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匿名书籍后的第二天,林夜和林昼开始为探查西山古塔做准备。他们查阅了关于古塔的历史资料——那是一座建于明代的七层砖塔,原名“镇海塔”,位于西山北麓,因年久失修已不对外开放,周围被划为文物保护区,人迹罕至。
“三日内,西山古塔。”林夜看着电脑上的卫星地图,“时间很紧。”
“要告诉朱先生他们吗?”林昼问。
林夜沉吟片刻:“暂时不要。如果真有超越常理的力量牵扯其中,越少人卷入越好。而且...”他想起朱元璋那晚在墨韵轩被马秀英揪耳朵的场景,嘴角微扬,“朱先生如果知道了,肯定又要暗中跟着,到时候马夫人又要担心。”
“那我们自己去?”
“明晚。”林夜做出决定,“白天太过显眼,夜晚虽然危险,但对我们有利。”
计划已定,两人如常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天。晚饭时,林夜提到明天要和邹善去图书馆查些资料,可能会晚归。朱元璋只是“嗯”了一声,继续看新闻,似乎并未在意。
但林夜没有注意到,当他和林昼离开饭厅后,朱元璋与朱标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二天傍晚,林夜和林昼借口去图书馆,实则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裤,背着小包离开了小院。包内装有应急物品、几件简易法器和玄镇给的特殊通讯设备。
他们没发现的是,在小院对面的咖啡馆里,靠窗位置坐着两个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等林夜兄弟走远,其中一人摘下口罩——正是朱元璋。
“走了。”他低声道。
对面,朱标放下咖啡杯,眼中闪过担忧:“父皇,我们这样跟踪,真的好吗?林夜和小昼明显有自己的计划。”
“计划归计划,安全归安全。”朱元璋哼了一声,“两个小兔崽子,真当我看不出来?什么去图书馆查资料,那包里装的根本不是书。还有昨天那本匿名寄来的破书,一看就有问题。”
朱标无奈:“那您怎么不当面问?”
“问了他们会说吗?”朱元璋瞪眼,“那俩孩子看着温顺,实际上主意大着呢。尤其是林夜,眼睛里藏着事。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担心,那我们就暗中护着,真遇到麻烦再出手。”
“万一...他们其实能自己解决呢?”
“那更好,我们就当散步了。”朱元璋站起身,“走吧,别跟丢了。”
父子俩保持着安全距离,远远跟在林夜和林昼身后。朱元璋虽然年过六旬,但步伐稳健,眼神锐利,完全看不出年龄;朱标则更显谨慎,不时观察周围环境。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后更远的街角,一个身影悄然隐入阴影——是厉勇。他接到枫离的消息,说林夜可能要去西山古塔,便决定暗中跟随保护。枫离则在另一个方向布置人手,监控可能出现的“暗河”成员。
多方势力,各怀目的,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暗中行动。
林夜和林昼乘公交车来到西山脚下,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古塔位于半山腰,需要步行一段山路。两人打开小手电,沿着石板小径向上。
“哥哥,有人跟着。”林昼小声道,他的灵力感知比林夜更敏锐。
“几个?”
“至少两批,一近一远。”林昼闭目感应,“近的...好像是朱先生和标哥。”
林夜脚步微顿,随即继续前行,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果然瞒不过他们。远的那批呢?”
“不确定,气息很隐蔽,像是...厉叔?”
“看来大家都不放心我们。”林夜摇头,“不过这样也好,万一真有陷阱,多些人手总是好的。”
半小时后,古塔轮廓在夜色中显现。那是座七层八角砖塔,约三十米高,塔身斑驳,多处砖石剥落,塔顶部分坍塌,显得沧桑而孤寂。塔周围有铁栅栏围起,挂有“文物保护,禁止入内”的牌子。
林夜环视四周,灵力全面展开。塔内确实有微弱的能量波动,而且不止一处。
“有埋伏。”他低声道,“塔内三层和五层各有一人,塔后树林里还有两个。”
“是‘暗河’的人?”
“应该是。”林夜从包中取出两张符纸,递给林昼一张,“隐匿符,能暂时屏蔽气息和身形。我们进去看看,但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将符纸贴于胸前,身影渐渐模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们轻松越过栅栏,来到塔门前。木门腐朽,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隙。
塔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破损的窗洞透入,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潮湿的气味,还有一丝...血腥味?
林夜心中一凛,示意林昼提高警惕。他们悄无声息地登上木楼梯,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二层空无一物。三层,林夜的灵力感知到那人在东南角,呼吸平稳,似乎在守候。他们绕过那人,继续向上。
四层堆放着一些破损的佛像和建筑构件。五层,另一人在西北角,同样在潜伏。
终于来到七层顶层。这里空间较小,中央有一个石制基座,上面空空如也——如果龙渊镜真的存在,原本应该放置于此。
但林夜的注意力被另一样东西吸引:基座旁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液体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图案诡异,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
“血祭法阵。”林夜蹲下身,仔细观察,“而且是刚完成不久的,血液还未完全干涸。”
林昼脸色发白:“他们要用这个法阵做什么?”
