卫不是妖术,我不过是解了这酒杯中的小小毒药就是妖术了?”
“你……”
安茜儿大惊,这丫头竟然什么都知道,
“好啊,原来你假装中毒就是为了骗我拿出东西,小小年纪,就这么心思深沉狡猾,哄得陛下跟你一起做戏,皇上,您就这么信她吗?要知道,她可不是在您的身边长大的,她想要的是什么,是您这个父亲还是您的天下,您自己恐怕也很难分清吧?”
安茜儿身处劣势,但头脑却变得清晰起来,就连水瑶也不得不佩服她,怪不得能在后宫中叱咤这么多年,真的是越挫越勇,能隐忍,够疯癫,勇气也可嘉!
但是她一句也没有替自己辩解,释放出的精神力敏锐的感知到凌南苍虽然一言不发,但情绪却明显的波动起来。
而安茜儿依然在蛊惑,
“而且,依茜儿看,您刚才确实是有中毒的迹象,您就不怕她也在这酒杯中做了手脚?”
这是赤裸裸的挑拨,对于一个普通的父亲,恐怕没用,但对于一个多思多虑的帝王,却是有用的阳谋。
水瑶清晰的感知到凌南苍的心跳动的更加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