“激活龙渊镜,或者...进行某种召唤。”林夜皱眉,“看来‘暗河’不仅仅想要这面镜子,他们知道它的真正用途。”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响动——不是他们上来时的楼梯,而是塔外。紧接着是几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夜迅速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塔下,四个黑衣人正将两个昏迷的人拖向树林,那两人穿着普通衣物,显然是“暗河”布置在塔外的暗哨。
“有人先动手了。”林夜低声道。
话音未落,塔内也传来动静。三层和五层的埋伏者显然也听到了异常,正快速移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是向上而来。
“躲起来。”林夜拉着林昼隐入墙角的阴影,同时加强了隐匿符的效果。
三个黑衣人冲上七层,为首的是个高瘦的金发男子——正是阿泰描述过的那个外国人。他扫视一圈,目光在血祭法阵上停留片刻,脸色阴沉。
“猎物提前到了,还反杀了我们的人。”他用带口音的中文说,“计划改变,b方案。”
“可是镜子还没...”
“镜子不重要了。”金发男子冷笑,“重要的是‘钥匙’。既然有人送上门,就用他们。”
他走到窗边,发出一种奇特的鸟鸣声。片刻后,塔下传来回应。
“布置好了,走吧。”金发男子转身,带着手下匆匆下楼。
等他们离开,林夜和林昼才从阴影中走出。
“钥匙?”林昼疑惑,“什么钥匙?”
林夜脸色凝重:“恐怕...我们才是‘钥匙’。那个法阵需要特定的灵力或血脉才能激活。‘暗河’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引我们来这里。”
他再次检查法阵,这次更加仔细。在血液绘制的符文中央,他发现了几个微小的刻痕——那是前世世界的古文字,意为“时空”“门扉”“献祭”。
“这是个传送或召唤法阵,但需要强大的灵力作为引子。”林夜站起身,“我们的灵力特质特殊,很可能符合条件。”
楼下突然传来打斗声,比之前更激烈。林夜冲到窗边,看到塔下树林边,几个人影正在交手。月光下,他认出了其中两人——朱元璋和朱标!
父子俩背靠背,正与四名黑衣人搏斗。朱元璋手持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棍,招式大开大合,虽无兵器之利,但气势惊人;朱标则以巧劲周旋,动作灵活,不时化解对方的攻击。
但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且手持短棍和匕首,渐渐占据上风。朱元璋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朱标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更糟的是,树林中又走出两人,正是那金发男子和他的手下。
“没想到还有额外收获。”金发男子笑道,“看来今晚的祭品足够了。”
朱元璋吐了口唾沫:“蛮夷之辈,也敢在此放肆!”
“父皇,小心!”朱标挡开一记攻击,肩膀却被另一人击中,踉跄后退。
林夜不再犹豫:“小昼,救人!”
两人解除隐匿,直接从七层窗口跃下——当然,林夜暗中施展了缓落术。他们轻盈落地,正好挡在朱元璋父子身前。
“小夜?小昼?”朱元璋一愣,“你们怎么...”
“朱先生,标哥,退后。”林夜平静地说,面对金发男子,“你们要找的是我们,放了他们。”
金发男子眼睛一亮:“果然,‘钥匙’自己送上门了。很好,省得我们再多费功夫。”
他挥手,黑衣人围了上来。
林夜深吸一口气,准备动用真正的法术。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树林中突然飞出一把匕首,精准地刺入一名黑衣人的肩膀。紧接着,厉勇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手中短棍翻飞,瞬间击倒两人。
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枫离带着三人冲出,手中不是刀枪,而是...高压电击器?一阵噼啪声后,又有两名黑衣人抽搐倒地。
局势瞬间逆转。金发男子脸色大变:“撤退!”
“想走?”朱元璋大喝一声,手中木棍脱手飞出,正中金发男子小腿。男子惨叫倒地,被厉勇迅速制服。
剩余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四散而逃,但枫离带来的人早有准备,很快将他们一一擒获。
战斗结束,塔下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朱元璋捂着流血的手臂,瞪着林夜:“臭小子,现在能解释解释了吗?”
林夜苦笑:“朱先生,您受伤了,先处理伤口...”
“皮外伤,死不了!”朱元璋哼道,“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你们来这破塔做什么?”
朱标也看着林夜,眼中有关切,也有疑问。
林夜知道瞒不住了,叹了口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慢慢说。这些人...”他看向被制服的金发男子,“需要交给玄镇叔。”
厉勇点头:“我已经通知了,他们马上到。”
枫离检查着朱元璋的伤口:“朱先生,您这身手不减当年啊。不过这伤口需要消毒缝合,我车里有急救包。”
朱元璋摆摆手:“用不着大惊小怪...嘶!”马秀英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正拧着他的另一只耳朵。
“朱重八!能耐了啊!偷偷跟踪孩子,还跟人打架受伤!”马秀英又气又急,“回去再跟你算账!”
朱元璋瞬间蔫了:“秀英,轻点...这不没事嘛...”
众人哭笑不得。很快,玄镇带人赶到,接手了俘虏和现场。经初步审讯,金发男子名叫伊万,是“暗河”组织的骨干成员,负责亚洲区文物走私和特殊物品收集。他们确实在寻找龙渊镜,但更重要的目的是利用林夜的特殊灵力激活某个古老法阵,具体目的伊万不肯透露。
回程车上,林夜向朱元璋父子、枫离和厉勇坦白了部分实情——关于龙渊镜的传说,关于匿名书籍的警告,关于他们的探查计划。当然,他略过了自己前世记忆和法术来源的部分,只说因为某些原因,他们的灵力比较特殊,可能被“暗河”盯上。
朱元璋听完,沉默良久。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有危险,还想自己扛?”他最终开口,语气复杂。
“不想连累大家。”林夜诚实地说,“而且...我们有一些自保手段。”
“手段?”朱元璋看着他,“从七层跳下来毫发无伤的手段?”